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东方辰繁终于知道为何他们始终不愿提起云轻之事,不光牵涉之大,更是心底的一道疤痕,不揭倒还罢了,一碰便如决堤的血水滚涌而出。
而回忆越是美好,伤害越是可恨,兰妃长跪于地,前去通报的小太监,受总管之意,将消息透露给了皇后与云贵妃,二人在殿前相视,皇后面色之中难掩讶异,她以为,当年的事只有宋兰与自己知晓,却不知,到头自欺欺人罢了。
云贵妃依旧面容淡定,她明白,储默与凤之愉知晓原委,终有一日,这一天回到来,只不过比预想的提前了,若没有东方辰灵的羁押,或许不会来得如此快,而她不知,若非东方辰耀的执着,这个秘密或许永远不会揭开。
“妾身见过皇上”,即便思绪万千,见到君王之时,早已收起了满面心思,入宫多年的她们早已可以收放自如。
而这些,只让东方旭更觉虚假,“之乐如何死的,你们都知道?”眼神凌厉地看着面前之人,似乎所有虚妄之语,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如此锐利的双眸,使人不战而栗,皇后本欲替自己辩解,当看到他的盛怒之时,便知,所有的解释都是枉然,点头承认,却还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东方旭冷笑一声,“好啊,你们都瞒着朕,到头来,朕连深爱之人如何死的都不晓,它年,如何到九泉之下见她?”比愤怒更多的是悲痛,那么多人知道的事情,自己竟然毫无察觉,一直以为是她狠心,是她太恨,以至临终也不愿与自己多说一句话,原来却是误会了这么多年。
“皇上,之乐心善,只是希望皇上莫为她染红双手”,云贵妃知道他的心思,而当年让自己将一切瞒下的正是凤之乐,她怕的就是东方旭为了她而招致朝廷上下不满,她不想成为那个阻碍他的祸水。
“而你恰恰利用了她的心善,才敢如此肆意妄为,说,那个孩子是不是也与你有关?”东方旭只知道凤之乐与他的孩子还未出世,便已离去,而他们之间渐行渐远,误会渐积渐深正是从那个孩子开始的。以前未曾想过,但一旦有了疑心,所有的事情都会自动与阴谋挂钩。
宋兰看着东方旭的怒目,微抬的头瞬间低下,东方旭见她如此模样,心下一凉,自己不过一个猜测,原来竟真与宋家有关,而宋家的这个局又是布了多久?
“传朕旨意,即刻起,兰妃宋氏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兰心阁一步!”如何处置东方旭还需细细思忖,至于当年的前因后果他已无意再查什么,事情牵涉太广,十五年过去,若无足够的证据依旧无法惩治那些人。
“你们有何可说的?”兰妃东方旭已不想与其多说什么,而他想要的事实想从皇后与云贵妃口中得知,他还希望她们是可以相信的,更希望凤之乐之死她们只是知情,而非同谋。
兰妃如同没了灵魂一般,被人请了回去,皇后与云贵妃相视一番,而这些动作都没逃过东方旭的眼睛,“你们商量好了吗?”
“回皇上,之乐其实早已知晓自己时日不久,加之当时又与皇上您不好,且丧子之痛未过,心中郁气已结,妾身亦是无意中发现她的异样,她才如实将情况与妾身讲了。”云贵妃先皇后一步开口,“皇上可还记得那个被之乐逐出皇宫的丫鬟,之乐为人宽厚,不愿绝人之路,可那丫鬟她却任凭如何都不愿留下,便是因她已发现这些事都出自丫鬟之手,但终究还给那丫鬟留了一条活路,当是为皇上与辰言积福了。”
云贵妃见东方旭的情绪慢慢平静,继续往下讲道:“据之乐所知,那些个事,皆出自宋家与兰妃之手,既然兰妃已认罪,之乐也早已离开,皇上何不如之乐所愿,莫再深究了。”云贵妃正因知晓一切,才不希望继续调查下去,人已走,再查又有何用,何况眼前有更重要之事。
东方旭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皇后与云贵妃,便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背朝着大门,愁绪浮上心头……
“东方辰言,雪凡音已经离开了,只有我可以帮你登上那个位置!”对于东方辰言的油盐不进,月龄的火气也蹭上来了,她何时如此对待过一个人,可即便如此,月龄依旧不愿放弃。
“月龄,你的心思我明白,这次也确实要谢你的帮忙,日后你若有何事,这个人情我东方辰言定会还你,至于别的,恕难从命!”月龄的心思若猜不出来,他还会是东方辰言吗?既然知道,不如说清楚来得妥当。
“东方辰言,我要什么你明明知道,你以为你放弃了,他们就会放过你,你试过了,结果呢?只要你我联手,还有东方辰灵东方辰耀什么事?”月龄如何甘心就这么回去,她的目的她一定要达到。
“凡音还没走,而且我绝不会负她,月龄,死心吧!”拐着弯不行,东方辰言便挑明了说,说他无情也罢,除了雪凡音,他也不是一个多情之人。
“你果真狠,但是我月龄也有自己的坚持!”既然今日谈不通,便改日再说,现今多说无益,月龄便选择转身离开。
“看够了,还不出来!”这群躲在暗处之人,东方辰言早已发现,只不过碍于月龄也在,才未多言,现在,月龄已走,他们想看戏,他还没时间陪他们玩。
“东方辰言,真不负你冷王的名号,如此如花似玉的姑娘,也忍得下心说这般绝情之话,啧啧啧!”
