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我都要紧紧抓着你”,东方辰言已经炼成了说什么都不会脸红的本领,而这话他也用一生牢记着。
“腻歪,吃点吧,没你想得那么脏,而且好吃的往往都在这些小店”,雪凡音夹着菜便往东方辰言碗里放。
若非是雪凡音夹的,东方辰言想必是一口也不会吃,可谁让这是雪凡音第一次给他夹菜,再不愿意也得吃下去,而且雪凡音一个姑娘家都没这么挑剔,他别别扭扭的也不像话。
“凡音,你不是说喜欢这些平常生活,可即便是寻常百姓,也没有直呼夫君名讳的”,东方辰言一直听着路过的女子唤着相公,倒想起雪凡音从未如此亲昵地称呼过他。
“呃……你不也一样!”雪凡音无语,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纠结这些问题呢,不过仔细想想,除了她与月龄真没人敢直呼东方辰言名讳的,就连是非那小丫头也只是叫他言哥哥。
“夫人”,东方辰言趁势贴在雪凡音耳边轻声唤着,看似极暧昧的动作,东方辰言却做得这般自然。
热气呼在雪凡音耳侧,她只觉一阵酥麻,转头看东方辰言时,他早已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雪凡音不语,只一路任他拉着,随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跟着。原是她带他逛街,却成了他拉着她看街上风光。
月光拉长了站在山脚的身影,湖面微漾,依稀映射出身后的轮廓,一人仰头望月,一人静静地看着湖中的影子。
“想问就问吧”,他看着那个影子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我就不能只是来游山玩水吗?”仇夜天低头走到他身边。
“辰繁从不会带人过来,你既然来了,总不能糊涂归去”,他依旧淡然。
“前辈与云轻如何相识的?”他虽听东方辰繁提起过,可东方辰繁毕竟不是亲身经历,只是一语带过。
“那一年,我游历归来,遇上了正被人追杀,又死死护着怀中人的云轻,便出手将她救下了,可惜她怀里的人儿已无气息。”游人的话中带着满满的惋惜,他若是早一些,或许也不会有此遗憾。
“追杀她们的是何人?”仇夜天手中已攥紧了拳头,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可有人还是听出了那一丝颤抖。
“就算没查到你也该猜到了,会追杀她们的除了那些人还能有谁”,看着仇夜天越来越冷峻的脸,看着他双拳越握越紧,似乎要掐出血丝的架势,游人知道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又是何人?”仇夜天待情绪稍平复,对着游人道,他不知其实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游人看在眼中。
“许是故人罢”,黑夜中仇夜天看不出他眼中的变化,可他眼中的光亮却瞒不了自己。游人举头望月,而月却被云遮掩着,只露出一点月白。
“故人?杀云轻的也是他们?”仇夜天或许早已猜到,只是不愿相信,他们竟会如此残忍,多年后不仅不忏悔,竟还要赶尽杀绝。
“善恶有报”,游人不知这话是安慰自己还是仇夜天,她与云轻都是那般明媚的女子,她们的结局竟也是这般相似,他以为他在这山脚这么多年,已经看开了一切,已经放下了那些过往,却不知,原来只是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只是将它们埋在了那座孤寂的坟冢,如今提起,依旧深刻。
“时机到了,也该了结了……”沉默良久,仇夜天道出了这一句,各自无语,又是一阵寂静。
远处的东方辰繁看着负手而立的两人,他一直看着他们,而他们的谈话他却未曾听一个字,在皇室这么久,他早已学会,装聋作哑、明哲保身,他相信他们,跟过来只是因为仇夜天提到了云轻。仇夜天可以平静地与师傅相处,他就知道他们要谈的事不是他能听的,便在远处替他们守着。
“几位公子里边请”,肩披红色披帛的女人迎了上来,“公子,可算把您盼来了,我这就去叫燕尔!”她接过明朗手中的拿定银子,便扭着身子往楼上走去。
“怪不得让我穿这身。”雪凡音看着自己这一身男装,又见这所来之人都是男子,周围这些女子与方才那说话的女人那行头打扮,便知该是风月场所。雪凡音终于清楚为何东方辰言坚持让她改头换面,可到这地方又为何要带着她?
