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圆了眼睛,心说我靠,原来传说中的神农架野人,竟然真的存在啊!
来不及多想,围墙外的野人虽远没有猛兽多,但数量也不容小觑,光是我能看见的就足有二十来只,这还只是被火光照亮的区域,远处的黑暗中黑影重重,数量肯定更多。
我刚看清外面的情形,一只浑身黑毛,高达四米的野人突然从附近黑暗的林子里钻了出来。
由于我所在的位置比较靠近围墙的边缘,再过去就是一道天然的悬崖,前方则是一片荆棘丛生的灌木林,怎么想,那些野人也不可能穿过灌木林从边角的位置进攻,可偏偏他就出现了。
野人刚一钻出,就已经来到了围墙下。
此时墙上的俯射角度几乎成了直角,弓弩的压制威力一下减弱了许多,再加上野人的手里还持有武器——一种用树干绑缚野兽尖牙和锋利石块制成的原始狼牙棒,其长度足以够到围墙之上,忽地一下便砸将了过来。
我一点防备也没有,根本来不及闪避。
或许是因为我刚上到墙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击,那野人忽略了我的存在,狼牙棒带着嗖嗖的劲风从我身边掠过,将一名正在奋力往下射箭的苗民砸飞了出去。
一瞬间,鲜血飞溅到了我身上,被砸飞的苗民连一句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已经消失在了夜空里,想来是没救了。
我心中骇然,看着墙头被狼牙棒砸出的巨大豁口以及沾染其上的鲜血,忽然升起了转身逃跑的念头。
是的,我害怕了,如此近距离亲眼目睹死亡的发生,让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人都是惜命的,我想起了自己费劲心力,无数次历险,为的不就是保住我这条狗命么?
然而我终究还是没跑,惜命固然重要,但若是为了保命而抛弃勇气与善良,那抱住这条烂命又有什么用呢?
勇气最终战胜了怯懦,由于没人再去阻止它,墙下的野人开始疯狂的用巨型狼牙棒轰击石墙,墙头的豁口越来越大,照这样下去,石块垒成的墙头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情况万分危急,这时候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一咬牙,端起枪瞄准了野人持狼牙棒的手臂,一个点射。
巨大的枪声轰然响起,顿时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无论苗民还是围墙外的野人,全都陷入了短暂的惊恐,环顾四望,都停下了动作。
我没想到枪声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心中一喜的同时,很快又涌起了强烈的不安,枪声一响,我这里必定会被野人盯上,万一都朝我这里进攻,那可就完犊子了。
所幸,枪声虽大,但因为是突然响起的,速度又很快,所以除了我附近的几个苗民外,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至于墙外的野人,他们的灵智似乎并不是特别高,除了那只被我打中的家伙满脸惊恐的朝我这里看外,其余的都茫然的四处打量。
枪声掀起的小插曲大约只持续了十几秒钟,墙外的野人寻找一番未果后,再次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我这边,那只野人虽然被打中了手臂,但我还是太低估了它的防御力。
如此近的距离,五点九毫米口径的子弹打在野人的手臂上,竟然只是撕开了它最外层的皮肤,而且只开了一个非常小的口子,那野人之所以惊恐,更多的是受了声音的惊吓,而非手上的伤口。
枪声响过之后,墙下的野人也渐渐从惊恐中恢复了过来,紧接着,我看到它用细长而锋利的指甲扎进了伤口的,只是轻轻一扣,陷入他它肤里的弹头就被扣了出来,然后那野人吐了点口水在伤口上,胡乱擦了几下,伤口处的鲜血便完全止住了。
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可就在下一秒,巨大的狼牙棒又呼呼的砸了过来,而且这次完全是冲着我来的。
想起刚才被砸飞的苗民,我心中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抽出了背上的天启剑横在身前,做出格挡之势,同时引导丹田内的元炁激发天启、
几乎就在我完成这些准备的同时,狼牙棒裹挟着强劲的气流呼啸而至,嘭的一下撞在了天启上,漆黑的剑锋上顿时闪烁起一团灰色的光,同时我的双臂被震得一麻,握剑的手也被逼得往后退了一些,但总算是将之给拦住了。
看到自己的攻击被挡住,墙外的野人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惊怒声,随即抽回了狼牙棒,将之高高举起,猛地抡了一圈后,再度朝我砸了下来。
这一次我已经有了准备,便不准备和它硬拼,瞅准时机,在狼牙棒砸落的瞬间,猛地往边上一跳,落地的瞬间朝墙下野人持棒的手腕劈出了第一道剑印。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石墙之上碎石翻飞,被砸出了一道半尺深的凹坑,而天启剑也在此时斩出了一道黑色的剑气,一闪即逝,待我落地时,黑色剑气轰然劈在野人的手腕上。
想当初在鲛人湖湖心的石岛上,第一道剑印的剑气可是连石头也能轻易切开,砍断野人的手腕自然不在话下,然而就在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黑色剑气临身之际,野人满是黑毛的手腕上突然亮起了一层灰光,剑气和灰光相碰,灰光最后虽然被斩碎了,但第一道剑印的剑气也被消耗了大半,威力大减,最后只是在野人的手腕上划出了一道几寸长的血口。
虽然没能砍下它的手掌,但剑印带给野人的创伤可比子弹要严重得多,只听那野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受了重伤的手松开了狼牙棒,神色惊恐的往后退出了十来米,再也不敢靠近了。
