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三一声道歉后连忙跑向封啓祥,那速度,快得好像身后有猛虎追赶一样。
他的话语不失夸张,加上他丰富的肢体语言,整件事被他讲得天花乱坠,但加上三个惨兮兮的人证,还是很有信服力的。
封啓祥听完,想上前查看地上的粉末,他手里还牵着惊风的缰绳,惊风走了几步就不肯往前走了,同时还狠狠地打了几个响鼻。
因为惊风的抗拒,他只好放开手里的缰绳,他的手才松开,惊风就小跑退开,远远地站着,还嫌弃地打着响鼻。
“你们怎么不出手?”封啓祥淡淡地问,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肯定是封三玩心大,而封二也不够上心,所以两人才没及时出手。
“少爷,您让属下们保护乔公子,他没有危险,咱出手做甚。”封三很认真地问道,无辜的表情好似在说,属下有认真地执行你的命令,没有丝毫偏差!
“别跟我抠字眼……”
“属下知错!”封三再次识时务地低头,低眉顺眼道,“请少爷责罚!”
“……”封三的认错态度太好,连封啓祥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叶飞天驾着马车从另一条道拐回杨家庄子,故而才没遇上封啓祥。
乔岚的意思是,杨家庄子有暗卫,安全些,而且还有神医徒弟封五在,正好可以叶飞天疗伤。
叶飞天身上有不少伤口,最严重的当属胸前的一道长长的刀口,一路都在流血,车辕都被染红了。他就死死扛着,回到庄子里,便也再撑不住了,躺倒在车辕上。
佟管家迎上来,安排人七手八脚把叶飞天抬向下人房,乔岚一路跟随,看到那地方狭小阴冷,当即表示她的不满,在她的坚持下,叶飞天被安置在一个管事级别的屋子。
乔岚又问起封五,她才知道,封啓祥出去了。
他不在,即暗卫们也不在……
幸亏叶飞天受的都是皮外伤,只是失血过多才昏厥过去。
佟管家把庄子上的老大夫找来给他处理伤口。
在旁人眼里,侍卫护主而受伤甚至死亡都是天经地义的事,过后主子能想起来问候两声,已经算是很心的了,但很明显,乔岚不是一般的主子。
她把叶飞天当成救命恩人一样看待了,知道叶飞天没有生命危险后才松一口气。
老大夫要把叶飞天的衣裳脱下来好处理伤口,乔岚自觉不便再留下,于是嘱咐老大夫几句后转身离开。
乔岚带着肖狼肖犬离开下人房,心里想着这次回去后,要多找几个会功夫的,组一个护卫队,不然她不敢出门:宝珠那把力气,如果会武功,无疑如虎添翼……
对于封啓祥,她现在是满心满眼的不信任,没事时成天在她身边晃悠,真需要到他的时候,却不知跑哪儿去了:哎,果然还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啊。
乔岚走回主院的偏间,宝石在偏间的门口做针线。
看到乔岚进来,她惊讶极了,连忙把针线篓子放下,迎过来,“主子!”
乔岚遇袭的消息早在杨家庄子里传开了,但宝石不是这庄子上的人,没人过来跟她嚼舌根,所以她还不知道。
“宝石,叶飞天受伤了,等会儿大夫会开了药,你帮忙煎一下。交给这庄子上的人,我不放心。”
“受……受伤了……”宝石脸上失了血色,整个人变得恍惚起来。
“都是皮外伤,修养一阵便可痊愈。你见着佟管家或廖庄头的话,管他们要些人参鹿茸,就说我要的,炖好了给叶飞天送去。你再吩咐厨房,做一些好克化的吃食送过去。”
“是!”宝石的声音略显急促,可见她真的是急得不行了。
“去吧……”
“奴婢告退!”
