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突发,四周的符文迷宫突然开始收缩,同时不知从哪传出了一阵沉闷的钟声,随即整个符文迷宫的上空出现了一团超级巨大的红云漩涡。
见此情形,我顿觉不妙,一看时间,心里不由就是一凉啊!原来就在我和五只怪物纠缠的时候,一刻钟已经到了,而我并没能在时间内取下最后一枚金字牌。
虽然惨白巨脸没有告诉我们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此刻迷宫发生的变化显然与此有关,我的心顿时忐忑了起来。
符文组成的墙壁开始合拢,虽然缓慢,但如果不想办法离开的话,最多三分钟,我就会被合拢的墙壁碾成肉饼,而且这种合拢根本无法阻止,因为即便以天启的锋利,也无法损伤这些符文墙分毫。
跑!我脑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字,顿时什么都不管了,可是我该往哪跑呢?整个符文迷宫一环紧扣一环,无休无止,不管跑到哪,也还是出不去啊!
他娘的,不管了,都已经到这了,先去景门看看。
想到这,我当即赶往了景门,景门居离宫,五行属火,火克金,最后一枚金牌就在景门。
虽然时间已经到了,但我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期盼拿掉最后的一枚金字牌会起些作用。
此时符文迷宫上空的血云漩涡已经膨胀到了与天一样大的规模,当然了,并不是说血云漩涡真有天大,而是那漩涡此时盖住了我仰头能看到的所有区域。
一股庞大的吸力从翻卷的漩涡内传出,顿时无数半透明的恶灵从符文迷宫的各个角落升起,发出尖锐难听的哀嚎,被漩涡的可怕吸力强制卷入血云当中。
另一边,五只被黑火灼烧的邪灵同样惊恐的望着头顶的血色漩涡,甚至忘记了它们身上还有天启斩出的黑火。
我飞快的绕过它们,同时也对那血色漩涡升起了一股恐惧。我很难形容此刻的这种感觉,我恐惧鬼魂,哪怕是一般的鬼魂,就算已经有了天启护身,我依然害怕。
这和懦弱无关,而是人生来就具有的本能,已经根植在了灵魂当中,哪怕是那些得道高人,也同样存在这种本能,只是他们的能力强过了本能的恐惧,所以他们在面对鬼魂时的恐惧便被无限缩小了。
可这并不代表没有恐惧,人畏鬼,这是一种不可磨灭的本能。
然而此刻那血云给我的感觉,不是那种面对鬼魂时的恐惧,而是一种比恐惧还要更高层次的情绪,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但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舒服。
血云漩涡翻滚咆哮,越来越多的恶灵被其散发出的吸力卷入其中,化作漩涡的一部分。
可奇怪的是,吞噬了如此多恶灵,血色漩涡非但没有扩大,反而愈发凝聚,最后竟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眼状殃云。
巨眼怒目而睁,眼球便是那漩涡,很快,那股吸力已不仅限于吞噬恶灵了,那五只邪灵的身体也开始受到吸扯,扭曲变形,似要随着那些恶灵一齐升天,卷入天穹之上的邪眼漩涡之内。
我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我同样感觉到了邪眼内散发出的强大吸力,有种浑身灵魂都要被抽出的感觉,不过好在天启乌光一转下,这种感觉便消失不见了。
不过我却更加惊惧了,爆发出身体的极限速度朝景门赶去。
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在我抵达景门后,正好看见了杨梦清,她已经先我一步抵达了景门,正和水牌封印的那只鬼影对峙着。
不过那鬼影此时同样受到了邪眼的影响,自身难保,已无暇顾及杨梦清。
在我看到杨梦清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我,我刚想问她有没有事,可目光一下扫到了就在她身旁的金字牌,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变成了:“快,把它取出来!”