眼见此幕,我心中惊喜的同时,又是一松,总算是将对方给吓跑了,说实话,即便它只是一只野人,可也总还是占个人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真不想取它的性命。百度
我这边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可寨门却被攻陷了,大量作为先头部队的猛兽冲了进来,石墙下的苗民陷入了混乱,开始了真正的肉搏厮杀。
局面到了这一步,如果苗民们没有别的后手的话,苗寨定然是无法保住了,因为这次袭击的正主,那些野人还没正式动手,等它们也冲进苗寨,今夜的伤亡只怕难以计数。
就在情况即将失控之际,围墙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笛音,混乱中也无法分辨声音的来源。
但见笛声响起后,前一刻还在与猛兽厮杀,乱作一团的苗民往场中扔出了一些竹筒,竹筒迅速冒出白烟,受那烟雾刺激,和苗民厮杀的猛兽群开始晕头转向,而苗民则趁机迅速脱离。
这时候周边的黑暗中开始浮现出一些红色的小点,起初还是零星的一些,可几秒之后,星点一样的红光变得密密麻麻,远远看去,就好像倾巢而出的蜜蜂,让人毛骨悚然。
红点刚一出现,马上扑进混乱的兽群当中,紧接着,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些发狂的野兽,不论体型大小,但凡被红点碰到,身体马上就会被点燃,然后发出无比凄惨的哀嚎,并且那种火焰无法扑灭。
我真没想到苗民竟还藏有这样的杀手锏,心中不由为之惊叹。很快,兽群化作火海,失去了兽群的威胁,苗民趁机堵住了缺口,不过还是有五六只野人在缺口被堵住前冲了进来。
野人的可怕我刚才早已领教过了,这些家伙体型高大,力气惊人,而且皮糙肉厚,连子弹也无法对其造成有效杀伤,越过了石墙的阻隔后,顿时就好像狼入羊群,开始疯狂的攻击周围的苗民。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因为这些野人的冲击顿时又生出了乱相,就在这时,洛柔突然高喊了一声,苗民们顿时都镇定了下来,看来圣女在他们中的威望相当之高。
在止住了混乱后,洛柔从容的指挥苗民对抗野人,有了主心骨,苗民们不再像是一盘散沙,墙头的女人们继续用弓弩阻挡外面的攻击,墙内的男人们则有序的分成几个团体,分别围住了冲进寨内的野人。
他们每十到十五人一组,各自手执苗刀,当野人攻击前面的人时,野人后方以及侧翼的人便持刀从野人身后疯狂劈砍。
此前我只听说过古苗刀非常锋利,但却从未亲眼见识过,但现在,我算是真的开了眼界了。野人那子弹都无法穿透的皮肤在古苗刀的劈砍下,竟然出现了许多深可见骨的伤口,此时再看看我身上挂着的枪,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苗民彪悍,在有了组织后,变得更加勇猛,几只孤身闯入苗寨的野人顿时落入了下风,不过野人的可怕也超出了想象,苗民虽占了上风,可也有了不小的伤亡。
我这边正看着呢,石墙外情况突变,攻击墙壁的兽群忽然潮水般退了下去,紧接着外面的野人齐齐仰头望向夜空,发出一阵阵非常怪异的声音。
见状,我心中有些纳闷,心说这是搞什么名堂?
但就在这时,石墙内外奋勇抵御攻击的苗民竟都开始抱头痛哭,手里的武器更是全扔在了一边,像是承受了某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一般。
眼见此景,我惊异的同时,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忙扭头一看,只见石墙外的野人怪声不停,可身形却是一点点往石墙上的缺口处涌来。
我心说糟糕,根本来不及考虑,取下枪便往石墙缺口处一通扫射。
子弹虽然无法对野人造成致命伤害,但巨大的枪声却可以惊退他们。果不其然,一连串枪响后,野人们惊恐的往后急退,嘴里的那种怪声也停了下来,陷入痛苦中的苗民纷纷清醒,但经过刚才的变乱后,他们连武器都扔了,先前冲进寨内的几只野人再也无人能够阻止,开始到处攻击周围的苗民。
出于某些顾忌,我们当中只有我一个人使用了枪,但事情发展成了这样,再也不能藏私了,道士、医生还有韩庚一齐开火,将围墙外的野人逼退,一直到苗民重新组织起人手堵住了围墙缺口。
这时候我身上带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当时分配武器的时候嫌太重,我们只是象征性的带了一些,而且大部分都在吊脚楼里,经过刚才的激战,完全消耗光了。
这时候墙头的苗民重新组织起了队伍,我在上面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跳了下去,道士医生和我的情况差不多,此时也跳下了墙头,医生到处救助伤者,我和道士则各自持剑去阻止野人。
而今的这些野人大都伤痕累累,已经陷入了暴怒的状态,逮谁干谁,已经有不少苗民死在他们的利爪和尖牙之下了。
我对上的这只是体型最小的一只,大约三米,比我高出了近一倍,我冲到它身边时,这家伙正好抓起了一个面目非常稚嫩的青年,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张口就朝青年的脑袋咬去。
救人心切,此时也管不了别的了,一催天启,再次斩出了一道剑气。
剑气激射而出,顷刻便到了野人抓住青年那只手的手肘处,同样的灰光亮起,抵消了大部分的剑气,余下的剑气割伤了野人的手臂,它吃痛之下,手不由自主松了开。
青年坠落而下,注意到情况的医生趁机几个跳跃,接住了青年。
愤怒的野人扭头看向了我,竟不去管手臂的伤势,两只手无比灵活的朝我抓来,我急忙后退,奈何身法不行,后退的过程中被一具尸体绊倒,而野人的利爪已经罩着我脑门抓了下来。
情急之下,我条件发射般的胡乱挥剑猛斩,没有动用丝毫元炁,可没想到天启的剑锋竟非常轻松的切断了野人坚硬的指甲,并且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许多伤口。
我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眼前的景象一阵扭曲,模糊,然后……我竟什么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