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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爆响,拓拔野闪电格挡,右臂酥麻,断剑几乎拿捏不住,喉中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前冲,紧紧将姑射仙子护在怀里,心中大骇:“究竟是什么妖魔,力道如此狂猛?”
身后狂吼如雷,扭头望去,竟是一个身高丈八的白毛巨兽,铜铃血眼狰狞无匹。身形如雪猿,长臂粗硕,巨掌似扇,四爪如虎,尽是钢钩铁趾。血盆巨口,一对獠牙颇为特异,如牛角般朝前交错翘立。
白毛巨兽咆哮声中,大步跳跃,双掌雷霆猛击,朝着拓拔野节节进逼。这畜生巨力惊人,白光卷舞,每一次拍击必定碎石裂壁;且钢筋铁骨坚不可摧,以拓拔野的滔滔真气与无锋剑之锋利,短时之内竟不能将其奈何,反倒被它迫得高窜低伏,颇为狼狈。
九毒童子大喜,在拓拔野与那巨兽之间鬼魅奔走,逍遥伞忽而旋转,忽而收拢,万千毒器神出鬼没,偷袭电射,逼得拓拔野更为险象环生。
西海鹿女将烛鼓之拉到一旁,以真气迫出体内毒器,接连不断地朝他口中喂服诸种解药,烛鼓之浑浑噩噩,转眼之间便吞下了数百颗丹丸,原本紫黑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
当是时,洞外大呼小叫,吼声不断,似乎又有众多人兽朝此处赶来。
拓拔野心下暗惊,瞄了一眼怀中脸如桃花、眼似春水的姑射仙子,忖道:“再不冲出此地,只怕要大大不妙。”纵跃跳脱,凝神察看,见那白毛巨兽虽然大步跳跃,但每一步必定是先跨左脚,而后再跟上右脚,并拢之后再跳以左脚,如此反复。心中一动,计算它的步伐,待它方甫跨出左腿时,猛地聚气涌泉,闪电似地从它左侧俯身冲过。
巨兽狂吼,长臂抡扫,堪堪从拓拔野头顶扫过。想要拧转庞大的身躯,追赶拓拔野,但步伐已老,这般硬生生一拧登时失去重心,“轰”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如小山一般将九毒童子阻在一旁。
拓拔野哈哈大笑,抱着姑射仙子电冲而出。九毒童子大怒,尖叫一声,逍遥伞蓦地急旋飞转,骤然收缩,怒射而出。拓拔野头也不回,断剑回旋,青芒轰然电舞,“当”的一声挡个正着。
被剑气所激,逍遥伞倏地打开,五颜六色,缤纷飞舞。拓拔野小腿、背心忽然一痛,已经附上了三十余只大小各异的彩色虫子,吸附挪动,震飞不得,瞬间没入拓拔野肌肤,在皮下鼓动扭舞,缓缓爬行。
拓拔野双腿、背心蓦地麻痹,全身乏力,登时仆然倒地。九毒童子尖声厉笑道:“我的九毒神虫如同附骨之蛆,你就等着被吸干脑浆骨髓罢!”
拓拔野心下大惊,哈哈笑道:“区区小虫,何足道哉!我留着喂鸡去也!”咬牙聚气,起身朝外冲去。
九毒童子、西海鹿女齐齐一怔,想不到他被九毒神虫钻体噬咬,竟然还能聚气逃离,心中的惊异更盛,心中不由都冒起一个念头:“这小子果然了得,竟有如此能耐!”猛一定神,背起烛鼓之朝外疾追,口中呼喝不已。
拓拔野双腿发软,眼前昏黑,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几次便要摔倒在地,心中那念头却越发清晰:“决计不能让仙女姐姐落在他们手里!”聚意凝神,调集浑身真气,跌跌撞撞朝外冲去。
甬洞幽深,灯火眩目,许多甬道交错参差,不知哪条才是通往山外的捷径。洞壁火光摇曳,无数呐喊声、脚步声回音激荡,潮水般席卷而来。
眼见真气不畅,难以为继,体内那三十余只毒虫又已钻入血脉之中,朝着心脑游去,奔行越快,血流越速,这些毒虫将越快到达心脑之中,拓拔野不敢托大,念力积聚,默念解印诀,叫道:“鹿兄,出来罢!”
