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家村的村民跟着李大郎学种地,看着李二郎从山上引水蓄水窖,也跟着在地边挖坑存水。一时李家村兴起了存水蓄水热。
“二哥,村正带人接的引水槽,俺们家就别跟着用了。俺昨儿个去地里看了,俺们自己的引水槽还能用,虽然水溜小些,可两、三个晚上也能灌满一个窖,就先将就着用吧!”
“嗯,俺也这么想的,小五你是不知,也不知这村里咋了,家家都挖坑存水,打从天不亮就有人排队等着接水,这天黑了都不断人。倒是不用俺们去看地了,这么多人守着,就是狼也不敢下山了。”二郎这些日子被田边地头多出来打探的村民扰得心烦,这会儿得了话头儿就跟司徒嫣抱怨两句。 “这有啥不好,这家家都有了水窖,就算今年大旱,至少也能保住一半的收成。也省得日子过不下去。”司徒嫣觉得这是好事,只是担心这些人只知存水不知净化,怕是今年夏天蚊虫少不了的。
“也是的。对了小五,俺和大哥这些天翻土,发现地里多了好些的地蝲蛄,按照你说的,俺们又深翻了一次地,灌了不少的水,也不知这样能不能行?”
“行的,俺在那水里加了药,虫子活不了。”李二郎的话让司徒嫣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前世大旱过后,奶奶常常念叨“大旱之后比有蝗灾”,她惊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这么大的事儿,她咋就给忘了呢。也许是生活太安逸,也许是把种地过日子看的太简单了。
可这事儿也不能和别人去说,只找来了四兄弟,将她的担心说了。
“小五,你说的蝗虫,是不是会飞专吃庄稼的那种?”李大郎对这虫子有些印象。 “对,大哥是不是见过?”
“俺记得五年前大旱过后,就闹过一次,满天满地的全是,等到虫子飞过,地里的庄稼全吃的只剩杆子了。连山里的树叶都找不见的,那年奶差点儿就将小三给卖了。”
“对,俺记得从那时起,奶就动了卖俺的心思。”三郎一提起这事儿,还会气的混身发抖,心里更是感谢大哥,要不是大哥坚持,甚至为了他没日没夜的在山里打猎,他也见不到小妹,过不上这么好的日子。
“那大哥可知,当时村里人是咋灭虫的?”对已经发生,成为过去的事,司徒嫣只是心里为兄弟几个难过一下,可却不会硬要去回忆或是报复谁,因那些事儿她不是当事人,无权去评说,她更关心的是古代人都是如何驱虫的。
“那虫子还能灭吗?俺那时躲在屋子里,连门都不敢出,村里人也都躲在家里,俺没听说谁出去抓虫子。那虫子就跟下了雨似的抓不完。”李大郎心里奇怪,小妹怎么会想到去抓虫子。 这话让司徒嫣明白,这个时代对蝗虫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完全是听天由命。这可不是她的个性。心里有了数,也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安排。
“大哥,这些日子你和二哥、三哥辛苦些,俺要留四哥帮着俺干点儿活,一时半刻的不能去官田帮忙了?”
“行,要不让三郎也跟着去吧,俺们这儿忙得过来。”李大郎虽然不明白,但也看的出小妹这是有事儿要做,想着不能让小妹挨累,连着让三郎跟着一起去忙活。
“不了,四哥一人就行。”司徒嫣要忙的事儿,不是人多就好,而且这会儿官田里可少不了人。
春耕的日子总是忙碌的,村民都是天不亮就起,天黑了才回家。司徒嫣只给四郎一个任务,“捡柴”,要捡的比冬天还多,甚至把柴房堆满了还再继续。四郎也好奇小妹为啥突然要这么多的柴,司徒嫣也只是解释会有大用,别的也没多说。 翻地施肥后,村民们就开始盼着下雨,可老天见天儿的露个大笑脸,全没有打雷下雨的意头,村民们只好用存的水浇地下种,这才没错过了播种的时辰。
忙过了春耕,服役的村民们又去了县里。四婶子跟阿牛婶儿借了2两银钱,又将冬日里卖吃食攒下的4两银钱都给李四带了去,让他先交六个月的赋税,这样等到秋收结束后,李四也就不用再去服役了。本来四婶子是想找司徒嫣借钱的,可听狗子说,司徒嫣一下子把三郎和四郎全送去了县学读书,这四婶子就没敢登门。家里有一个读书的娃那可就要全家人勒紧了裤腰带供着,她哪好意思再求上门,这才去求了阿牛婶。
阿牛婶儿手里虽然不舍,可她和四婶子一起卖的吃食,赚了多少两家心里都有数,这要是不借,倒显得生分了,只得硬着头皮借了出去。
“当家的,你说,这李四家的要是还不上,那可咋整?”