杨梦清的反应很快,我话音刚落,她已经动手了。
杨梦清奋力扣了几下,竟然没有扣动,我心急之下也上前帮忙,可没想到那金字牌好像浇筑了铁水一样,根本取不下来。
此时符文通道已经缩小了近半之多,顶多能再撑个一分多钟。
见那金字牌当真无法取下,我一发狠,也什么都不管了,让杨梦清退后,调动丹田内所剩不多的元炁,催发了脑海里的第一道剑印。
第一道剑印催发出的是一道剑罡,我在鲛人湖中心的石岛上使用过一次,当时是我生平第一次使用元炁,虽是第一次,可威力却是惊人的,既然这金字牌无法抠出,索性直接把它毁掉。
随着第一道剑印中的剑式舞尽,剑锋上传来了强大的阻力,我体内元炁猛然灌入,剑锋顿时破除一切阻碍斩了出去。
刹那间,一道漆黑深邃的剑罡激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劈在了散发着耀眼金光的金字牌上,就好像砍碎一个瓷罐一般,黑光以摧枯拉朽之势湮灭了八卦牌上的金色光芒,紧接着,就听咔的一声脆响,镶嵌在凹槽里的金字牌顿时碎成了无数块。
没等我高兴,碎掉的金字牌内涌出两团黑气,似乎是封印其内的石怪和盔甲骑士。然而我已经没有机会却确认了,因为两团黑气刚一涌出,还没来得及显露出形貌,就惨叫着被天穹上的邪眼一吸而入。
将这二者吞噬后,邪眼的体积再次猛缩数倍,可气势却是一阵暴涨,那种可怕的吸力更是增强到了一种根本无法抵抗的地步。
与此同时,我们附近的鬼影邪灵终于无法抗衡邪眼的吸力,惨叫一声后,也化作一团黑雾被邪眼吸入。
我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毁掉了最后一块八卦牌,非但没能改变什么,反而帮了邪眼一个大忙,早知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好呢。
杨梦清脸色苍白,看了看四周已经没剩多少空间的符文迷宫,又看了看天穹上越来越小的邪眼,咬牙拉起我便跑。
我不知道她现在想做什么,但这么跑肯定是没用的,于是大声问她:“你这是要去哪?快没时间了,我们得想办法逃啊!”
“出口,教授说生门就是出口!”杨梦清头也不回的回了我一句,脚下的速度却是一点也没慢下。之家
我一听,还有救,心里不由一喜,忙加快脚步紧跟她身后。
景门位于正南,生门位于东北,我们要找生门,最近的路就是往前到达正北方位的休门,然后再往东走过一门,即可抵达生门。
这一段路不算太远,在我们全力奔跑之下,只用了一分钟不到便到达了目的地。
果然,生门同其他几门都不一样,它只有三条岔道,没有岔道的方向是一道黑色的门。
不过这所谓的出路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那道逃离符文迷宫的门一片漆黑,看似没有阻隔,只要往前一步便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当我们试图通过时,门上便会浮现出一道类似镇尸符图样的血红色符咒,将我们阻挡在门外。
眼看着周围的符文墙壁已经合拢上来,我急得都火烧眉毛了,忙问杨梦清教授有没有告诉她破开这道符咒的办法?