白光一闪,嘶鸣如雷。白龙鹿跃落在地,欢鸣跳跃,回身朝拓拔野奔来,龙须扬舞。突然发现拓拔野怀中的姑射仙子,火目一亮,张大了嘴,喉中呜呜鸣叫,摇尾欢嘶,极是兴奋。
拓拔野微微一笑,心道:“原来你也这般喜欢她么?”翻身跃上白龙鹿背,叫道:“鹿兄,走罢!看到有人就冲他个落花流水!”
白龙鹿欢嘶一声,闪电般冲出。它久未出来,早已憋得不耐,又遇见久违的姑射仙子,激动不已,莫可言喻。
钟山在临近西海寒荒之地,气候苦寒,因此在山腹中凿壁穿洞,筑成行宫。甬道众多,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一般。
白龙鹿一路狂奔,蹄舞如飞。拓拔野怀抱姑射仙子,凝神调气,想要将体内的三十余只毒虫迫出。
迎面正好冲来数十名黑衣少年,弯刀闪闪,火炬跳跃。白龙鹿嘶吼一声,旋风般冲卷而入,刹那间便将众人撞得东倒西歪,披靡而去。
拓拔野强忍浑身麻痒痹痛,蓦地探手提起一个黑衣少年,喝道:“出口在哪里?”黑衣少年被他指掌掐得透不过气来,满脸惊惧,赫赫乱叫,手指朝斜前方的甬道指去。拓拔野随手将他抛落,抱紧姑射仙子,伏在白龙鹿背上,疾冲而去。
奔行片刻,又遇见十余名黑衣少年,拓拔野再抓获一人,逼问出口,那少年惊慌失措,比画的方向与先前一人并无二致。当下拓拔野再不迟疑,催促白龙鹿急速狂奔。
三十余只毒虫在血脉中急速游动,被他真气所迫,时退时进,僵持不下。他半身越来越加麻痹,手腿酸软,心中焦急不已。
姑射仙子软软地躺在他怀中,浑身发烫,水汪汪的眼波迷乱,脸颊娇艳似火,若非经脉被封,必定已经染上。
身后传来九毒童子的尖利叫声以及烛鼓之的狂声咆哮,左右两侧的甬道中又有汹汹真气夹涌而来,显是又有不少高手围追而至。
钟山是玄水真神烛龙的发迹之地,现下又是其子烛鼓之的行宫,是以高手云集。拓拔野念力扫探,便知两侧涌来的众人中,至少有三四人真气极强,丝毫不在九毒童子等人之下,心中微凛。
若在平时,拓拔野单身独斗九毒童子或西海鹿女,决计不在话下;遭遇强敌断断不会就此逃之夭夭。但此时身中剧毒,全身乏力,怀中又抱着姑射仙子,诸多顾忌,不敢与彼等缠斗。当下轻拍白龙鹿脖颈,加速飞驰。
前方蓦地一亮,竟是一个颇大的洞口。洞外白雪纷扬,清光普照,狂风呼啸卷入。白龙鹿长声欢嘶,疾冲而去。
身后有人叫道:“他逃不了啦,前面便是断天崖!”众人欢呼,“嗖嗖”连声,无数箭石飞射而来。拓拔野浑身麻痹,真气不畅,无法以气反激,唯有凝神聚气,奋力挥剑将箭石一一格挡开来。
奈何手臂酸软沉重,如悬千钧,终于有所不逮,“扑嗤”一声,被一枝玄冰铁箭钉入后背,直没箭羽。低呼一声,剧痛攻心,险些便从鹿背上翻身落下。
众人欢声长呼,有人叫道:“不许放箭!切莫伤了姑射仙子!”风声凛冽,似乎有四五个真人级高手同时奔跃窜掠,朝着他疾追而来。法咒绵绵,念力滔滔,如海浪呼卷。
拓拔野体内真气突然奔岔四逸,如群蛇乱舞。双腿蓦地“咯咯”脆响,凝结一层寒冰。与此同时,热血沸涌,不住地冲击着血脉皮肤,将欲破体而出。
拓拔野大骇,知道必有数大高手同时施展妖法,念诵“凝冰诀”、“海啸诀”与“开落花诀”,眼下自己念力涣散、真气岔乱,若要强行对抗,必定不是对手。眼见距离那洞口只有七八丈之遥,当下凝神聚意,默诵潮汐诀,猛地将浑身真气毕集于右臂,断剑青光激舞,回身疾刺而出,大喝道:“鹿兄!看你的啦!”
