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公子说的可是医谷的郑神医?”
胡洋眼睛里多了几分光亮,郑神医之于医者,有如释迦牟尼之于信徒,孔孟之于书生,都是值得他们,“小胡郎中,娘痛得厉害,你快想想办法,给拿些药。你的大恩大德,牙儿没齿难忘,求你一定要救救娘亲。”
牙儿边哭边说,眼看着她不顾礼仪廉耻,拉扯一个外男,人家媳妇还在里面呢。虽然是姑姑和姑丈,到底不太妥当,乔岚连忙上前,把她拉到自己这边。谁知小姑娘回过身来,一把抱出住她,埋身她怀里,“怎么办,怎么办。娘亲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怎会这样。她是被我们两姐妹拖累的,要不是因为我们,娘哪会被陈家磋磨至此。我为何不是男娃,这样娘在陈家就不会再受气……”
得,不定胡洋怎么看“乔公子”和陈月牙相互拥抱的场景,牙儿说“我们姐妹俩”,也不知旁人会不会多想,应该不会吧,牙儿也没有指明。
“牙儿无需担忧。方才小胡郎中说。有个人可以治好梁娘子,三哥这就把那人请来。”
陈月牙从乔岚怀里抬起头来,小姑娘满脸的泪水,十分狼狈,她转头看向胡洋,“真的?”
胡洋有点儿尴尬,却也只能点头予以肯定,至于能不能请郑神医出手救治,人一来一回医谷要好多天,梁娘子能否撑得过去。这些他都没办法说出口。他向乔岚提议提前将梁娘子送往医谷,不然,即便是求得郑神医点头,却在路上耽搁。得不偿失。
“小胡夫人还在里面呢,她怀着身子不方便,你赶紧进去。三哥这就差人去把郑神医请来。”乔岚安抚好陈月牙后,快步走出去,到福苑外,她吩咐叶飞天去桃庄请人。
桃庄。郑神医正与周长乐聊天,对,聊天,绝不是郑神医单方面欺压,自从他开始帮白崇沙诊治,封啓祥便不再理睬自己,他想要挑衅寻事,人家就是不接茬也没办法,当真的冷心冷肺的白眼狼,着实无趣得很。于是他只能逗别人,还真给他寻到周长乐这块宝。
封三被封啓祥吩咐去陪郑神医,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加入聊天的行列。
一个耄耋老人并两个小青年,其中一个大夫,一个侍卫和一个小厮,就是这么一个怪异的组合,凑一块聊八卦趣闻,关键是周长乐和封三能聊,郑神医除了研究医术,救病治人时正经些,其他时候都不严谨,三人一拍即合。
封五路过,只能仰天叹气,他觉得封三其实更适合做师父的徒弟。不单止他这样想,郑神医好似也有这想法,他对封三说,“你小子对我胃口,当初我怎么就没选你当我徒儿,反倒选了个闷葫芦。”封三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紧着者给出了答案,“也就是你长得太磕碜,我看不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封啓祥那小子派来打发我的。
封三忍住要揍向那张老面皮的拳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其实,我长得还可以,只是没有封五那么嫩生而已。”你个老怪,爷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好不好,与磕碜完全沾不上边,你眼睛被屎糊住了吧,而且你是收徒弟,不是选美,谁允许你看脸行事!谁允许你对爷的相貌品头论足。
“与封小子、封五和乔小子比起来,你比月亮旁边的星星还暗淡无光,说你磕碜,是抬举你。长相都是爹娘给的,你也没得选,但你不该尽往他们旁边凑。他们就是开得正鲜艳的花儿,你呢,连绿叶都不算补上,顶多是那片已经枯萎的叶儿。知道东施效颦不,你比那还令人发指。”郑神医毒舌起来,能把活人说死,还能把死人说活。
“……”封三心里的小人默默地流着两条宽面条泪,居然说我连绿叶都算不上,这也太欺负人了。你自个儿顶着一张老树皮脸,好意思说我。合着你就是见乔公子长得好,才要收他为徒,少爷长得更好,也不见你待见他一回二回。
