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啓祥施施然在护国寺的阵营前落定,侧站着,半边面具冲着锦衣卫一方,让人看不真切面容。被困在护国寺的香客路人不下两百人,但此时,胆敢为护国寺出头,力挺护国寺的人,也就是他了。
痛失爱徒,悲痛难忍的向圆大师还是向他表示感谢,“阿弥陀佛,护国寺乃我辈之根本,拼死不能让一分一毫。多谢少施主仗义相助,如护国寺能就此消劫弭厄,少施主功德无量。眼下贼人猖獗,少施主为我寺出头而受了牵连,还请暂且到里面去避一避,不可与贼人直接对上。”
不远处,卢兆金看着封啓祥的眼神仿佛淬着毒一样毒辣,好似下一刻就要过来撕了封啓祥。“躲,他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挑不出我的手掌心。今天,不把他撕了,我就不叫卢兆金。”他吃了一个大亏,又被狠狠地打脸,偏偏对方还是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年轻男子,他那个气啊,怒目瞪圆,那张黑脸憋得紫红紫红的,好似下一刻就要爆了一般。
身家性命受到如此威胁,封啓祥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他手里的马鞭再次甩动,仿佛灵蛇游动一般卷起地上的莲花香座,然后一甩,嗖!香座狠狠地砸向卢兆金。
封啓祥如此嚣张,远远超乎卢兆金的想象,明明是他吃了大亏,明明是他放了狠话,人家却直接上鞭子,仓促之下,他随手扯过一个部下,挡在身前。
噗!部下被香座击中胸口,当场喋血,重伤倒地。
“嗯……”封啓祥眉头微皱,看着手里的鞭子,好似有所不满,的确也是,大敌当前,浴血厮杀在所难免,使鞭子就太吃亏了。他随手将鞭子扔了,然后扬手示意,封二从大殿的屋角上一跃而下,同时把背上的斩月刀抽出,递到封啓祥手中。
封啓祥接过斩月刀,灵活地转了几下,动作刚劲有力,带着极为凌厉的风声,呼呼……他横着右臂,斩月刀顺着他的手臂继续延展,衬上他挺拔的身形,这姿势称得上一句勇猛威武。
旁人认不得封啓祥到底是哪个名不转经传的小子,但斩月刀的神勇早已铭刻在他们的脑海中,尤其是锦衣卫,那都是在封家两代骠骑大将军神话熏陶下长大的人,虽然九成九不曾真正上过战场,然而,每次定远军凯旋,打头的必定是骠骑大将军,而骠骑大将军手里总会拿着斩月刀,仿佛一面不倒的旗帜,引领整个军队向前进发。
骠骑大将军大杀四方,战无不胜的神话里,斩月刀不可或缺。
十年前,骠骑大将军封言勇战死,斩月刀也失了踪迹。神话无以为继,很多人深感遗憾,在他们看来,斩月刀是骠骑大将军的象征,没了斩月刀,骠骑大将军只是普通的大将军而已。
斩月刀一出,部分锦衣卫不着痕迹地退缩了一下,有人是因为害怕,还有的人却满怀敬意,对当年骠骑大将军的敬意。
卢兆金也认出了斩月刀,想当年,他也是带着憧憬和艳羡,挤在路旁观瞻骠骑大将军风姿的路人甲之一,幻想着长大以后也成为英明神武的定远军中的一员。现在……要和斩月刀对上,他的心一下子复杂了。
稍微冷静了些后,他才压着滔天的怒气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斩月刀在你手中。”
“……”封啓祥没有回答,单单是转过头来,直面虎视眈眈的锦衣卫。
看到封啓祥那半边美得连女子都要自惭形秽的脸,很多人都愣了,没认出来啊,而后才有人慢慢地回味过来,曾经骠骑大将军是封家的,而斩月刀也是封家的,封家人面相颇为俊朗,其中以封言勇的唯一子嗣封啓祥最招人,当年还是小小娃儿一个,简直到了男女通杀,老少皆宜的地步,连太皇太后见了都要稀罕一番,夸赞连连,几次招进宫,赏了不少玩意。
对号入座之后,再仔细比对,哎呀,可不就是被封家赶出门的那小子嘛,当年被赶出家门,跟落水狗似的,如今这般是要闹那样啊。锦衣卫中不乏知道内幕的,这时候也纳罕,这小子怎么还敢回来,活腻味了吧。
震惊过后,卢兆金示意心腹写了个条,绑在鹞鹰的脚下放飞。锦衣卫外围,也有人暗搓搓地放飞信鸽。
护国寺外围,封四左手攥着一只鹞鹰,右手抓着一只鸽子,嘀咕着,“烤着吃是不是更香。”他旁边,封三略思了一下,“我觉得油炸比较好吃!”
“行,听你的!”
封一、封二和封五也相继落下。几人杵在哪里,不置一词,却对锦衣卫形成了极为嚣张的挑衅。
“你居然还活着。”卢兆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早已投靠晋王,所以对于同一阵营里的封言英所做的事,他也略知一二,包括赶侄子出门之前还要下毒以绝后患,万万没想到,人家不但活着,还好得很,看上去,比封家同辈的封其跃、封其进好不强多少倍,况且,斩月刀还拿在他说中,这又代表了什么,难道这小子也继承了父辈的英明神武吗,会再继封家的神话?
卢兆金莫名觉得晋王压错宝了,封言英和封其跃都是付不起的阿斗,封其进稍微好点,但也是比起眼前这个,还是差太多。这样的人,能收入麾下,必是一把无往不利的利剑,但……他也意识到,封啓祥的态度很鲜明,一如他爹一般,根本不可能为晋王所用……
得不到,唯有毁之!
卢兆金眼里的血光顿现,用完好的右手抡起大砍刀砍向封啓祥,这仿佛是一个讯号,锦衣卫也伺机而动,抄起尖刀力矛,杀向护国寺的和尚,“杀杀杀!”
面对滔天的杀机,护国寺的和尚没有退缩,纷纷挥棍迎敌,同一时间,封啓祥也与卢兆金对上,锵的一声,斩月刀对上大砍刀,锵!擦出大片的火花。他没有停顿,翻转斩月刀,用刀柄狠狠地桶向卢兆金,后者用肉身生生扛着这一击,手里的刀顺势挥出,封啓祥极速偏过身子,发梢被齐齐削去了一段……
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死伤者渐多,肉模糊了泥墙,血渗透了青砖,护国寺前,血不停的溅起,撕杀声、呐喊声、哀嚎不绝于耳,竟是比战场还要残酷……(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