“轰隆!”三丈余长的碧光剑芒与身后缤纷涌来的念力真气霍然激撞,绚光爆舞,气浪崩飞。
洞内乱石怒射,块垒坍塌。白龙鹿长嘶声中,被那狂猛气浪推送,登时霹雳闪电一般平直飞窜,刹那之间便已冲出洞外!
拓拔野奋起全身真气,使出火族的“崩天雷”,便是要借这反撞激爆之力,尽快逃出洞穴。但他此时真元衰竭,不比往常可以因势力导,从而不伤分毫,激爆中被巨力撞击,背上又遭石雨迸锤,登时痛不可抑,骨骼内脏仿佛都寸寸碎裂。大叫一声,紧紧曲身护住姑射仙子,随着白龙鹿破空冲出。
这洞口平素乃是钟山宫中抛丢废弃之物的甬道,洞口之外,便是钟山绝壁,万丈深渊。
寒风狂舞,冰霜雪屑缤纷缭乱,拓拔野两人一鹿蓦地随风冲天而起,又倏地朝下疾坠而去。
千山万谷,天旋地转。
拓拔野凝神念诀,突地一声大喝,雪羽鹤清鸣嘹亮,从簪中振翅怒舞,翔空盘旋,蓦然俯冲,将拓拔野二人稳稳接住。
拓拔野抱紧姑射仙子,强振精神,默念法诀,无锋剑青光闪舞,白龙鹿在半空发出一声嘶鸣,倏地被吸纳封印于断剑之中。
彤云压顶,滚滚奔腾。大雪茫茫,纷扬飘舞。雪羽鹤急速俯冲,忽然高翔,朝着万千冰山白崖之间的空隙,迤俪飞去。群山之间,尽是冰河水泽,倒影参差,越发显得山崖险峭,嶙峋突兀。
拓拔野适才重伤之下的解印、封印,已将费力凝集的神念尽数耗尽,此刻精疲力竭,真气涣散。那三十余只毒虫如鱼得水,在血脉内急速溯游。转瞬之间,他胸以下已无知觉,双臂也酸软无力,惟有借助下巴之力,方能将姑射仙子紧抱怀中。
忽听后上方怪叫汹汹,扑翅声如狂风骤雨。回身望去,数百只奇形飞兽正怒吼追来。飞兽上骑乘的尽是钟山水妖,剑芒刀光,漫漫连成一片,在冰雪清辉的映照下耀耀夺目。
为首数人,除了烛鼓之、九毒童子与西海鹿女之外,还有三个长得颇为丑怪的汉子,真气凌厉逼人,想来也是西海九真中的人物。
拓拔野暗暗叫苦,此时身中奇毒,重伤无力,一旦被钟山水妖追上,惟有束手待毙。他素来乐观镇定,但此次关系姑射仙子贞洁生死,不免心旌大乱。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倘若水妖追上,便以两伤法术激发周身真气,拼死护卫姑射仙子突围而去。
烛鼓之大声咆哮,在风雪中听来更觉刺耳之至。有人叫道:“先杀了那只雪鹤!”“嗖嗖”连响,几件奇形神兵破空飞舞,在真气驾御之下朝着雪羽鹤包抄围攻而来。
雪羽鹤长声鸣叫,冲天电飞,瞬间没入厚积的云海。“仆仆”轻响,电光星火,一柄冰晶棱光剑和一只青铜半月环率先穿透云层,呼啸射来。既而猛犸牙斧、白铁弯刀……纷纷裂云穿雾,奔雷怒舞。
雪羽鹤在云浪雾海之中高翔低冲了片刻,终于躲避不开,被那青铜半月环蓦地错身击中翅膀,悲啼声中,倏地翻转,险些将拓拔野二人抛下背去。
那冰晶棱光剑亮起眩目无匹的白光,光芒如闪电般怒射而来,雪羽鹤登时被洞穿,鲜血喷射,刹那凝结为嫣红冰晶,纷纷铿然掉落。雪羽鹤苦苦强撑,哀鸣悲啼,奋力飞翔。
拓拔野又惊又怒,纵声笑道:“无耻水妖,只敢对鸟儿下手,羞也不羞?”话音未落,那白铁弯刀与、猛犸斧齐齐斩在雪羽鹤的侧腹,“咄”的一声,几已入骨。雪羽鹤再也抵受不住,扭颈望了拓拔野一眼,悲鸣着朝下急速摔落。