“你啊,适合做暗卫这一类人。”郑神医继续吐槽,旁边,周长乐灵机一动,“神医,您还是神算子呢,封三原先就是少爷的暗卫。
“闭嘴!!!”封三怒喝一声,想也知道郑神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家伙还接茬。
“这可不是我算出来的,说他适合,是他长成那样,横竖见不得人,可不就躲起来别让人瞧见,省得磕碜坏人。”
封三起来,转身就走。找到封啓祥,他单膝跪下,苦着脸说,“少爷,辜负您的厚望,属下甘愿认罚,只求您别让属下去陪那老怪了。”
“……”
乔家有请,郑神医大为惊喜,多问两句,得知是有急症病患,“乔奕”那小子才想到了自己,而且还不是亲自来,想到这儿,他心里更加不舒坦,正要装模作样,打发不卑不吭的叶飞天。
周长乐连忙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神医,乔公子是您对他三分好,他也还你三分的人,这会儿,你要是拿乔,本来十分的恩情就打折扣,只剩七八分。您这会做出神医的派头,日后,乔公子也只会把你当神医看待。您当自己是他的朋友,他也会把你当朋友。想想我说的祝岐山大人,唐家唐文强,他们都称呼乔公子为小友,那都是以诚相待才结交起来的情谊。”
“友人?!以诚相待?!”郑神医的老面皮皱了皱,他这辈子也曾有过一个友人,如今却成了死对头。
经过周长乐一通说,郑神医终于决定放低姿态,以“友人”身份帮乔岚一回儿。
郑神医跟在叶飞天身后,施施然进入西岸,一路上,偶尔还会面带微笑与人打招呼。筒子军见到他,最为热情,实在是郑神医的方子太有效,俞一筒的脚已经好许多,不痛不痒,撑着拐杖还可以走几步,他们很是感激郑神医。
在福苑的院子里见到乔岚,郑神医按压下叫“好徒儿”的冲动,勉强维持道骨仙风的姿态,捋着胡须,做慈祥状,“乔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近来可好?”
乔岚一怔,她方才已经做好应付一个老无赖的准备,冷不丁人家转换风格,变得如此正经八百,她有点接受不能,那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也许可以换个说法,“无赖不可怕,就怕无赖说人话”。
乔岚忍受着这种诡异,与郑神医寒暄。
胡洋见乔岚如此轻而易举地把旁人见一面都难的郑神医请来,他还当自己做梦,半天回不过神来,被乔岚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叫自己,原来是让他给神医讲述梁毛花的病情以及病因。
忍住心中不断喷发的激动,胡洋目光灼灼,精神盎然地开始将梁毛花的情况,他想尽量讲得详细一点,不免有点啰嗦,只是很快,郑神医便打断他的话,“三年前病人头部受过重创,未及时治疗,却不药而愈。”
胡洋诚惶诚恐地回答。“额,是……是的!”
郑神医这便算是了解完毕,转身往正传出呻/吟声的东厢走去。
直到他进入屋子里,可怜的胡洋还没回过神来,乔岚也没回过神来,她还道郑神医假正经的背后还有什么猫腻,没想到他如此乖觉,也没有趁机拿乔,这到底怎么回事,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难不成还有后招,不管了,先治好人再说。
东厢,最重规矩礼仪的林嬷嬷还没布置起来,只来得及让陈生梨和陈月牙到屏风后面坐着,郑神医就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开玩笑,皇帝老儿请他看病都没敢这么多的事。
昏迷中的梁毛花还在哼哼唧唧地呻/叫,可见痛得有多厉害。郑神医拿出金针,找准穴位在她头上插了几枚,人才逐渐舒缓下来。如此立竿见影,在场的人看向郑神医的眼神不由热切起来,果然是神医。
待病人呼吸平稳下来后,郑神医才开始号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