“你要怕,当初你就别借,这借都借了,你还在这儿嘀咕这个有啥子用?”李阿牛当初就有些反对,这会儿看着媳妇着急,话说的就有些冲。 “俺这不是心里没底吗,还了丫头的2两,这手里好不容易攒下了2两,又全借给了他们家,俺能不担心吗?”被当家的一训,阿牛婶儿心里更不好过了。
“谁让你穷大方,你看小五那丫头,秋天那会儿俺去帮着收的粮,那要是全卖了,少说也有好几十两的,可李四家交不起赋那会儿,也不见人家出头帮忙。这该抠门儿的时候那就得抠叟些,别装那个冤大头老爱献欠儿。”
“你这会儿知道说俺了,当初俺跟你商量那会儿,你咋不说?”阿牛婶儿心疼银子,又被当家的说了,心里也憋着气。
“俺那会子点头,可哪想着你一下把家里的银钱都借了出去。”两人吵架斗嘴唧膈了半天也没吵明白,反正钱已经借了,现下再后悔也晚了,家里还有不少事儿要忙,两人这才互相憋着口气儿下了地。
这两家都没找上司徒嫣,自然她也不知道这些事儿。亮子走后,司徒嫣隔三差五的就会去看看亮子的儿子毛头,因着孩子头发稀稀拉拉的,所以亮子爹给起了这么个名字。亮子爹早年戍边时,摔断了腰瘫在了炕上,这才得以免了役,整日的待在家里,司徒嫣去了这么多回,竟然一次也没碰上,起先还以为这亮子爹早不在了,还是问了李大郎才知是瘫在炕上了。
眼看着天越来越暖,下了种后村民地头的蓄水坑也空了,山上的雪化了后一时山里的水源还有水,所以村民们也没急,等到浇了地再想蓄水时,水源却又干了。只得赶着牛车从河里挑水。
也是老天开了眼,入春后的第一场春雨盼了近三个月终于下了起来,春雨滋润着万物,一夜间大地就穿上了绿色的新衣,男人们聚在田间地头高兴的举着双手庆祝。妇人们将赚了一冬要洗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就着雨水洗了个干净。
司徒嫣将家里大大小小只要是能存水的全翻了出来摆在院子里,又将地里的水窖全打了开存雨水。整忙了一夜天亮雨停了才上炕歇下。
有了这场雨,至少一二个月内是不会再缺水了。
一家人忙过了春耕,比起村里不租官牛的人家,司徒嫣家春耕结束的时间整整提早了半个多月。再有两天就到了二十四节气的谷雨,总算得空儿可以歇上一天。三郎和四郎的春耕假放到三月十五。四兄弟除了白天种地,早上坚持练箭打拳,晚上也没忘了读书。
二郎一大早就硬拉着还在看书的三郎和四郎背着筐出了门。难得三人想要出去玩会儿,司徒嫣自然高兴,叮嘱一声就由着他们跑出了门。
她自己则带着雪狼又进了山,昨天她发现了一处断崖,上面长着三株紫芝(灵芝的一种),只是当时时辰不早了,这才没摘,这会儿带了绳子揣着匕首,开始徒手爬起了断崖。
攀岩对前世的司徒嫣来说只能算小菜一碟,可这一世,她这副身子虽然也锻炼,可毕竟年纪太小,手脚太短,十五、六米高的断崖看上去竟然像是三、五十米那么高,又没有攀岩专业的绳索快挂,只靠徒手爬爬歇歇的,花了有近一个时辰才爬到了紫芝边上,先四下里看了看,这珍药边上难免不会有什么毒虫蛇蚁的,免得一个不留神,着了道儿送了命可就不值了。确定周围没有危险,这才将腰上的匕首拔了出来,将紫芝摘了下来,直接收进了戒指里。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她可不想一个不甚再丢了。
这上崖容易下崖难,这会儿手脚轮着使力,中途还歇了三次这才爬了下来。看了看天色,午时都过了有一会儿了。心里虽急着回家,可手脚根本使不上力,只得坐在地上歇着,又耽误了有一刻多钟,这才感觉稍微缓过来一些,怕大郎几人在家等的急,只得强撑着身子和雪狼一起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