拓拔野脚下一空,登时随之坠入万丈虚空,心中恐慌惊怒,蓦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上苍注定我要与仙女姐姐同葬于此么?”一念及此,心绪竟倏然平定下来,隐隐中倒觉得颇为喜悦安乐。
奋力凝神,默念封印诀,将重伤的雪羽鹤瞬间吸纳。低头望去,姑射仙子眼波如醉,红唇鲜艳。想起适才,心中激荡,忍不住俯首吻在她的唇上。
雪花片片飞舞,不断地落在拓拔野、姑射仙子的发鬓、脸颊,丝丝寒意沁入心脾,雪花融化了,泪水一般流淌而下。
两人紧紧相拥,急速坠落。风声迅猛,冰霜飞舞,刹那间便化为一对雪人。四唇交接,被寒冰冻住,就连呼吸也仿佛被瞬间凝固。
“轰”的一声巨响,拓拔野二人撞在一座巍峨雪山的斜坡上,雪屑迸飞,激起漫天白浪。冰寒彻骨,倏地陷入丈余厚的积雪中。
二人从如许高空急落激撞,斜坡上方的累累积雪登时剧震崩塌。轰然连声,整片雪坡滚滚塌落,惊雷迸奏,仿佛万千雪狮咆哮着席卷冲下。
烛鼓之等数百人御兽追至,遇此雪崩,不得不勒缰盘旋。
遥遥望去,只见漫山银蛇乱舞,崩云裂浪。隐隐看见拓拔野二人被激涌的雪浪高高抛起,又被后方更高更猛的白涛雪雾瞬间拍击掉落,刹那之间便吞没于汹涌的滚滚雪滔,再也瞧不见任何身影。
眼前漫漫白雪,目不视物。
拓拔野二人身不由己,被雪浪卷溺,跌宕奔泻,突然重重撞在一块巨石,眼前一黑,几欲晕厥。迷迷糊糊中被巨力推送,高高飞起,突然身体一空,掉入一道狭长的缝隙中,“扑”地撞在寒冷的坚冰上,急速下滑。
大片大片的雪块当头落下,周围一片漆黑。两人紧紧抱着,朝下翻滚滑落,顷刻之间,接二连三地撞在巨石坚冰上,终于脑中嗡然,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拓拔野方才悠悠醒转,周身骨骼仿佛散裂开来,疼不可抑,经脉火辣辣地烧痛。睁开双眼,突见黑暗中一双惨碧色的巨眼阴森狞恶地瞪着自己,猛地大吃一惊,双手一撑,朝后疾退。既而本能地劈出一掌,碧光爆舞,那双巨眼登时迸碎开来。
拓拔野蓦地一惊,继而大喜:“怎么又恢复了强沛真气?”念力四扫,身上酥痹麻痒之感荡然无存,血脉内那三十六只毒虫也丝毫感觉不到了。虽然经脉有几处伤毁,体内亦有重伤,但丹田中真气充沛,比之先前可谓天壤之别。心下惊喜诧异,不知发生了何事,殊不知当日流沙仙子为了令他能在灵山“药神之争”中击败灵山十巫,在他体内下了数百种罕见剧毒,以为疫苗。自那时起,他已是几近百毒不侵之身。九毒童子的奇毒虽然厉害,也只能暂时麻痹拓拔野的经脉气血,不能造成真正伤害。那三十余只九毒神虫抗争良久,业已不支,终反被他血中剧毒所杀,化为脓血,排出体外。
拓拔野想起姑射仙子,心中一凛,霍然起身,默念燃光诀,指尖上窜起一道火光,将四周照得明亮。
环首四望,身在巨大的长形洞穴之中。四壁皆是坚冰,滑不留手。不远处躺了几具极大的尸骨,象是巨兽残骸。其中一具头骨粉碎,两只巨大的绿眼被打得残缺不全,当是适才自己所为。
他心下惊诧,不知这里又是什么所在,何以有许多猛兽尸骨?心中牵念姑射仙子,极是焦急,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借着指上火光,四下凝神扫望。绕过一个弯儿,终于发现了姑射仙子,心下大喜,连忙抢身上前。
