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辰昕担心柳燕尔离开昕王府后,难受控制,更难以知晓她欲如何,倒不如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好放心些。只不过柳燕尔是一桩事,正如辰月所言,大皇兄与大皇嫂又是一桩事。
“辰月,你以为三皇兄对大皇嫂如何?”旁观者清,辰月是这当中参与得最少的,与他们俩接触的也是最少的,她看到的总会与他们有所不同,对于东方辰耀与乔静雨之间的别扭,辰昕想听听辰月是如何想的。
“说不清道不明。”她终究还是看不清大皇兄是何意,“不过,那个高氏太过得意了,大皇兄压根就不在乎她。”这一点辰月却是看得明白。
而此时东方辰耀正临窗而立,乔静雨就在他身后,可是即便只有几步之遥,两人间却如同隔着一条银河那般,总有跨越不了之处。
“静雨……”东方辰耀合上窗,回头看着乔静雨,只见她也望着自己,眼中是久违了的柔情,东方辰耀的语气也不近柔软了一些,这一夜不光东方辰言几人无眠,东方辰耀亦是如此,只不过他们担心的不一样。
“殿下今日想必累了,天快亮了,歇会儿吧,明日定还有好些事需要殿下忙活。”乔静雨看着东方辰耀走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这个人迟早有一日不再属于自己,一年已过,明日起便是新的一年,再到**月,高氏肚中的孩子也该出事了,自己与他的距离也该越来越远了。
“三皇弟要出征了,既然他不守我们之间的信言,想必还想与我一较高下,甚至取而代之,静雨,再帮我一回,我之前想让你在言王府做的事情你也该要动手了。”在窗前站了这么久,思索了这么久,东方辰耀最后还是走上了原来的那条道路,到最后他还是不放心东方辰言。
“殿下,难道一个位置真的值得如此吗?”乔静雨不解,她认为东方辰言不会如东方辰耀所想那般,但这样的话却不敢对东方辰耀讲,只是要如此手足相残,乔静雨确实觉得不妥,何况,为何要牵涉到雪凡音这个无辜之人,而且,到最后,乔静雨相信,伤的最深的会是雪凡音,同是女子,同样对一个人爱得无可比拟,乔静雨不希望看到最后失魂落魄的雪凡音。
“桓国公如今身子如何?”乔静雨的问题东方辰耀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无法回答,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做并不值得,可是这些事又岂是他能控制的,谁都怕死,他也怕,他怕,东方辰言一朝得势,自己该如何自处,毕竟自己这个前太子,对他的威胁是最大的,自古皇家就无兄弟情,看自己那些皇叔皇伯就知,父皇虽未将他们置于死地,但是大多都远离皇城,一个个都是清闲王爷,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怕他们有朝一日起兵造反。无冲突的尚且如此,东方辰言若从自己手中夺过帝位,自己定然难以存活,即便能留得一命,只怕也会过得暗无天日,这样的日子东方辰耀不想要,所以,他只能选择在东方辰言不在时,先下手为强。
乔静雨张了张口,终是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东方辰耀的顾虑她清楚,所以也不再劝解什么,既然他想要那个位置,那么自己尽全力助他登上那个位置,即便到时他的荣光万丈或许与自己无缘也无所谓,他好,他高兴就好,“爷爷的身子由昕王爷与怪医前辈的医治早已恢复了。”这只是桓国公对乔静雨的托词,奈何乔静雨也单纯的相信了,一是她相信怪医与辰昕的医术;二是桓国公的身体在乔静雨印象中一直不错,这次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罢了,也就没有多想。
“如此便好,你得空可回去看看。”更想要的是桓国公手中的另一部分兵力,既然已经决定将一切回到原点,那么所有计划必须按照原来的实行,容不得有一点差错,而且东方辰耀现在最大的助力就是桓国公手上的兵权。
乔静雨已然猜透他的所想,牵扯了一下嘴角,道:“殿下,若我乔家将所有兵权献上,殿下可还会善待整个国公府?”东方辰耀对于桓国公府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对爷爷更是因之前东方辰言与国公府交好之事有诸多芥蒂,乔静雨也怕有朝一日,所有的利用价值都无,而他又是那个九五至尊,会不会与乔家算与东方辰言牵扯之事?
