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妆自幂篱间向后一望,但见永绍帝与夏后并立于田垄上,表情模糊,然而周身的气场却很是不妙。燃文小?说 ??.?r?anen`org
黄幔步障内,广宁卫牵过几匹马,当先的一匹通体雪白,高大异常,四蹄瞧着就矫健结实,背上置着一具醒目的金镶宝裹革双鞍。
马儿见到容汐玦,重重喷出一个响鼻,得得挨上前来去舔他的脸。
容汐玦侧脸躲过,伸手抚摸马儿鼻端。
马儿的神色更加温顺。
容汐玦侧头带笑向凌妆道:“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冰雷,在草原上能日行千里,赛过其他马儿数倍。”
冰雷似能听懂主人的话,昂头挺胸嘶溜溜一声长啸。
容汐玦嗯哼一声,冰雷又瞬间恢复温顺,静立身侧。
凌妆正想摸一摸,一双有力的大手已托在她腰间,稍一使力,将她送上了马背。
这还是她头一次骑马,一上了马背就觉毫无安全感,有些惊慌。不过经历了阿虎提上天的惊异之事,冰雷的高度已经是小意思,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容汐玦飞身上马,将她揽在胸前,见她镇定自若,倒是颇为高兴,笑道:“不愧是我的妃子!”
一掌拍在冰雷臀部,马儿顿时撒蹄奔腾起来。
这实是一匹神驹,始一起步,便是非凡,离弦之箭般冲出,凌妆即使胆大,片刻就有些受不了它的度,整个人缩在容汐玦身上,胯下的颠簸让她数度有飞出去的错觉。
容汐玦牢牢圈住她的腰肢,风呼呼从他们面上耳边掠过,幂篱的轻纱被风鼓起,飘飞了一会,倏然落入风中。
朱邪塞音打马跟在后头,见风吹来幂篱,一个鹞子翻身凌空接在手上,呼一声:“儿郎们。快跟上!”急起直追。
容汐玦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凌妆耳边:“莫怕,有我在,绝对摔不了。”
这真是一个孩子,凌妆迎着风。模模糊糊地想着,心思如此单纯,怎么能顺顺利利接下这么大的皇朝呢?如今做了他的妻子,生死与共,自然要多多替他操心了。
打马跑了一阵。身旁的风景渐渐变幻。
沿路一带溪流,水如碧玉,潮水满涨,偶见轻舟。
容汐玦与娇妻耳鬓厮磨,心意渐柔,放缓了缰绳,马儿渐渐成了漫步。
正是午后时分,初春的太阳暖暖融融,风也变得温柔起来,一路上万树萌芽。千峰竞绿,紫燕蹁跹,花香阵阵,凌妆聪明胆大,骑了许久已不觉害怕,望见春江中一群水鸭,指着回头笑道:“正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只是殿下如此信马由缰,就不怕迷路么?”
她吐气如兰,滑腻的肌肤擦过他的下巴。令他心中一荡。
容汐玦也不说话,低头俯就,将脸与她柔嫩的肌肤摩挲。
毕竟是光天化日之下,凌妆也不及看四周有没有行人出没。赶紧回过头去,嗔怪掐了他的手一把。
容汐玦纵声大笑道:“怕什么,你可是我的娘子!”
凌妆环顾四周,这才现从人并未跟上,溪水两岸俱是田野,远处偶见村庄炊烟。倒是不见人影。
“只要带着你在身边,迷路了也没什么怕的。”容汐玦甜言蜜语,轻轻亲着她的耳廓,周遭的空气顿时变得旖旎起来。
两人如此痴痴缠缠,安步当车,候了一会才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6蒙恩、萧瑾、刘通等人追上,朱邪塞音奉上幂篱,容汐玦重新为凌妆戴在头上,伸手在她颌下系好带子。
他的手指划过皮肤,温暖舒适,凌妆抓着鞍前一个金制把手,暗叹受宠溺的感觉真好,难怪人们会恃宠生娇,便是她自诩头脑清醒,也时常沉溺温柔乡中不能自拔。
几人落后太子半个马身,护翼而行,刘通似丝毫不把宜静公主的事放在心上,扬鞭一指前头两座青山道:“越过那个山口,便是石河子地界,殿下,咱们今夜就宿在此处,不醉无归罢!”
容汐玦道了声好。
6蒙恩哈哈笑道:“许久没有这般畅快了,楼大木已经整装待,见了殿下前来送行,定要泪流双行。”
刘通道:“在京里甚是憋气,末将倒想替了楼大木到川西剿匪。”
沉默了大半日的萧瑾忽道:“刘大哥不是想躲着宜静公主吧?”
刘通侧目向他:“且不说那个刁蛮公主,难道你就愿意做东海公主的驸马?”
萧瑾神色郁郁:“自然不愿,请殿下做主。”
容汐玦并不在意,长眉风骚已极地一挑:“不愿就不娶,有什么可说的。”
萧瑾笑道:“她们可是殿下嫡亲的妹妹。”
容汐玦想了一想,认真回道:“也不算嫡亲。”
“好个不算嫡亲!”刘通心头顿时畅快起来,狠狠抽了马儿一鞭越过众人,笑声洒落在风里,“那末将这亲,可退定了。”
刘度十分高兴,嘻嘻笑高声问道:“喂喂!你们如此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可知罪大恶极么?”
萧瑾朝他颊了颊眼道:“咱们心里唯有殿下!”
容汐玦微微一笑,凌妆心叹:“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连太子这等纯直的人,也喜欢听好话。”
十几乘马儿踏着青草花香越过两道青山间的关隘。
前面皆是缓坡,触目满是绿意,大大小小的营帐依着山坡,如盛开在绿野中的花朵,星罗棋布,甚为壮观。
诸人缓下了马,凌妆已看见距离大营不远有一条河,河对岸有个村庄,约有十几个平头百姓沿着河在捞着什么。
她有些奇怪,伸手一指问:“他们在做什么?”
容汐玦即信马过去。
走近了,方见都是些妇人和不满十岁的孩童。
容汐玦将凌妆抱下马,凌妆好奇地往一个孩子走去。
这孩子五六岁年纪,瘦小身子,脑袋却挺大。初春的天气十分寒冷,他竟只是一件无法遮住脚踝的粗布裤,脚上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身上的破棉袄又小又脏,裹在瘦弱的身躯上,露出黑乎乎的棉花。
见凌妆向自己走来,那孩子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看了一会,挎着手里的破篮子沿着河边急匆匆往军营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