“招蜂引蝶!”未等东方辰言开口,第一剑已经冷冷吐出这几个字。
东方辰言瞥了第一剑一眼,“戏看完了,也该做正事了!”东方辰言自从得知雪凡音还未离开皇城,便一如往常,仿若除了雪凡音,确实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方寸大乱。
“呦,你这算是活过来了,还以为你东方辰言真要就此隐遁山林了。”
“仇夜天,我还以为你从此不再见我了。”对于说风凉话的仇夜天,东方辰言知道他一直不好意思见自己,他定然会自责。当他长枪挥来之时,东方辰言确实震惊,但感受到那力道之后,便已明了,不过当时因多日未歇,加之失血过多方昏迷。当醒来之时便看到满脸悔意的仇夜天,本欲闭眼再吓他一番,哪知他竟说出雪凡音改嫁之言,这才提前醒来。未及多叙,便得知军中有人讲自己昏迷的消息传出,生怕雪凡音会太过担心,定好计划之后,不顾伤势,一路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
“你们想好如何让雪三爷放人,再与我来讲,夜天,进来!”是时候与仇夜天好好谈谈,否则他心中的事终究放心不下。
“你的伤,可好些了?”东方辰言终是因自己而伤,仇夜天如何放心得下,虽说人无事,可那一枪终是刺得结结实实的,那日在灵王府的场景仇夜天亦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又如何放心得下。
东方辰言看了仇夜天一会儿,直到他有些不自在才收回视线,“夜天,不必多想,我未怪过你,你的事四皇弟也与我讲了,既是往事,莫再多念,不过该报的仇尽管去,我还是那句话,需要我的,只管开口。”辰繁得知那些往事之后,就全盘与东方辰言言。东方辰言希望仇夜天能放下,但不会劝他收手,因为的仇恨刻骨铭心,而每个人也都有他的使命,作为兄弟,他能做的是在仇夜天需要之时伸出手。
一时间,仇夜天竟不知该说什么,“辰言,多谢,我一定让雪凡音回来!”对于东方辰言的信任,仇夜天自是感动,而能为东方辰言做的,怕也只有雪凡音一事。
“那丫头,也不知如何了?”相信她的迫不得已,相信她也一样思念着自己,暗牢中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耳边回荡,如果她在身边,哪怕再被她刺一次也值得。
双手托腮,睫毛忽闪忽闪,望着窗外风拂动的树叶,听着轻微的沙沙声,“风啊风,我若是你该多好,便可时常伴着他”,雪凡音多希望能够在他的身边长伴左右,永不分离,“辰言,你的伤可好些了”,看着放在桌面上的簪子,簪子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却依然醒目,雪凡音不愿拭去,那上面沾的是东方辰言的血,那一夜是自己亲手插入他的背,记忆如同默片,一直重复播放着那夜的情景,“我们还能再见吗?”若再见,欠他一声对不起。
“丫头,恨爷爷吗,拆散了你们夫妻?”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雪三爷看着发呆的雪凡音,心里怎会不疼惜,可有些事不是他能做主的,他的任务是将雪凡音带回去,家主还在等着她。
其实雪三爷自己都认为趁人之危有些卑鄙,可除此之外,雪凡音又怎会跟着自己回去呢?忠义难两全,只是可惜了一对有情人,愿时间能慢慢抚平她心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