“你不喜欢这儿?”东方辰言看着娇小的雪凡音,平常她女子打扮也不算矮,可换上男装,站在他身边竟显得如此瘦小。
听此言不仅惹雪凡音白眼,一旁的明朗更是瞪大了眼,他们家王爷也太缺心眼了,雪凡音要喜欢才怪。
几人正自沉默间,方才那女人已下楼,“公子楼上请,燕尔等着您呢,还是老地方,您可别忘了。”见跟在东方辰言身后的两人,她挡在楼梯口,“二位公子既然来了,也该乐乐,可不能如此不识趣,打扰了他们二位。”说着用手指了指楼上东方辰言所去的方向。
“不必了,我在门口守着”,明朗说完便径自往上冲,老鸨也不好相拦。
雪凡音与老鸨纠缠了一会,到来时,那房间的门已然紧闭,只听得房内女子娇嗔的声音,而那带点哑哑声音的男子分明是东方辰言,雪凡音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没有离开,随同明朗一左一右,好似护法般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模糊的男女声。
“这么久不见,还这么不懂温柔。”
“那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温柔。”
两人的声音传到雪凡音耳中是那样刺耳,她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进去,可又没这个勇气,便跨步欲往楼下走。
明朗察觉雪凡音的动态,“夫人,主子有命,让夫人与属下在一起。”明朗也糊涂着,王爷明知是来这种地方,怎还会带着王妃,若说是以前,可以说王爷是为了折磨王妃,可现在,两人这般好,这么做又是为什么?不过,即便不解,明朗深知,王爷的话他照听就是了,只是自觉有些为难雪凡音,说话时少了几分底气。
“我不愿意!”雪凡音的声音很大,她相信里面的东方辰言可以听到,雪凡音知道,要是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她一定会疯了的。
明朗却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再往前一步,王爷吩咐的,他就得贯彻执行,“夫人不听主子的,属下只能得罪了”,于是明朗抓着雪凡音站在门口,这奇怪的一幕就出现了,幸好这儿也没什么人经过,否则两个大男人这样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听到外面的动静,东方辰言打开了门,看到这场景,东方辰言眼中的柔情瞬间愤怒取代,“你们做什么?”
“啊!”明朗一紧张,抓着雪凡音的手握得更紧了,雪凡音也奇怪这些人怎么就那么爱折磨她的手腕。
当看到东方辰言衣冠楚楚出来那一瞬,雪凡音倒是松了口气,本想上前解释,可看到他身后站着的衣衫虽整齐,发丝却凌乱的女子,雪凡音也懒得说什么了,扭头就走人,顺带赌气地拉上了明朗。
“我改日再找你!”留下这一句,东方辰言便随着雪凡音去了,只留下身后女子苍凉的笑颜。
“站住!”雪凡音自是不听东方辰言的,可明朗哪敢,很自觉地站在了原地,雪凡音拉着他,一停顿,就被东方辰言挡在了面前。
“上马车。”东方辰言此时已是气极,剩下的那些理智告诉他,此地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地方。
雪凡音没有自虐倾向,乖乖上了马车,当然也捎带着明朗,一来雪凡音是个路痴,不认识回去的路;二来没有东方辰言,走在这黑黑的路上她也真的害怕。
“回去给本王好好解释!”雪凡音主动拉别的男人,这事情很严重。
“你都不用解释,我要解释什么,我们可没有关上门做什么,这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不了什么”,雪凡音这会儿火气正大,东方辰言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明朗看着一言不发的东方辰言,简直呆了,王妃敢这么与他们王爷讲话,王爷还能留她在车上,太神奇了。此刻,他对雪凡音绝对佩服,感受着越来越重的寒气,越来越低的气压,明朗担心王爷会不会把气撒在他身上,一路战战兢兢,一到行宫,赶紧下车开溜。
“你要我解释什么?”在回行宫后,东方辰言又带着雪凡音离开了,那儿不知有多少眼线,说话实在不方便,看雪凡音今天这气,他要不将事情交待清楚,怕是消不了了。
“东方辰言,你想做什么我不拦着你,你想风流快活我随你,可你别那么无耻,还要我亲自替你把风,眼不见为净,以后这种事别捎上我。”
“我就是怕你多心,才让你一同去的。”东方辰言的初衷就是不想让雪凡音误会,却没料到最后竟然是这样。汗,他也不想想,他们里面孤男寡女的,雪凡音能不多想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