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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源意志非常坚定,当然不会被惠琼琚随便一忽悠,就头昏脑热报了数学系。——尽管当葛大爷的师叔这个想法非常诱人。
葛钧天对江水源没有立即选择数学系却耿耿于怀。在他看来,堂堂中华科学院院士、经世大学教授明里暗里表明想收你为门下弟子,你个小屁孩还不感激得临表涕零,马上纳头便拜?结果你还推三阻四,硬充什么大头蒜,知不知道全国想拜入惠先生门下的学生能绕经世大学三圈?关键惠琼琚还对这小子温言软语,极尽夸赞之能事,更是让他醋海生澜。所以一路上对江水源冷嘲热讽不断:
“放着好好的数学不学,想学什么哲学?我看你脑子是进水了吧!”
“你就等着吧!你现在脑子里进的水,迟早会变成就业时流的泪!”
“还想学哲学?你是觉得自己还不够糊涂,想在脑子里再掺点面粉是吧?”
“话说回来,就算你脑子里进了水,跟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烘干一点?”
江水源没好气地说道:“学数学又有什么好?莫非葛老师您真想让我当琼琚姐的师叔?”
“你说什么?”葛钧天差点没蹦起来,“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再怎么说,我也是领你进门的启蒙恩师,以后就算拜入惠先生的门下,难道你见了我还不得乖乖叫一声‘葛老师’?没听说颜回拜入孔子门下后,就管他老爹颜无繇(同样也是孔子的弟子)叫师兄的!你居然还想做琼琚的师叔?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可琼琚姐又不是我的老师!”江水源弱弱地辩解道。
“是!她不是你的老师,可她是你的师母!”
“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吗?”
葛钧天顿时暴跳如雷:“八字没一撇?八字有没有一撇难道你比老师还清楚?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反过来是你,天天和一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小女生眉来眼去,到底算怎么一回事?有那拈花惹草的工夫,多看几页书、多做几道题目不好吗?如果你觉得没书看、没题目做,我可以免费提供!”
“什么叫‘天天和一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小女生眉来眼去’?首先,我和那些女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次,我也从来没和那些女生眉来眼去过。不信你可以问张谨!麻烦葛老师不要总想着搞个大新闻,然后把我批判一番!我告诉你,我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江水源知道葛大爷这是吃醋,也没太较真,“至于你想免费提供教材、题目,那就尽管放马过来,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想要教材、题目?到时候你可别嫌多,看我怎么撑死你这个眼大肚皮小的小混蛋!”葛钧天咬牙切齿地说完之后便扬长而去,也不知道他会酝酿出什么残忍毒辣的阴谋诡计来。
等葛钧天走远,张谨才结结巴巴问道:“江、江水源,你、你真的不学数学?”
“也没说不学吧?”其实江水源也没想好自己到底想学什么,“总之,到时候再说!”
“噢,”张谨不知道理解了江水源的意思没有,“我、我觉得学数学挺好的!”
“你想学数学?”
“嗯!”张谨重重地点点头。
江水源笑道:“既然你想学,那我就更不能学数学了!”
“为、为、为什么呀?”张谨一着急,结巴得更厉害,半天才把一句话给说出来。
“因为经世大学数学系一年就招二三十人,除掉保送的,再均摊到全国,每省连一个名额都轮不到!咱俩既是同学,又是同桌,还是葛大爷门下的师兄弟,可谓同根而生,何苦相煎太急?”江水源搂着张谨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反正我就是个万金油,实在不行,去国语系或国学院也能混碗饭吃,绝对饿不死的!”
“我、我、我考不上经世大学的!”
“别说丧气话!现在咱们才高二,距离高考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有两年的时间,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的!最重要的是,在奇迹发生之前,自己不能先认输。”
惠成泽老先生在淮安府盘桓了数日,主要是在一大群人陪同下瞻仰国父孙元起的遗迹,顺便他也被别人瞻仰一番。在此期间葛钧天一直没来找江水源的麻烦,倒让江水源有些暗暗犯嘀咕,不知道葛大爷会憋出什么大招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联络搬家公司,准备把他那一屋子数学书全都送到自己家去。
转眼到了周三。
江水源照常骑着自行车,带着半睡半醒的韩赟上学。刚进校园就看见曾识君杵在那里,正一脸悲愤地瞪着自己,其表情活像当选吉祥物却没机会在春晚舞台上露脸的猴赛雷。江水源奇道:“曾识君,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骗子!卑鄙!”曾识君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词。
江水源挠挠头:“说我卑鄙也就算了,反正‘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一大清早就捡个通行证也不错。可骗子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你还这副表情,感觉我就像是吃干抹净不认账的负心汉!”
“别在那里抖机灵,我早已看穿了你的花花肠子。就算你再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你那些无耻丑陋的鬼蜮伎俩!”说着曾识君仰起头,似乎根本不屑与江水源有任何目光交流。
韩赟在车后座上伸了个懒腰,然后低声问道:“猴子,你该不是抢了人家的女朋友吧?”
“滚!小弟我要抢也抢你的,谁不知道好吃莫过饺子、好玩莫过嫂子。至于普通的翠花、二妮,小弟我完全看不上眼好吗?何况这位无语问苍天老兄有没有女朋友还两说呢!”不过江水源也纳闷,怎么这位老兄一大早就上演《击鼓骂曹》?貌似自己最近没有开罪他的地方啊!
就在这时,吴梓臣从某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解释道:“老大您别搭理他,他这是得了红眼病!”
“红眼病?”江水源、韩赟相互看了一眼。
曾识君闻言却跳了起来:“你胡说!谁得了红眼病?我只是看不惯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千方百计欺骗同学的作态,才不是什么红眼病。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敢说你大清早拦住我们老大,不是因为我们老大得了一等奖、你才得了二等奖而导致的心理失衡?”吴梓臣说着转过身朝江水源鞠躬抱拳道:“差点忘记恭喜老大!恭喜老大,贺喜老大,小弟在此谨祝您步步高升、鹏程万里、金榜题名!”
“嗯?喜从何来?”
“老大您还不知道吧?根据最新消息,您在这次全省生物奥赛复赛中荣获一等奖,并以优异成绩入选省集训队,将代表咱们省参加全国的生物奥赛决赛。至于他,”吴梓臣指了指曾识君,“别说没有入选集训队,就连一等奖都没得。所以就得了红眼病,故意来找您的茬!”
曾识君再次蹦了起来:“你胡说!我这不是眼红,而是路见不平,眼里揉不进沙子!”
吴梓臣撇撇嘴:“如果是你获得一等奖、进入集训队,而我们老大得了二等奖,你还会一大早就拦在这里骂街么?别掩饰了,你那就是红眼病!”
“我!没!有!”曾识君怒视着吴梓臣,一字一顿地辩解道:“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他矫揉造作的虚伪和拙劣无比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