“你在担心什么?”东方辰耀皱了皱眉,又向乔静雨走近一步,“难不成我就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乔静雨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现在她是在与自己谈条件,难不成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乔静雨信任,难不成在她眼中,自己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都说飞鸟尽,良弓藏,静雨不过是想在……”乔静雨将正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改为了“静雨不过是想为乔家取得一些保障罢了,殿下也知,除了爷爷手中的兵权,乔家再无依靠,静雨又如何放心得下,爷爷那边静雨又如何交待?”乔静雨又看了看东方辰耀,“殿下可知,爷爷手中的兵权并无意与谁争斗什么,只是为了能保乔家无忧,乔家自打我父亲起,便不再过问朝事,若无自保之力,迟早会消失殆尽,这也是为何当初爷爷不愿将兵权交与殿下的原因。”其实桓国公不想将兵权交给东方辰耀是因为了解,一旦那些兵力落入东方辰耀手中,他十有**是用来对付东方辰言的,他们兄弟相残,即便是他这个非皇室之人也不想看到的,毕竟皇子想都,最后很有可能殃及百姓,若如此,便与他戎马一生,保百姓太平相违背了。
“我可答应你,我绝不会动乔家任何一人。”不光光是现在急于用到桓国公手中的权利,还有不想再伤乔静雨的心,东方辰耀心想,只要到了那个位置,他可以给乔家加更多的荣光,然而,东方辰耀却没有料到,到那一日时,乔家或许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乔静雨点点头,对于东方辰耀的话不再多说什么,“我回府后便回国公府一趟。”做完这些事,自己便也尽力了,但愿东方辰耀还能念着自己的一点好。
夜色由浅入深,又由深渐渐起微光,而后开始泛白。大年初一,宫中总是别样热闹,大红灯笼挂在宫中,添了许多喜庆,只不过偌大的皇宫,真正热闹的只有一处,别的地方却是冷清洒落一地。守在锦瑟殿中的两个老人,东方辰言也让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了,年后若愿意,还可回来。
雪凡音也不得不按照宫规,一大早地向太后与各宫娘娘请安,不过好在有辰月相陪,也就安心了许多,而且因为来人众多,太后也好,其他人也罢,为了面子都不会公然与雪凡音为难。而辰月本不该与雪凡音一行人一同的,只是放心不下,便找了个理由一直陪着她,谁让自己的皇兄们不放心,那只能让自己做那个破坏规矩之人了。
在烟花燃尽,华灯渐落之时,一行人也都在这繁华之后三三两两回府而去。
正月初二这一日,本该回娘家的,可雪凡音已无什么娘家人,虽然怪医与第一剑可以算,可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去不就是宣告自己的身份吗,顺便还把这两人暴露了,要知皇城有许多人在打听怪医的下落,家中凡是有些病痛的都想寻怪医看看,可奈何怪医不是在昕王府便是在众人皆不知之处,所以才无法缠着他。念及此,雪凡音只得将这两尊大神请到言王府一聚,顺便辰繁辰昕也一同请了过来,反正大过年的,这几人在府中都是孤身一人,倒不如大家在一起聚聚,而且东方辰言很快也有离开了,正好可以一起说说话。
而萧尽寒知晓东方辰言初五便出征之事,也了解在皇宫过了初一,初一便无心思应付旁人,也就将尽意庄之事丢给萧尽凉,溜到言王府正好与几人叙叙旧,与东方辰言商量商量他走之后的事有如何部署,毕竟,东方辰言这一走,不知要生出多少事。莫说别的,光东方辰灵就不知会打多少主意,他去个柳城,皇帝便将他的人免职贬谪,这一去少则数月的,谁知道还会想从他手中夺走多少的权利,这一切要如何做,必须在东方辰言离开前定下来。
相对于这些没娘家可回,不必陪着夫人回娘家的,乔静雨与东方辰耀倒是一大早就去了国公府。说来,这是东方辰耀第一次在正月初二这一日陪着乔静雨回娘家,以往不是乔静雨借故不回,便是带着冬儿与几个丫鬟,再备上些礼,一人回去。
马车上,东方辰耀因一晚未睡,正闭目养神,忽然传来乔静雨的声音,“其实,你可去忙你的事,不必陪我走这一趟,要办的事我自然会替你办好,难不成,你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