第1825章
井台边儿一样在洗漱的邻里见着,笑着打趣两句,便就将这事丢在了脑后,当晚上屈大和屈二的院里飘出肉香时,隔壁邻里也没有人觉得意外,只当这两兄弟家里没有个女人操持,不懂得节俭二字,倒是也没人将今个儿满四九城抓人的事儿联想到一块。
而与此同时,入府就端着身份,不肯和尔芙低头的乌拉那拉瑞溪在听说四爷留宿正院的消息后,直接换上了侧福晋的大礼服,迎着月夜里的淡雾,来找四爷告状了。
昨个儿晌午时分,瓜尔佳氏才去过炫彩坊,晚上自个儿的铺子就被盗了……
不管怎么想,乌拉那拉氏都觉得这事和瓜尔佳尔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怎么想都觉得瓜尔佳氏不能这么蠢,即便是真想要打击自个儿这个对手,即便是她想要断了自个儿的货源和库存,也不该做得这么全无遮掩,但是昨个儿夜里被偷走的东西都赶上她的大半身家了,她实在是淡定不下来,所以说她是找四爷告状,还不如说她就是找个借口,希望能求得四爷的帮助,抓住那些敢跑到自个儿铺子里偷东西的恶贼。
这一整天,四九城里都是乱糟糟的抓人官兵,四爷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不过他不喜欢多干涉后院众女的私事,只是和尔芙随口唠叨了两句,叮嘱尔芙明个儿早起请安礼上和乌拉那拉瑞溪好好说说,让乌拉那拉瑞溪注意些分寸,不要惹得百姓怨声载道的,便也就将这件事丢在了脑后,直接起身去净室里洗漱,打算早些歇下了。
当乌拉那拉瑞溪来到正院外的时候,上房的灯都已经灭了。
不过她才不管尔芙和四爷是不是已经歇下了,想想她大半身家被恶贼搬空,她真真是寝食难安,就在随行伺候的小宫女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叩门的时候,心急如焚的乌拉那拉瑞溪就直接将绿意推到了旁边,上前砰砰砰地敲响了那扇已经落锁的朱漆门,门环更是被震得蹦了几蹦。
暗夜里,万籁寂静,即便是一丁点动静,也能传出老远,何况是这有些刺耳且突兀的敲门声。
不,这不该叫敲门声,得说是砸门声。
本就浅眠的四爷听着院里的动静,满脸不喜的冷哼道:“真是片刻都不得消停!”
“诗兰,去外面瞧瞧,到底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大半夜的……”尔芙抬手拍拍满脸愤愤就要起身的四爷,又将露在外面被冻得有些凉的肩膀往被窝里缩了缩,朗声道,这要是换做以前,她一定会披上衣服去瞧瞧,现在她倒是越发适应这种呼奴唤婢的贵妇生活了呢!
四爷闻言,他也懒得这么晚,还要离开温暖的被窝了,扭头见尔芙慵懒如猫,笑着转过身,将缩成团的尔芙揽入了怀中,又替尔芙将被角掖好,轻吻着尔芙光洁的额头,刚要拉着尔芙继续睡,去外面问话的诗兰就踢踢踏踏地回到内室来回话了。
“什么叫做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过来告状?”接连被打扰好眠的四爷再没有好脸色,他蹭得一下坐起身来,如撒气似的大力撩起掩得严严实实的淡蓝色锦缎床幔,冷声喝问道。
诗兰被吓得一晃,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颤声答道:“奴婢不知。”
“行了,你就起来答话吧,这地上寒凉,你又穿得如此单薄,再落下什么病根。”尔芙听着动静,不好再赖在被窝里躲懒,她探着脖子瞧瞧床前跪着的诗兰,有些担心的吩咐道,同时藏在四爷背后的小手偷偷拉了拉四爷的衣角,免得四爷找不到正确的出气筒,折腾留在上房里值夜的倒霉蛋诗兰。
诗兰是真倒霉,今个儿本不该是她在上房里值夜,不过是她和诗情换班了。
四爷也知道这事怪不到诗兰头上,乌拉那拉瑞溪是侧福晋,又是先福晋的同宗同族堂妹,在府里的地位,还真是不比尔芙这个继室低多少,她连尔芙的脸面都不给,更不可能给尔芙跟前的大宫女脸面了,诗兰出去问话,乌拉那拉瑞溪能回答她一句就已经算是很难得了,他还指望着乌拉那拉瑞溪能将大半夜闹正院的来龙去脉和诗兰这个宫女交代清楚。
说起来,四爷还真不是小看后院这些女人了,这些女人个边坐在了四爷旁边,很是亲昵地揽着四爷的胳膊,似是很体贴关心府中姐妹般的柔声道:“这大冷天的,您怎么也不让侧福晋起身答话呢,这要是跪伤了膝盖,还不够您跟着心疼的呢!”
“你倒是个好性子的,人家是过来告你状的。”四爷哪里不知道尔芙心里那点小算盘,不过他宠着尔芙胡闹都快成为习惯了,也是不耐烦继续看乌拉那拉瑞溪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很是配合的抬手刮刮尔芙的鼻尖,满脸宠溺的打趣道。
罗汉床上旁若无人的尔芙和四爷,真是气得乌拉那拉瑞溪牙根痒痒。
“告状,还是告我的状,到底是为何呢?”尔芙故作不解地扭头看着乌拉那拉瑞溪问道,同时她还不忘吩咐诗兰取来绣墩,招呼着乌拉那拉瑞溪坐下说话,一脸体恤关心的笑着招呼道,“有什么不高兴的,坐下慢慢说,四爷就在这里,真要是我对不住你,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你赔不是,保管不会让妹妹受了委屈的。”
说完,她笑着往旁边儿让让,好似在故意避嫌般的离开了四爷的怀抱。
而旁边的四爷突然察觉到怀抱里的空落,整个人都不高兴了,他狠狠剜了眼如同偷腥成功的狐狸似的尔芙,又扭头瞧瞧起身坐在绣墩上的乌拉那拉瑞溪,清清嗓子,冷着张脸问道:“这次你要告的本主都在这里了,要告状就直说吧,这大半夜的,爷实在没心情和你们在这里打嘴仗,该是谁的错,爷也不会袒护!”
说完,他又端起那杯苦得他舌头发麻的浓茶抿了口,困,困,困……困得头疼。
乌拉那拉瑞溪似乎也意识到四爷的情绪不大好,虽然仍然还是哭哭啼啼地抹眼泪做委屈状,但是也结结巴巴地将她要告尔芙支使人偷盗自个儿铺面库房的事儿给说了。
尔芙闻言,真可谓是满脸惊诧,她端着茶碗的手都有些抖了,有些慌乱的辩解道:“妹妹是不是有何误会……我昨个儿确实是去了趟炫彩坊,回来的时候还出了些事儿,但是我是去炫彩坊给娘娘置办桃花粉的,宫里娘娘和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妹妹不是也在场么,你怎么会突然说我安排人去偷盗你铺面库房呢,我连你的铺面在哪里都不知道,又何谈偷盗一说。
再说旁的我是真不敢说,但是就论银钱,我实在是不缺,再说我即便是缺银子,我也不可能做出这般不顾体面的事儿!”
说完,她还不忘在心里给自个儿比个大拇指,这演技真是棒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