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俞大拿口中得知陈家人一个都没有出现过,她有点意外,就算陈家人见不到自己,总会过来求一下俞大拿的,可他们竟没有来:难不成陈家人打算放弃陈生华了?不能吧!!!
乔岚正与俞大拿说着陈家的事,叶飞莫手持渔网走了过来,他也不说话,但就是有办法让人知道他很想去捞鱼。
水渠对面的地都被野猪踩烂了,但沿着水渠走了好一会儿,都没碰上一只野猪。乔岚不免觉得奇怪,她还以为能再一次与野猪面对面“交流”呢。
俞大拿解释说,“这两天已经极少有野猪出现,前一阵收菜那会儿最多。”
“还真是冲着作物来的……”
看着水里偶尔显形的大小鱼儿,乔岚莫名有种成就感,目前来说,她最自满的就是这条水渠了,能看能吃还能挡野猪,除了挣不出银子。这个时代的人不怎么吃鱼,主要是鱼太腥,不好烹煮,没有佐料,根本入不了口……
等等……乔岚心随意转,转眼间就想到了一个从水渠里捞银子的好主意,顿时心情大好。
乔岚从水渠南段走到南段,而叶飞莫也带着人从南段捞到北端,把水渠里他看得上眼的鱼都捞了出来,足足装了一个大桶还多……
准备打道回府,乔岚这才相信,陈家是真的不打算管陈生华了,要不,她到西岸的这一个时辰里,足够陈家人来回跑上十趟了,结果他们一个都不曾出现,就连那个直接找去乔家的陈老汉都没露面……
乔岚想的没错,陈家人的确不管陈生华了,唯二还在为之跑动的陈老汉和陈生梨并不在青山村。
他们身心疲惫地回到青山村,连家门都没进,得知乔公子在西岸,又急急忙忙赶过去,却被告知乔公子刚走。他们抄近道到村口,却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消失在村口,驶进大青山山道……
陈老汉回家之后。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一边骂一边用他的烟杆不停地抽打三个儿子的腿,抽得他们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直到把铜烟杆生生抽断。气极之时,他一口答应分家。陈生富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展开,他下一句便是,“想分家的人,净身出户……”
轻易不发火的人,一发火便惊天动地。陈老汉的暴怒弄得一干儿孙心惊肉跳,惶惶不知所倚,一是没经历过陈老汉发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二是怕陈老汉怒急攻心,有个好歹……
“陈家怎么出了你们这群薄情寡义的东西。”陈老汉捶胸顿足。心里那个悲愤啊,“你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理应相互帮扶,齐富贵,共患难,这会儿,老二出了事,你们一个两个不管,以后你们出了事,谁还能管你们。”
也不知是陈老汉的话成功唤起了三个儿子深埋心底的兄弟情还是他的怒火震慑住了他们蠢蠢欲动的心……总之。陈生荣三兄弟在草草搽了药酒之后老老实实到堂屋坐下来商议陈生华的事……
陈家小门小户,但规矩还不少,比如,男人们商议外边事情的时候。除了陈王氏之外的女人是不能到场的,今天例外,黄红梅和陈生梨作为直接参与人,也被叫到了堂屋。
事情还得从头捋起,黄红梅抽泣着把庙会上的事说了一遍,说到她扯了一下梁毛花的时候。本来像个死人一样躺在矮榻上的陈王氏突然诈起,抄起木枕砸向站在堂屋中央的黄红梅。得亏她准头不行,否则那个厚重的木枕能要去黄红梅半条命。
“贱人,原来是你害得我儿,你个丧门星,扫把命……”
“你给我闭嘴!!!”陈老汉一声怒喝,堂屋里霎时间没了声响。陈老汉生气过了头,已经气不起来了,四六不懂的老妻,尚被关押着的老二,各怀心思的儿子们,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令他深感无力。事临头,三个儿子的态度尤其令他寒心。他不明白,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怎会突然间像盘沙子一样散了呢?
其实,这哪里是突然间的事情,矛盾从来都在,只是掩盖在家庭和睦、兄友弟恭的假象之下没有爆发而已。
陈老汉把今日他到五里镇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让陈生梨把她到乔家的事说了一下,他的本意是把现状摊开来说,结果,陈生富的重点却放错了,他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思议道,“你进了乔家,见了牙儿,还跟她说了这么多话?”他上次带着婆娘陈张氏和两个闺女去,牙儿可没跟他们说几句话,而且字字句句带刺。
“三哥……”
“你有无问她如今在乔家到底是何身份?乔公子明明说把她当妹妹,怎么还攥着她的卖身契呢?”
