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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樱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可是那些哭声的穿透力极强,不管她怎么捂,只要哭声再次幽幽地扬起时,她还是能够听得到。
八人住的上下铺宿舍里,后门和两扇前窗都是敞开通风的,对流着的深夜凉风吹动宿舍里的轻物,发出嘶嘶沙沙的声音。她翻了个身子,不安地平躺在床上,听着周围的声音。实在是睡不着,睁开双眼直视上铺的床板时,她总感觉到余光中宿舍左右床架之间的通道上,有人在慢悠悠地走来走去。
她壮起胆偏头透过厚重的老式蚊帐望向走道,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有谁走过。嗯,不用想,要是真的有什么在这个时候晃来晃去好几个来回,应该就是那些飘忽的存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们那个世界中最热闹的时候吧。
“洛樱,你睡着了吗?”她刚沉静下来重新闭上双眼,头顶就传来睡在她邻床的同学的柔声询问。
“还没呢。”她翻过身,用手肘撑起身子,隔着蚊帐轻声回应。
“可以陪我走出后门去上个小厕吗,我不敢一个人待在里边,你站在水槽旁边等我一会儿就好。以前都是琳琳陪我去的……”
“……好。”她起身拿开身上的薄被,轻轻扯起压在凉席下的蚊帐,下床穿好拖鞋来到她的床前。现在她暂时占领了琳琳同学的床铺,只好陪她去了。
“起来吧。”洛樱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蚊帐,示意她下床。
女生从蚊帐里伸出一个头,环视被走廊的路灯光芒透进后稍稍有些亮度的宿舍,发现周遭只有洛樱一个人后,她才踏下床和洛樱一起走出后门,走进卫生间里。
宿舍区在过了23:00后,就统一停电。女生进到卫生间里也不敢关上门,望着站在水槽边等她的洛樱,速度地解决问题,冲了厕所,踏出卫生间。自从高一那会儿大半夜在宿舍里偶然见到飘荡而过的幽影后,半夜她再也不敢一个人钻出自己的蚊帐。
“我好了。”
“嗯。”洛樱向走出卫生间的舍友点点头折回。刚刚她站在水槽边望向防盗落地铁窗的窗外时,有只飘过的年经男鬼一偏头看到她,就惊慌地迅速飘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夜风越来越凉,她爬回床上盖好了被子,闭上双眼,不再去想事情,今天行途积下的倦意也渐渐袭上,让她很快就睡着。
洛樱沉睡之后,落宅轻轻来到她们的宿舍里,走到她的床前现了身,伸手拨开她的帘帐,替她抚掉脸上未干的泪痕。
早上六点,宿舍区的外置音响飘出一阵悠长的铃声,将睡梦中的学生唤醒,宿舍里昨晚统一消失的亮光又都在总闸拉上的瞬间统一出现了。
洛樱半睁着双眼拨开蚊帐望向宿舍窗外还略带灰蒙的天际,撑起身子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儿,踏下床走向洗漱间。
她和舍友们一样速度地完成洗漱,换好校服,扎好头发。就拿上昨晚买好的饭碗离开宿舍,急匆匆地赶往饭堂。
寄宿学校的饭堂依然是她记忆中的样子,打个早餐要先排队,而且只有寥寥几样食物可以选择。
洛樱打好早餐,和舍友找了个位置一起速度地吃起来,连聊个天的空隙都没有,全程只有吃东西的声音。六点二十五分,她们回到宿舍里放好碗筷,就冲上教室。
洛樱进到教室里,看到教室里已经坐了好些同学,班主任也已经坐在讲台上翻阅着摆在桌上的书本。
她向班主任打了招呼,他微笑向她点点头,给她指了第二组第五桌的位置。“你的位置在第二组第五桌的右手边,你从这一排走下去,那个立着一本字典的就是。”
她走到他所说的位子坐下,望向身旁同桌的位置,桌上的书本和文具分类清楚、摆放地整整齐齐,这是一个怎样的女生呢,感觉像是有强迫症的样子。
班上的同学越来越多,教室里的挂钟指到六点半时,教室里已经坐满人,她的同桌也匆忙而来,甩过散着的大破浪长发,坐到她的身旁,伸手拿出课本偏头望向她:“哈喽,我叫宁檬,你可以不叫我做宁檬,叫我‘柠檬’就好。”
“我叫做洛樱,这个洛樱。”她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向她介绍。
“嗯。很特别的名字。”宁檬向她笑笑。洛樱,落英,落花看起来会让人感到忧伤,但却也美丽,甚至美过枝头上怒放争艳的鲜花。
班里的同学一直在自行读书,坐在讲台上的班主任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站起身子拍了拍手掌,止住班里的读书声。
“好了,就快要到跑操时间,我们让将要和我们一起进行一个月学习的新同学来做一个自我介绍,你们也好好地给她送个欢迎问候。”他示意洛樱走上讲台,就迈步走下讲台退到教室前门的门口。
洛樱早就想好了要说什么,一番既形式却又友好温馨的自我介绍过后,教室里的音响也响起了进行曲,早操时间来到。在同学们的掌声下,她扬起笑颜微鞠,走下讲台,和同桌宁檬还有舍友一起,随着响彻校园的乐声走出教室。
学校规定本校的高一学生做早操,高二、高三学生进行跑操,所以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不会做新操了。据说刚来的六个交换生被分到了六个不同的班级里,她和周励现在不是同一个班的,操场上都是一个班分成一个方队在绕着跑道前行,此刻她想要找到周励还真是有些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疯掉,昨晚他给她发了他穿着本校校服的照片,就说他快要疯掉了。
学校里的唯一一个塑胶跑道上,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小跑着,周励就在南宫翊的邻班上,和班里的同学踏进跑道后,他就看到了前面的南宫翊。
“早上好啊。”他加快前进的脚步,跑到南宫翊的身旁。
“你怎么也来了?”南宫翊望向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一如既往头也不偏地向他开口。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表妹夫。”周励故意加重了尾音,向他扬起一脸微笑。韩依岚是他母亲家那边的远亲,虽然从小他们就没有太多的联系和面对面交流,但是按血缘关系来说,她还是算是他的表妹的。
“既然猜得出来,就不用再问了吧。”南宫翊微动嘴角一脸无奈地偏头望向他。
“感觉怎么样?”他望着南宫翊的冷颜调侃,虽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此刻犹如非洲野生动物迁徙的场面,但是像他这么乐观的人,想要习惯还是轻而易举的,可他身旁这个从小就有总裁毛病的大少爷就不一定有他这么淡定了。
“感觉像是电视剧里的奔丧。”南宫翊低眸对着周励身上的校服轻声一道,慢下了脚步,走向吹起哨子要求集合的班主任。
“……”周励望向走离的南宫翊,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撇撇嘴。
洛樱在跑操集合结束后,陪着同桌宁檬前往学校的小卖铺,跑操结束后有20分钟的休息时间,宁檬都是在这个时候才去小卖铺里买面包和牛奶当做早餐。
“宁檬!”她刚和宁檬走到小卖铺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冷厉的喊声。这个声音……就是昨晚拦住她和周励给了他们一顿好训的那个老师的声音。
听到喊声的宁檬默默掏出口袋里的发圈,将散在身后的长卷发简单地扎了个辫子,赶忙拉起洛樱的手走进小卖部的门,全程不曾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