主子一发话,宝石急急退去,脚下的步子虽然小,但迈得飞快。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宝石这么矜持的小姑娘都沦陷了,一心扑在叶飞天身上。老牛吃嫩草,也算那家伙撞大运了。乔岚喃喃自语,吐槽她的“通房丫头”和她的“贴身侍卫”。
其实宝石之所以矜持不下去,也是乔岚给闹的。
她私底下没少拿宝石和叶飞天打趣,开始宝石还会被羞得满脸通红,慢慢的,脸皮也跟着厚了些,放开对叶飞天的情义,不再遮遮掩掩。
宝石心思细腻,做事也稳重,把叶飞天交给他,乔岚很放心。
她回到屋子里,顺便把宝石遗落的门口处的针线篓子拿上。
当她安然坐在窗棂前,那颗动荡不已的心也安落了。
说到底,乔岚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女子,今天这一遭,着实把她吓到了,刚刚之所以还能站出来帮叶飞天一把,完全是末世挣扎那一个月里练出来的胆魄,要不然,看到那三把向她砍过来的明晃晃的长刀,她是吓都吓死了。
当然,她手里还有一张底牌,关键时候可以保命,但那张牌无论如何不能翻开,一旦翻开,后果不堪设想。
乔岚呆坐窗前,继续想着怎么加强防范……
地上正在抱团打滚的肖狼肖犬忽而跑到门口处,对着外叫唤,乔岚这才回过神来,下一刻,封啓祥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出现在门口处。
“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找上来。我刚刚特地去翻了黄历,今日不宜出门。乔弟的运气,着实不怎样。”封啓祥的语气,
“我不知道封兄所谓的护我周全还得依着黄历来,如此,那日提出做交易时,就该讲明白才是。不然,我哪天枉死,怨念太深,投不了胎,还得回头找封兄说道说道。”乔岚故意将声音压低,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显得阴测测的。
“咳咳……”封啓祥假咳两声,其实他很想说他其实有派人跟着,但说了好似也没什么用,横竖已经是失信了,“总之,乔弟你没事,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了吧。”
“小弟谨记谢过封兄的教诲!”乔岚冷冷地回答。
封啓祥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不用客气。你那个侍卫,就让他留在庄子里好好休养吧。封五那里还有一些上好的伤药,回头拿给你。
“谢过封兄!”乔岚一般一般地道谢,显得客气而疏离。
“你身边没有人跟着也不方便,你的侍卫能当差之前,让封三先跟你一段时间如何吧,他功夫不错,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
“不用!”要是以前,乔岚肯定一口答应下来,暗卫也,那么高档次的护卫,白给自己用,不好太开心了,但是,她想明白了,求人不如求自己,而且,她对封啓祥和他的人都不怎么放心。“在叶飞天好起来之前,我都不会往外跑了。人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小弟累了,得去歇一歇,封兄请随意!”
乔岚起身,往里间走,没有宝石伺候,她只是把幔帐放下便合衣躺下。其实她没有睡意,但就是不想见到封啓祥而已。
封啓祥呆立在外间,索然无味,也只好走人了。
他去了客院,伺候白崇沙吃午饭。
白崇沙的精神很差,但却强撑着过问辣白菜的事情。
封啓祥将他与吴桂山往来的两封信件给到白崇沙,让他了解事情的始末。其实封啓祥也是身体好起来后才有心思联系吴桂山,用的是定远军在南部留下的渠道,稳妥的十天才能走一趟信件。
定远军在北疆的遭遇令人痛心疾首,当他知道封啓祥还记挂着定远军,心里又宽慰了不少。
“他们都是扛过去年的严寒活下来的人,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的。”白崇沙笑着说,只是这笑到底有些苦涩,曾经的二十万,如今仅剩下六万人,何其悲壮……
“过两天,一千坛辣白菜即可做好,常州守备梁中坦就会派人过来,先送一百坛过去北疆。”
“还算那小子有良心,当初在定远军,咱可没少照应他,一天三顿练,硬是帮他练出了一身铁骨铜皮。”
“他是记着定远军的。要不是吴叔让他守着南部这边,他都想辞官,然后再投奔定远军了。”
“呵呵!”白崇沙笑完,又严肃到,“白叔在你这儿的事,谁都不要说,包括吴桂山!”
“……”封啓祥默,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字,“好!”
封啓祥还以为乔岚会在杨家庄子待上一阵,毕竟叶飞天伤成那样,实在需要静养,但这天下午,他还在客院跟白崇沙说话,佟管家匆匆进来,告诉他,乔公子要走。
封啓祥纳闷,跟着佟管家往外走,一边听他禀报事情的经过。
原来,乔家来人了,带来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有人到乔家找麻烦,还伤了人。家里出了事,乔岚自然不能再在杨家庄子上干耗着。
封啓祥见到乔岚时,她正坐在阳雪上,呵责拦着不让她走的廖三,“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们跟他说还不一样。”
“您是少爷的客人,要离开,理应要跟他辞别的,否则,少爷回头找不到人,怪罪下来,小的实在担待不起。”
“滚!”乔岚怒气一上来,手里的鞭子差点不可抑制地抽过去,还好这时候,封啓祥出现了,“封兄,我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处理,小弟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