她斜斜地倚靠在冰壁上,半身陷在冰雪里,双眼紧闭,双颊依旧艳如云霞。再过去数尺,白雪厚积,凝成冰块,将洞甬严严实实地封住。想来方才那场雪崩将二人冲卷到山谷缝隙内的甬洞之中,倾泻而下的冰雪堵住洞口,凝为冰壁,将二人封在这甬洞之内。
拓拔野此时最为关心的乃是姑射仙子的安危,一时间也不去想究竟身在何地、究竟如何才能离开此处。见她仅是昏迷,并无大碍,舒了一口长气。连忙将她掘出,脱了身上的衣裳,小心翼翼地裹在她身上,轻轻横放于身旁。将周围的巨兽尸骨一一拾来,搭架燃火,磷光火焰奔窜跳跃,洞中登时一片光明。
姑射仙子在冰雪中掩埋了许久,经脉又被封住,半身都已冻僵。拓拔野将她经脉尽数解开,与她双手掌心相抵,将浩然真气滔滔传入到她体内。她气海之内依旧空空荡荡,殊无真气,十二经脉中那九九极乐丹所衍化的邪热之气仿佛被冰寒所镇,大大微弱;但余丝缭绕,缓缓逡巡,驱之不散。
再一留神,却令拓拔野大为惊诧。在她奇经八脉之中竟然隐隐蕴藏着极为强沛的真气,只是奇经八脉似乎被什么妖术或是奇毒所制,宛如瘫痪一般;其中真气各自沉淀散落,始终不得凝合。这等情形诡异之极,见所未见。
拓拔野心下惊疑,猜想多半又是那九毒童子与西海鹿女使出什么卑劣方法所为。当下运气疏导,想要将她奇经八脉中的真气引入丹田之内,岂料那些真气被他所激,立即涣散迸飞,始终不能汇集输流。一时之间,也莫能奈何。
过了片刻,姑射仙子低吟一声,徐徐睁开双眼。
拓拔野大喜过望,叫道:“仙女……”突然脸上发烫,“姐姐”二字竟叫不出口。屏息凝视,心跳如狂,忖道:“不知她还认不认得我?”掌心满是汗水,极是紧张。
姑射仙子目光迷离,徐徐移转,妙目凝视在拓拔野的脸上,双靥红霞在火光映衬下赤红欲流,嫣然一笑,笑容清丽之中又带着说不出的妖媚。
拓拔野不由得目眩心迷,意夺神摇。心下一凛,想起烛鼓之所言,知道她体内春毒果然尚未消除,神智依旧混沌不清。
还不等反应,姑射仙子已经环抱住他的脖子,嘤咛一声,吻住了他的嘴唇。这下来得又快又猛,拓拔野嘴唇上的伤口登时又迸裂开来,“啊”的一声,烧灼刺痛。她低声一笑,唇舌温柔卷扫,轻吮伤口。
拓拔野酥麻不止,热血上涌,知她情热如火,不敢乱动,当下强自收敛心神,奋力抬起头来,低声道:“仙女姐姐,对不住了!”手掌轻拍,不得已又将她经脉重新封住。
心中一动,忖道:“她体内邪气汹涌,必是春毒所激。倘若能将这邪气疏导出体外,或许便可解开春毒。”当下握住她的双手,绵绵不绝地将真气输入其体内。
拓拔野微微一震,只觉那邪气受自己真气所激,仿佛被狂风刮卷的山火,猛地高窜蔓延,熊熊焚烧。
姑射仙子“啊”的一声,脸上红艳更盛,水汪汪地瞟着他,气喘吁吁,鼻尖额沿渗出细细香汗,越发娇艳动人。
拓拔野意守丹田,默念潮汐诀,真气分流运转,想将那邪气从她经脉间逐一导出;但适得其反,那邪气汹汹澎湃,溢出十二经脉,滔滔转入奇经八脉。奇经八脉中散落的真气随之蓬然乱舞,反倒使得邪气更猛,在任督二脉四逸奔窜。
姑射仙子被激得情火炽烈,娇躯微颤,一声声低吟听在拓拔野耳中,直如妖魅仙音,心旌乱摇。
他心中一凛:是了!春毒乃是激发神识之中最为原始的心魔,从而诱发肉身之内气血异常流转。其源在心,而不在气。自己舍本逐末,反倒将春意邪气激得更为迅猛。犹如非但无助,反倒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