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玉溪已经被放出来,眼瞅着乔岚的坏心情还没过去,就可劲儿装鹌鹑。乔岚让他待在书房看书,回头背给她听,他也不敢造次,乖乖地拿着书看。玉溪没告诉乔岚,他记忆力超群,几乎能过目不忘,所以,他手里虽然拿着书,但思维早就不知发散到哪儿去了。
关小虫无意间看到,觉得分外惊奇,还特意告诉乔岚,说溪公子话还没说囫囵,就懂得看书了,还有模有样,一定是文曲星下凡。
“让他看,只要不调皮捣蛋,不祸害人畜,做什么都无所谓。”乔岚腹诽,一个两个都是文曲星下凡,天上哪儿那么多文曲星。
今天,西岸的番椒秧子开始移栽,乔家上下都忙活开来。
乔岚亲自带阳雪去散步,顺便看看田里的活计。才出大宅正门,守着西岸北桥门的俞九筒过来说,封公子带着惊风求见。他之所以特地报一匹马的名,还是封啓祥特地要求的。俞九筒还补充说,“他们还带来了一车豆饼和一车豆子,说是给阳雪的聘礼。”
“让他们在门外待着!”
虽然乔岚这么说,但阳雪却已经自发自居地往北桥门去,门外,惊风察觉阳雪过来,又是欢快又是焦躁,不停地拿铁蹄掘北桥门的门板。北桥门是整个原木打造的,特别厚重,它根本无法撼动。
封啓祥拍拍不安分的惊风,数落它,“安分点儿,我们是过来下聘的,不是来抢亲的。”
惊风没再撅门板,却把门洞蹭开,它把头探进去。阳雪欢快地蹭着惊风,一黑一白两匹马,隔着门板,在阳光下亲昵地颈项交缠……
那一刻,乔岚觉得眼前就像鹊桥相会的那一刻,门板是天河,惊风和阳雪是牛郎和织女,那自己……就是冷心冷肺的王母娘娘。
她败下阵来,自此对惊风时常光顾西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借惊风的势,再次登堂入室的封啓祥也视而不见。
乔岚气封啓祥,其实是迁怒,金钱美地不是他要的,人也不是他要软禁的,但她见不着罪魁祸首,所以只能把矛头指向有连带责任的封啓祥。
她万万没想到,罪魁祸首会亲自前来……
五月上旬的一个深夜,封啓祥派封四过来请乔岚,说桃庄有重要的客人想见她。乔岚去了吗?她当然没去,现在她的气还没过,封啓祥就是让她去觐见皇上,她也不带搭理,横竖前面有封啓祥自己挡着呢。她说不管有什么重要客人,想见她,来西岸。
想见乔岚的人,并不是皇上,但也差不离,正是引爆乔岚脾气的晋王本人。
京城,几个皇子已经加封完毕,然后各自收拾家伙什,携家带眷,到封地去,不能再留在京城。民间舆论都说,皇上这是为了给太子铺路,把其他皇子打发了,太子便可稳坐江山。在一定程度上,这话说得不错,其他皇子分封出去,对太子继位大有裨益,然而,在那个位置上能坐多久,能不能做得稳就另当别论了。自古,藩王拥兵自重,分踞一方引发战乱,最终导致破国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对时局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知道,皇上这步棋乱的是整局棋,祸的是整个国。
尤其是把二皇子那匹狼放出去,到时候他只拥兵自重还是客气的呢。
封四出师未捷,回转,不一会儿,杨葱过来回禀,说封公子来访,而且还是坐马车过来,车上还有其他人,却并没有下车来。
就是封四说的重要的客人?到底是谁呢?乔岚实在想不出来,“马车上有几个人?”居然来了也不报上名讳!别不是什么达官显贵。
“九筒说,不知道,封公子提醒他眼睛别胡乱瞟。”杨葱老老实实回答,他守着大宅正门,也是听九筒传话才知道的。
“算了,哪儿能指望你们能看出点什么!让他们进来,带到西偏院。”乔岚又让关小虫去找俞大拿,让他安置一下,按照乔家最高规格待客。
既然是最高规格,乔岚这个家主也得出门去迎接。她抱着玉溪走出主院,带着俞大拿等几个下到正门处候着,才出门口,她便察觉暗处隐藏着不下二十道强大的气息,压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从暗卫的阵仗便可知道来人不简单。
玉溪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他凑近乔岚,小声地说,“要这么多人护着,那人到底有多怕死?”
“别说话!老老实实装你的小孩。”
“哦!”自从惊风和阳雪的事被爆出来,乔岚已经好久没有搭理我了,还是乖点吧。
马车一路走到西岸大宅的正门才停下。封啓祥首先过来,小声地跟乔岚说,“晋王来了,但不可让人知晓。你把人都屏退了吧。”
啥?!还是个王爷?!等等等等,晋王,不就是那个要霸占我的地,软禁我的长工们的五皇子吗?!乔岚本就不高的兴致,此时更是降到了冰点,她神色淡淡地让俞大拿几个退下。
人都退下了,乔岚用精神力察觉到有十来个暗卫陆续跳过西岸大宅的正门,进到大宅里面去,那架势,比鲤鱼跳龙门还热闹,当然,也只有乔岚及内力高深的人才能察觉得到。
西岸大宅的正门之后祭祀等大事件的时候才会开启,平时乔岚也都在门口下车下马,但今天不得不打开来,让晋王的马车进去。
乔岚兴致缺缺地站着,她撩撩眼皮,见封啓祥也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很狗腿地上去鞍前马后,她倒也高看了他一眼。马车停下来后,好似知道不会有人过来恭迎似的,车厢门从里面被推开,首先走出来的是展吹浪,此时的他收拾得人模狗样。
展吹浪不开口的时候,身上还粘带了几分曾为大理寺卿的严谨气质,但一开口,整个人的形象迅速向流氓痞子靠拢,“哟,奕小子,大叔可又来打搅你了。近来可好?”
“不怎么好!”乔岚如实回答,她甚至没有向展吹浪行礼,就迫不及待地将目光投向他身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