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笳在宫里的境况着实算不上好,因为生得美,凉妃三不五时会找她的茬,德妃虽然面上大度,但妃嫔之间,是天然的敌人,定然也不可能看她顺眼,面上她完全不敢得罪那两位,说这番话,不过是暗示慕容礼可以让侍卫架开凌妆。?火然文??? ???.?ranen`org
到时闹得不好看,就是这位柔嘉皇后自找的了。
慕容礼本来也正准备吩咐侍卫动手,但是夏宝笳这么一提,老人家又不想听了。
一个小小的修媛指手画脚,他若能乖乖听命,威严何在?
“柔嘉皇后管定这事了?”慕容礼负手站了起来。
凌妆回身子略略抬起头:“院臣有何话说?”
“他们如何处置,臣说了不算。”慕容礼眉头拢成深深的川字,“柔嘉皇后要求情,只能向陛下讨旨。”
慕容礼说的在理,圣旨已下,若不请求景律帝收回成命,豁出命去,最终必然还是拦不住。
凌妆想了一想,道:“好,请院臣稍候,容我回转再做道理。”
慕容礼“唔”了一声,神色模糊,却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嵇仪嫔心下感动,忍不住哭喊道:“娘娘,都是我的过错……”
凌妆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并不敢再看她那凄凉哀怨的表情。
犯下这种罪,论理怎么处置都不过分。
若在自己临朝称制的时候发现,说不定还能私下里放他们出宫,可如今已经闹成这般,她心里没有一点底。
就算景律帝肯网开一面,他们想求一个好结局,也全无可能。
凌妆也不再多想,令郭显臣等六名太监留下,交代一句“定要等我回来”带着四名宫娥直奔乾宁宫。
瞧着她疾步走出坤和宫,德妃张萱淡淡一笑,收回目光。
夏宝笳见凌妆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说了半天的话,人家都没搭理一句,脸色十分难看,大声道:“难道她说等就等?”
德妃瞥她一眼:“何用你多嘴?陛下让我等前来,可不是为了看热闹。”
如今唐国公府才是最炙手可热的门庭,相比起来,毫无根基可言的承恩公府已经名不副实了,爵位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若人家景律帝册封皇后,这承恩公的爵位还得让出去,到时是给公爵还是侯爵甚至伯爵,阖府上下,全指望她了。
夏宝笳心中一阵懊恼,自请入宫的时候,她甚至以为完全有竞争皇后的实力,万万想不到,景律帝只赐了个修媛。
大殷后宫的品级为九等,皇后与帝同体,自不用说为头等,有个比皇后低半肩的副后皇贵妃位,不设品级,视为超品,而且这皇贵妃的位置非常设,本朝将近二百年,也才出了两个皇贵妃,乃皇帝心尖上的人才有的待遇;下面的一品贵妃最多设两人,试想康慈皇贵太妃在顺祚朝时也不过是个康妃,就可知坐上贵妃位也是不易了。
再下来是二品的四妃,三品的九嫔;四品的婕妤、婉容最多各设二人,景律帝生母当年就是四品的襄婉容。
五品的修媛和充媛各有五个位分,基本也没见过塞满的皇帝;六品才人美人贵人各九位,称之为二十七世妇,一般得宠的嫔妃刚得册封都是这个阶位,倒也不可小觑。
至于底下的七品更衣,八品女史,九品御女,地位与宫中的低阶女官差不多,也不限定名额,从里头冒出头来的较少,基本被排除出正式的嫔妃范畴,云集大宴的时候,大概连个座次都得不着,那就不用提了。
好在德妃和凉妃位分虽然高,听说也不曾得帝招幸,如此后宫的女人当中,好似只有来自潜邸的周充媛从前服侍过皇帝。
如今旧的未得宠,几位太妃已负责大肆选秀,待新人再上来,真是前狼后虎,僧多粥少。
德妃宫里有康慈皇贵太妃这个姑母帮衬,外头有父亲兄弟撑腰,估计面子上的宠遇是迟早的事,凉妃虽是皇帝的表妹,争宠上头可以忽略不计,周充媛既然是潜邸就服侍过皇帝的,到这会儿也没能按年齿讨个嫔妃之位,倒也不用害怕。
夏宝笳认为还有机会,眼下皇上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招幸她们,但是德妃和凉妃的容貌身段已经放在那儿,捆一块儿也不如自己,能不能先挣个妃位,继而保住夏家的爵位,就全凭个人本事了。
那位眼高于顶的柔嘉皇后凌妆,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前任皇后,有没有命活到自己封妃登后那天还是个未知数,届时她若活着,再慢慢收拾不迟。
想了许多,夏宝笳欠了欠身,默默咽下德妃的斥责。
乾宁宫为避帝讳改做了兴庆宫,凌妆赶到元禧殿的时候,又被宫门上几名内侍拦下。
一应都是生面孔,侍萧难得壮起胆子出头:“柔嘉皇后请见皇上,请公公们通传。”
前日风大雪大,景律帝进关雎宫待了许久,谭端和几名内侍侯在外头等到半夜,着实冻得不轻,仪仗里头的太监年轻力壮又有功夫傍身,还不觉怎样,谭端却实打实地感了风寒,到这会儿还不能出来吹风。
大殿的廊下站着四名听更的小黄门和一个着八品服侍的首领太监。
那首领太监肥头大耳,掖着手打量凌妆一眼,淡淡道:“陛下在接见臣子,吩咐过后宫的人来了就挡驾,您请回罢,改日再来。”
他神色自然得很,倒不像撒谎。
凌妆却有几分急切,不等侍萧再说,亲自催促:“你去通禀一声。”
那首领太监是奏事处的,来自律王府,眼下已是御前当差的奏事处首领太监,平常负责导引大臣们进出,虽也知道这位皇后,却微微带了倨傲之色,说了声:“万岁爷说了不见后宫的人。”就不理会了。
凌妆心下生恼,厉声道:“我有急事耽误不得,你若再不去通禀,误了事唯你是问。”
两旁的小黄门有点发怵,偷偷拿眼打量那首领太监。
首领太监不免下不来台,细想方才皇上确实有过吩咐,腰杆就硬了起来,瓮声瓮气道:“咱们在御前当差的,自然只听万岁爷吩咐,若谁到这儿来都吼一吼就能进去,咱们不成吃干饭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