“教授只说生门是出口,没说有这道符啊!”杨梦清的小脸也急得一片煞白,这时合拢的符文墙壁已经将我们两个挤得贴在了一起,最多再有十秒,我们就将完全失去活动的空间。
他娘的,不管了,人死鸟顶天,不死万万年,拼了……
我把心一横,举起天启连人带剑一起撞向了符咒。
奇迹出现了,这一次的奇迹不是天启带给我的。
就在我连人带剑扑到血咒上的时候,无往不利的天启被红光大放的血咒弹开了,反而是我右手手腕上突然爆发出白光。
在这白光的一冲之下,挡路的血咒顷刻间溃散不见,而我则因身前骤然一空,一下失去了重心,身体一个趔趄,竟栽入了那道漆黑的门后。
我只觉眼前骤然一黑,还没等我适应这黑暗,眼前忽然又是一亮,我竟再次回到了那片符文空间里。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大惊失色,我以为那道生门是假的,刚想问杨梦清这是怎么回事,忽然眼前的所有五色符文组成的迷宫尽皆崩塌,像是沙子一样溃散,同时眼前的景物一阵模糊,扭曲,待到我能够重新视物时,我和杨梦清已经出现在了行政楼和实验区之间的那片露天广场内。
刚从那片斑驳迷离的迷宫中-出来,我还不太适应周围突然变得单一的色调,眼睛一时有些疼痛,可我却感知到了四周充斥着一股至邪的气息。
只是气息,就已经让我心惊胆战,同时,我还听到了一阵纷乱而驳杂的声音,有愤怒的咆哮声,也有凄厉至极的哀嚎声。
最为诡异的是另外一种类似喃喃低语的沉闷冷笑,充斥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异样情绪,和我面对邪眼时产生的那种比恐惧还要更高层次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再也顾不得眼睛的不适,草草揉了两下后便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我顿时瞠目结舌,震惊得连话也说不出了。
只见十几米高的天空当中,一团漆黑得无法形容的云朵一样的东西正在大肆吞噬四周的恶灵,这东西实在太黑,比我见过的最黑的东西还要黑上好几倍,全身既无口鼻,也无四肢,只有一对白得像纸的眼睛,在漆黑的身体衬托下,显得无比妖异。
这应该就是教授口中提到的‘魔鬼’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想到这玩意竟是这样一幅模样。
此时除了那只怪物外,天空中另外还有一只浑身黑气缭绕的怪物,其形似人状,但却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手臂也足有六对,十分古怪。
就是这只怪物在和那魔鬼对峙着,刚才我听到的声音,低吼声来自十二臂怪物,让人发毛的怪音来自魔鬼,而惨嚎声则来自离我不远处的妇人。
看见那躺在地上的妇人,我吃了一惊,因为此人正是那三个黑袍人之一,只不过她现在已经被截断了身体,下半身不翼而飞,看伤口,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给扯成两截的。
见状,我和杨梦清马上冲了过去,那妇人看见我们,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脸上先是闪过惊疑,而后便被怨毒取代,她用毒蛇一样的目光盯着我们,厄毒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死?我要你们和我一起作伴,一起和我下去作伴吧,哈哈哈……”
说着,她竟笑了起来,笑得很疯狂,紧接着,她脸上黑气骤然凝聚成了一个咒文,然后突然朝我们喷出了一口黑血,随即双目暴突而亡。
我听道士说过,这世上有不少歹毒的邪术都是以施术者的生命作为代价的,专门用来做临死前的反扑,显然这妇人用的就是此种邪术。
妇人至死脸上都保持着疯狂,我没完全没想到人竟然可以坏到这种地步,毫无防备之下,顿时着了道。
可就在妇人喷出黑血即将淋到我身上时,我右手手腕上再次发出一道白光,挡住了黑血,顿时,从那黑血里冒起一道黑气凝聚的符咒,瞬间被那白光消融干净。
我呆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神奇一幕,心中愕然,但我很快就发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我掀起衣袖,一眼便看到手腕上那条真武道人送给我的祖师发辫正散发这蒙蒙白光。
另一边,同样受到妇人血咒的杨梦清则显得更加神秘,黑血临在她身上后,那咒文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被她体表冒起的一层血光给吞噬了。
这一切太过突然,我们尚在愣神之际,天空中的十二臂怪物已经和魔鬼开打了,在那十二臂怪物转过身的瞬间,我看清了它的脸,顿时惊呼出声:“啊,鬼脸……”
我这边惊叫声刚刚发出,左手罗刹鬼脸图案的位置突然一烫,紧接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浮现而出。
“臭小子,唤本座何事,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吗,难道说你想通了……嗳,不对,这股气息是……”
刚一出现,鬼脸便一脸不耐烦的叨咕了一句,可很快它就发现了不对,转身一看后,顿时大惊失色。
“我的老天,聻,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它一声惊呼后,立即头也不回的冲回我手臂里,紧接着一道急切的催促声便在我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小子,不想死的话就快跑,趁着那老家伙的分身还能抗上一会,晚了就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