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站在山坡之上,冷冷的看着追来的白衣书生,眼里闪过寒意,怒声道:“许迁,我本来不想与你计较,可你偏偏送上门来,既然自恃勇力,强横霸道,那就擒你下来,送给冠军侯也好做个人情。”
她话音一落,眉心就出现一缕流光,随风一化,就变成了九层白玉宝塔。
她伸手一抓,随手挥动,原地罡风四射,九层宝塔冲天而起,弥天盖地,轰隆隆的压落下来。
塔呈四方之形,充塞视野,急速壮大,四方元气奔涌汇聚,乌云涌动着,连月光都遮蔽住了,真有着囊括寰宇的气概。
“好道术!”
苏辰眼神一亮,心里喜悦,又见太宇之塔,比起主世界李炎的攻击来,苏沐用出来的太上道顶级道术,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只是一塔出手,就如整个世界都碾压下来,令人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是的,在他的元神感应中,这白玉九层塔,其实并非真正的法宝,而是道术形成,融合了苏沐从小到大观想出来的至诚之念。
按常理来说,除非有人在空间领悟上面比她要强,否则,就只能被这具白塔困住。
陷入塔中就如陷入了一个小世界之中,再有着各种空间之力拉扯绞杀,禁锢封锁,任凭是谁对上,先天上就处于劣势。
苏辰甚至想到了蜀山派守山大阵两仪微尘阵来,两者虽然威力上有着大小之分,其根本立意却是一样,看来太上道出自道家传承的确是没错了。
“天地四方曰宇,以念头生出空间来,立意本是极好,可惜的是,你苏沐只是渡过一重雷劫,灵魂力量却还差得太远,只是像个世界,毕竟不是真的世界。”
苏辰哈哈一笑,看看那笼盖四野的巨塔坠落下来,头顶就出现数百颗晶莹闪亮,泛着滋滋电芒的硕大烙印,每一颗都恍如银盆大小,能与天上月亮争辉。
数百颗念头一动,黑压压的一片天地就全都变了模样。
眼前出现青山绿水,沃野良田,无数生民奔走欢呼,一尊大佛盘座虚空,天地为之旋转,日月尽在掌心。
一念生世界,以世界对世界。
苏辰以自己五劫层次的灵魂化生出来的小世界,虽然仍然不能与真实世界相比,却比苏沐太宇之塔幻化出来的景象更生动了一些。
尤其是那一尊大佛,剑眉星目,面容冲和淡漠,似看透了苍生,看透了人间,有着一种千百年来亘古不动的意蕴在内。
“轰……”
一声爆响。
那无边无际的庞大白塔,刚刚压下,就被端坐半空的坐佛佛相,一掌轰来,出现无数裂痕。
紧接着,喀啦声响,整个空间瞬间崩塌下来。
以力破力,太宇之塔虽然奥妙无穷,却被过去弥陀佛像的不坏之意,仗着念头稳固硬生生轰破。
那坐佛金色躯体只是微微变得虚淡了少许,转眼就恢复如常。
四面田野山川,河流大海,急骤震动着,整个世界也崩开,翻腾起黑白气流,围绕着大佛旋转,仍然有着庞大威力。
苏沐站在山坡上的身躯微微后仰,面色红了又白,只感觉嘴里出现一丝腥甜。
她眼中闪过惊骇之色:“过去弥陀经,怎会有这等威力?你渡过了五层雷劫?”
动用了第一手绝招,却是完败的形势,这种情况实在所料非及。
身为太上道圣女,苏沐不说对天下各方高手了如指掌,至少也算知之甚详,她也曾得到平海一战的消息,知道眼前这位书生不但擒下了真空道人、杀了卫太仓,更是打得冠军侯抱头鼠窜……
冠军侯被夺走了盘皇生灵剑,甚至还来不及救走优露莱特。
种种消息传来,无不表明对手的剑术神乎其技,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之外,其战力甚至超过武圣巅峰。
但是,无论是哪方探子传来的消息,都从来没有说过,这位散花剑客已经渡过了五重雷劫,达到心血感应的能力。
此时看来,他用起一念生世界的道术得心应手,就如渡过雷劫数十上百年的老牌鬼仙一般举重若轻。
“这就有些麻烦了……他的剑还没出鞘,尚未出尽全力。”
苏沐心里一震,咬了咬牙,心知再也不能有丝毫留手,否则很可能跟冠军侯一样,非得吃上一个大亏不可。
对方咄咄逼人,自己可没有冠军侯的造化葫芦,单凭太宇之塔的空间领悟,还做不到一步穿梭虚空,根本就逃不了太远。
“你能以念头化为世界,以力量对抗我的空间封锁太宇之塔,那再接我一招宙极之钟,就算你能永恒不动,总得留驻时光,只要冻结了时间,我看你怎么应对?”
苏沐反应很快,太宇之塔刚刚破碎崩毁,眼神一闪,眉心之中,一缕阳和的风吹拂了出来,转眼之间,就化成了一口青光闪烁的大钟
这口大钟看模样,非常的古朴,好像是青铜所铸造,有着一种沉重,浩大,厚实的感觉。
仿佛可以逆转古往今来时间河流。
苏辰背手而立,白衣飘飘,明珠加速记载推演,心里有着无数感悟在溅起火花。
先前面对太宇之塔之时,他看得还不算太过清晰,此时却已明白,对方出手无论是塔还是钟,全都不是实物,而是念头观想出来的神灵。
以物品为神灵,寄托时间、空间的精神,把形而上的东西具化出来。
“难怪会有如此威力,这已是涉及到规则的应用了,比起普通门派的绝招妙招,不知强上多少。”
有感于此,苏辰也终于明白,这些门派之所以能称为圣地,实在有着独得之秘。
太上道是如此,大禅寺也是如此,首先,他们的道术再不是单纯的模仿自然,诠释自然,而是蕴含着一种道理,一种规则。
大禅寺的镇寺宝典就是过去、现在、未来这等哲学理论,而太上道却是心气更大,把宇宙藏在心中。
难怪他们敢以己心为天心,认为自己是天,是太上,一句目高于顶根本无法形容其庞大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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