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东海公主大大咧咧地笑着,向皇太子一福道:“?an ?e?n ?en`org”
凌妆看了这位公主一眼,年纪虽小,却张弛有度,表现得落落大方,颇有夏后的风范,当真不可小觑。
容汐玦向侍立在旁的朱邪塞音偏了偏头:“唤他们过来。”
朱邪塞音气冲丹田,高声呼喊道:“几位公爷侯爷,公主夫人们前来送饭了!”
6蒙恩带头欢呼一声,赶紧离了田向这边走来,边走边大声嚷嚷:“格姥姥的,那牛跟俺作对,叫它往左偏往右,拢也拢不住,真想一刀砍了下酒。”
刘通哈哈大笑:“这是国公爷不谙农事,却怪起牛来了。”
6蒙恩待刺回去,转头一看刘通犁的那一片,竟然条直方正,深浅合度,不由改为惊异之色:“你什么时候学会犁田的?不是草原上的雄鹰么?”
刘通抹了一把汗,叹道:“虚长你们几岁,经历的事也便多了,你们怎知我没有种过田?”
此人对少年时的经历绝口不提,众人也呵呵一笑,并不追问。
阿史那必力大步流星地跑了过来,却分不清哪一个是松阳公主,急得满脑门是汗。
容汐玦一指松阳公主道:“寻你未来妻房?这便是松阳,小字……”
做哥哥的想给妹夫介绍一下小妹的名字,结果卡住了,一脸尴尬。
不料松阳公主飞快在阿史那必力面上逡了一眼,娇羞低头:“玉碟上作采兰,因与一位堂妹采蓝重音,小字改为兰素。”
“兰素!”阿史那必力呵呵笑着,自怀里摸出一块洁白的手绢,层层打开,诸人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一块雪花状的六瓣水晶呈现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耀目的光芒。
“兰素公主,这是我从泰西一个红胡子教皇那里搜出来的宝贝,太子殿下赐给了我。一直藏在身上,觉得姑娘家会喜欢……送……送给你。”阿史那必力双手托着丝绢,郑重其事地将切割得十分完美的水晶递到松阳公主面前。
松阳公主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却是伸出手。将水晶接了,又递回丝绢去,蚊呐般地道:“满头是汗,你擦擦汗吃饭吧。”
刘通等人一阵大笑。
宜静公主见他笑得粗陋,已生恼怒。而立在他身前的阿史那必力翩翩年少,剑眉星目,又一副痴情模样,高下立现。
松阳公主是庶出,虽是长姐,在家一直低她一头,如今却大大夺了她的光彩去,怎不叫人怒。
偏内侍还没有眼色地一直将提篮往她手上递。
宜静公主突然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公主提得动这么重的篮子么?”
内侍被呵得连退两步,几乎要跪到田垄上。
刘通瞄了几位公主一眼。现在大家都接过了提篮准备给未来的夫君送上饭食,只有这位巴掌小脸,皮肤白得透明一般的宜静公主状若怒猫,甩袖就走。
刘通做了十几年的处月王庭大可汗,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妻妾多了,必然如众星捧月一般捧着他,何曾受过这乌糟气,不免冷笑道:“末将瞧在皇太子面上才应承这门亲事,若有人不乐意。乘早退亲。”
宜静公主何等人,她要退亲可以,可这话在大庭广众之下由她大大看不上眼的人说出来,却大是羞辱。不由住步停身,向容汐玦道:“大皇兄,此人出言无状,请您替小妹做主。”
容汐玦对公主婚配下属的事,一直存听之任之的态度,上官攸倒是前来分析过一番利弊。他也未放在心上。此时见刘通和宜静委实不配,本也有心替他们断了,可宜静虽然口称要他做主,口气却差,听得他很不舒服,当即寒下脸,一言不。
刘通见太子并不给这位妹妹好脸色,总算找回一点场子,嘴上却更加不饶人,讥道:“公主有那等本事,就叫皇上收回成命,臣还想多活几年,若待嫁过来闹个鸡犬不宁,臣可吃不下那软饭的。”
宜静见他面膛紫黑,目露凶光,又是大了一辈不止的年纪,与他相比,站在一边的车敬之都显得极为遒劲利落,为了这样的人在宫里闹腾一场,丢尽脸面,父母还不松口,委屈顿时如潮水泛滥,一瞬间冲破了理智的闸门,她落下泪来,骂道:“你放心,若叫我嫁你这样的人,不如死了干净。”
刘通倒不赌咒誓,而是冷冷道:“如此甚好。”
宜静公主见姐妹们明明站得近,却无人帮她说话,边哭边往回跑,结果田埂上道路不平,没跑出几步脚下一歪,尖叫一声跌在地上。
服侍她的内侍和宫娥大惊,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上前探视。
好在外头的百姓站得远,应该听不到贵人们说话的内容,东宫这头毕竟有个长嫂为母的说法,别人不管,凌妆面上倒是要管的,追上前蹲身下去,欲待替她脱了鞋看一看。
宜静蓦地抽回脚,几乎忍不住一脚踹到凌妆面上,满脸泪痕道:“不必你来假惺惺,若没有你,哪来我的今日。”
宫娥连忙拉住公主。
凌妆淡然直起身,她带着幕篱,别人也瞧不见她神色。
容汐玦过去揽着妻子的肩,看也不看宜静公主一眼,走到不远处陈设在硬田地里的花梨木太师椅上坐了,道:“咱们吃饭。”
在四野空旷的田里吃饭,倒有些踏青野炊的味道。
松阳公主多瞧了宜静几眼,她的脚可能委实崴得厉害,方才抽抽噎噎的哭声这时已变为凄惨的腔调,内侍和宫娥力气单薄,根本无法将她抬起来,急得六神无主。
隔了几垄地,夏后已向这头张望。
松阳公主一直来让着嫡出的女儿成了习惯,岂敢任由她坐在地上,连忙叫自己的宫娥和内侍上去帮忙。
不料宜静又捶又打,内侍和宫娥根本近不了身,远处的官员夫人们皆向这头望来,眼看要闹出大笑话。
凌妆冷眼瞧着宜静,一个多月前,公主动动嘴,自己也就死无葬生之地了,却不料短短时日,两个人竟翻转了过来,她能心安理得坐在这里瞧着公主出丑,没有半点心理负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