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的身子不如往日,做这么一件事,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看了下墙上她用簪子画下来的那个简单且复杂的图腾,她稍微调整下自己的呼吸,看着江蓠,对着那个图腾抬了抬下巴,道,“如此,你可信了么?你身上的图腾是我当年带你回花幸教时亲手刺下的,即使迟涯知道你们二十四暗卫的事情,他也未必就能看到你身上的这个图腾。”
江蓠还是愣着,眼珠似乎都不是那么灵活了。
手心火辣辣的疼,叶芷低头看了下自己被簪子划破的手心,伸手将那根被磨得只剩了一半簪杆的扔在地上,将自己受伤的手指拢在衣袖间,不动声色的看着江蓠,道,“怎么,还用我动手么?” 江蓠看着叶芷,一脸茫然,动也不动。
叶芷瞥了江蓠一眼,将自己宽大衣袖上的一缕花边用力扯了下来,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包扎好,最后才又抬眸看了眼江蓠,道,“三年未见,你是不知道规矩了么?”
江蓠紧紧的抿了下唇,对叶芷拱了下手,道,“属下遵命。”
说着,江蓠迅速将自己宽大的腰带解开,然后将外衫脱去,里面仅穿一件雪白的里衣,或许是因为长久不见太阳,江蓠的肌肤就像是要和这里衣融到一起,白的有些刺目。
看着江蓠一件件的脱去身上的衣服,叶芷就这样看着他,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脱去最后一件里衣的时候,江蓠的耳朵红的几乎要渗出血一样。
叶芷盯着江蓠半裸的上身,道,“转过去。”
江蓠闻言动作顿了下,但依旧是听了叶芷的话,轻轻的转过了身,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叶芷面前。
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别人面前,这样的动作是非常的危险的,更何况,在江蓠心中,还未真正的相信叶芷的身份,只是觉得两人有些相像而已。
江蓠也做了防范,弯腰将刚才他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长鞭捡起来,背对着叶芷,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你……真的是教主么?” 叶芷轻笑了一声,道,“花幸教上上下下都忠心于教主,而不是忠心与我,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是不同的。”
说着,叶芷缓步上前,走到江蓠身后,细长的手指像是五根极为细腻的蜡烛,慢慢的搭上了的江蓠的后背。
江蓠一愣,几乎就要转过身来,叶芷冷声道,“别动。”
“你……”江蓠垂了下眸子,道,“你想做什么?”
叶芷的手指轻轻在江蓠的后背上游走,声线平稳,“我知道我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在这三年后突然出现,没有人会相信我,所以,我现在我来找你了,因为我知道,你会相信我。” 江蓠略微思考,道,“那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就是教主?”
叶芷的手指极为冰冷,江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叶芷感受到江蓠的不适,手指停留在他后背的蝴蝶骨处,道,“当年,我将你从那座死城里带出来的时候,你倔强的跟了我十里,最后被我带到了花幸教,你原本的武功底子都不错,后来就成了这二十四暗卫之首,还有……”
这轻缓的每一个字,都让江蓠心中觉得无比的惊诧和不可思议,心中也更加的期待,只希望眼前这个素未平生的女子,就是花幸教教主叶芷!
“你身上的这道图腾,是你刚入花幸教之时亲手选的,它在你身上出现的次数应该是很少,至于是什么图案我清楚,你知道,我也相信,除了我叶芷和你江蓠之外,应该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叶芷绕过江蓠,站到他面前,道,“我知道这么多,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江蓠将手中的长鞭一收,带起一阵凌厉的风,片刻之后,单膝跪地,给叶芷行了一个礼,道,“属下江蓠参见教主!” 他身上的那火凤纹身一般不会出现,只有在做了剧烈运动之后才会一点一点的在身上显现,而且,花幸教的二十四暗卫原本就足够神秘,除非有重要任务,一般不会出动,江蓠作为二十四暗卫之首更是如此,所以,他身上有纹身,又是什么图案这件事,除他自己之外,只有叶芷一个人知道。
仅此,他便信了叶芷的身份。
叶芷将江蓠刚才脱下的衣衫披到他身上,道,“我刚才探了你的经脉,发现你身上的内力精进了不少,这很好,证明这三年来你并未荒废练功。”
江蓠旋身将那衣衫穿上,手腕翻转,飞快的系上了腰带,脸色微赤,道,“多谢教主夸奖,属下有一事不明。”
叶芷轻笑,轻轻拉了下自己掌心中的那包扎伤口的布条,漫不经心道,“你是想问我是如何死而复生的是么?”
江蓠垂了下眸子,道,“正是。”
当时他看到二十四暗卫身上都是一片缟素,当时还有些惊诧,后来才知是叶芷身死,那时候,江蓠只以为这是叶芷的什么计谋,并未在意,后来慢慢觉得不对,等他赶到当时的皇城之时,连叶芷的尸身都没看到,最后听闻沐云衣将叶芷葬在了东皇陵之中,江蓠曾经偷偷去看过。
他去之时,墓室的封石已落,旁边的铭文之上赫然写着,帝王之师,流芳百世。
从这时起,江蓠才真正的相信了,叶芷已死。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心思缜密,深不可测的花幸教教主叶芷,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他也曾打听过叶芷的死因,但最后却并未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沐云衣对外声称,叶芷是因护国重伤不愈而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叶芷才被封为叶陵王,众臣都无任何异议。
叶芷看了看周围狭长的甬道,微微沉思片刻,道,“其实你不必知道我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以后我会将这件事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江蓠习惯了听命于叶芷,看叶芷不愿多说,自己也并未多问,拱手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