好吧,不单止陈生富有这疑问,但只有他因为太吃惊而问出口,明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陈老汉弯腰捡起一只鞋子,甩向陈生富,正中门面。
陈老汉示意陈生梨,把她之前说过的“乔家为了陈月牙着想不会为难陈生华”那段话再讲一次,陈生梨直觉不能说,但陈老汉坚持,她只好说出来。
“嗨!那咱着什么急啊!”先出声的人还是陈生贵。陈生富也很想开口来着,但他脸上鞋印未消,只能悻悻地收声闭嘴。
陈生荣也是这么个意思,他附和道,“二弟不出来,着急的应该是乔家才对。”
“镇所里还供吃喝,就让二弟住一阵,等乔家求上门了,再出来也不迟。”
三兄弟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陈生华不但不能出来,还要赖在里面,除非乔家求上门来……
陈王氏脑子慢,想不明白,陈生富便深入浅出地解释了几句,她梦如初醒般,“这么说,老二没事了,而且乔家还得求着咱?”
陈老汉的脸再次黑化,他沉着声音让陈生梨去把倚在墙边的棍子拿来给他……
陈家再次鸡飞狗跳的时候,乔岚一行回到乔宅。
叶飞莫捞了不少鱼,方小勇做鱼也没有失手,所以这一天的晚餐,乔家上下,全都敞开了肚皮,大快朵颐。
饭点钱,冯马驱车出门,水煮鱼片的香辣味一路飘到西岸。到了地儿,虽然鱼肉都碎得差不多了,只能用勺子舀,但对于筒子军他们来说,这是无上美味啊。
吃过晚饭,趁天还没黑,乔岚叫上俞大拿一起去叶飞天的屋子。叶飞天的精神不是十分好,乔岚让他继续躺着,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她让俞大拿也找个地儿,他却只是站着。
叶飞天将白天与乔岚说的事说了一遍。
乔岚首先提出了她的忧虑,对此,叶飞天淡淡一笑,自满道,“这个主子无需担心,主子的扮相如此了得,半男半女两相宜。彼时,安排一个局,乔奕死,乔岚活,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如此说来,做“乔奕”的时候,我还是要尽量带着面具出门,适当的时候,让乔奕和乔岚同时出现,日后才好运作。”
叶飞莫对乔岚投以赞赏的目光,“没错!”
俞大拿不甘寂寞,看口道,“就算被人发现,只要主子身上没有功名,不做官,不从军,世人最多在道义上谴责一二。
叶飞莫挑挑眉,不置可否,“话虽这么说,但能不被发现就最好了。”
其实,对于叶飞天能为乔岚着想至此,俞大拿还是有点诧异的。既然两人怀揣着同样的目的,他也不与之针锋相对了。“乔氏宗族可好打发?需要做什么,可曾打听过?”
“花点银子买上二三十亩田地作为祭田,交由他们耕种,用以供养孤寡,就这一条,足以。”
叶飞天说完,俞大拿也认同了。祭田的意义重大,捐献几亩祭田都能被人歌功颂德好多年,更别说一下子捐赠二三十亩,
捐了祭田,一来说明乔岚心里始终怀揣宗族,二来还能让宗族在每次收成的时候铭记捐赠者的馈赠……
“主子,您觉得呢?”
“乔氏的孩子,饭都吃不饱,能去学堂读书的,凤毛麟角吧。”乔岚答非所问,“办一个学堂,要多少银子?”
“主子!!!”叶飞天和俞大拿一听就知道她的打算了。“主子,您虽然需要挂靠在乔氏宗族名下,但实在没必要与之有过多牵连。”
“你们听我说。”乔岚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陈家弃了我,我也弃了陈家。我的乔姓,到底是借来的。无论是乔奕还是乔岚,都没有兄弟,也就失了最大的依仗。日后,乔家会更上一层楼,如此,背后更不能没有一个家族或宗族做支撑。至于,陈家那些人就算了,他们已从根子上腐坏,挽救不了的。”乔岚心想,我也不屑于救他们。
“五十个进学的孩子里,总有二三十个能读得下书。二三十个中,有那么三两个定能成大器。这些人,但凡有一半,对让他们进学堂的乔家有所感念,那对乔家大有裨益。”
乔岚的姥爷华拥之热衷于捐资助学,捐着捐着,就捐出了“杨应风”这块宝。乔岚一向以她姥爷为榜样,办学堂,就算不是为了别人日后的感恩,她也要尽力而为。
乔岚一番话,令叶飞天和俞大拿有如醍醐灌顶,整个人通透起来,但他们考虑的更多的是此举所能给乔家带来的好处,除了乔岚刚才所说的那些好处,还有就是名声……捐祭田,又办学堂,必定能为乔家挣来大好名声。
两人想明白之后,没有不同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