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实验区二楼某个积满了灰尘和各种化学药品的房间内,我满头大汗的将杨梦清放下,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其实从蓄水池到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没有多远,我之所以流了这么多汗,不是累的,而是被杨梦清烫的。短短几分钟,包在杨梦清身体外的湿衣服就全被烘干了,等我将杨梦清放下的时候,连我身上的衣服也干了。
看着地上仍旧昏迷不醒的杨梦清,我和雪梨都十分担心,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给她降温的办法,心情不觉越发沉闷。
对杨梦清身上发生的问题,我毫无办法,老龟倒是见多识广,可在实验楼内电话根本打不通,为今之计,只有快些拿到其余八卦牌,修复封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从这里出去,然后向老龟求助。
寻找八卦牌刻不容缓,但以杨梦清现在的状态,我肯定不可能带上她,否则别说封印邪灵了,不被烫成烧猪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前后思量之下,我只能和雪梨商量,让她留在原地照顾杨梦清,由我出去寻找生门和杜门的两块八卦牌。
听到我要单独离开,雪梨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她对三个黑袍人的恐惧已经深入了骨子里,万一在我离开的时候,黑袍人找到了这间房间,那可怎么办?
雪梨担心的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而且也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从刚才雪梨描述的那些黑袍人的行径来看,他们应该也在找那些八卦牌,雪梨她们看到的骑士盔甲正是惊门里封印的邪灵,黑袍人干掉了骑士盔甲,惊门的另外半块金字牌很可能已经落入了黑袍人手里。
而如果他们的目标也是那些八卦牌的话,那么后来杨梦清祸水东引的无头凶尸同样也是黑袍人的目标。
当时雪梨逃走,黑袍人并没有立即追上来,而只是派出了几只小鬼,说明他们当时和正和无头凶尸纠-缠在一起,一时间脱不开身来。
即便是后来小鬼被杨梦清抓住,也只是有一个黑袍人追了上来,这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十分自信,只需一个人就能将逃走的人重新抓回来,二是他们分出两人对付无头凶尸,另一人负责抓回逃跑的雪梨等人。
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即便那一个黑袍人有足够的实力抓回逃走的人,可有五个人逃走,而整栋实验楼这么大,只要她们分开走,黑袍人再厉害也始终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抓回五个,必然要浪费很多时间,他们何必要浪费时间呢?
所以,第二种情况最为接近真实,他们也在图谋八卦牌,既然凶尸找上了门,顺手将凶尸的那半块土字牌也拿了,也省得之后麻烦。
不过,黑袍人也许大大低估了无头凶尸的可怕程度,天通大师曾言,死门内封印的邪灵是八只邪灵里最可怕的,而且那说的还只是拥有一颗僵尸脑袋的恶魂。
可是我在死门见到的无头凶尸却刚好相反,有身躯,没有头颅,这当中的因由我虽然不清楚,不过从我和无头凶尸短暂接触的感觉来看,无头凶尸身上的气息之可怕,几乎都快赶上当初娑冥镇那些拜月的尸妖了。
无头尸之可怕,由此可见一斑。
而雪梨之前的描述里却说三个黑袍人合力对付惊门的骑士盔甲,也只是打了个不分伯仲,至少短时间是这样,而天通大师则说惊门内的盔甲邪灵在八只邪灵里只排第三。
和老三打尚且如此费劲,对上老大,而且还分出一个人去追雪梨等人,他们能打赢才是怪事。
所以,两个黑袍人要么直接被无头尸打死,要么就是他们之前留有后手,并没有拿出全部实力。可即便如此,短时间内他们也不可能脱身,我只需要在这段时间里拿到另外两块八卦牌,雪梨她们就不会有危险。
而如果她们的运气真的差到了极点,真被那个操控五鬼的黑袍人找到,只要提前大喊呼救,我也能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我将自己的这番分析和雪梨说了,而她一样担心杨梦清的安危,也就不再反对了。
为防万一,临走之前,我将杨梦清挪到了房间内一个十分隐秘的角落,周围都是摆放试剂瓶和玻璃器皿的架子,离窗子也很近,要真有人找到这来的话,雪梨可以推倒铁架,这么多玻璃器皿打碎的声音,绝对能传出很远,让我在第一时间听到。
安顿好了两女后,我立即离开了房间,开始寻找实验区的两只邪灵。
我一连找遍了一楼到三楼的每一间教室,然而奇怪的是,这三层区域空无一物,并没有天通大师所说的妖花幽灵。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打算到四楼看看之际,在三楼折向四楼的楼梯拐角处,我看到了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干尸,浑身的水分都已经散失,整个就跟一枯木一样,我一开始还没认出那是什么东西,要不是干尸身上还很新的衣服,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认出这是一具干尸后,我的心猛地沉了下来,和显然,这具干尸并不是死后自然风化形成的,否则他的衣服不可能这么新,只有一个可能,这人也是之前被杨梦清救出的几个学生中的一员。
看来黑袍人已经来过这了,说不定这一门里的邪灵已经被对方封印了。
我心中升起了警惕,一边戒备的朝四楼而去,心中一边思索黑袍人为什么要在每一门都杀一个人,难道这也是某种邪术不成?
四楼仍旧空无一物,在最右侧损毁最为严重的那片区域,我发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教室的地面几乎整个都塌陷了,看上去不像爆炸造成的,倒像是上面突然有什么重物砸了下来,一连贯穿了几层楼的楼板形成的。
手机的灯光实在太过微弱,根本看不清坑下的情况,也不知道深坑究竟延伸到了什么地方。
我强忍好奇,继续往上,五楼的情况和四楼相差不多,同样的,最右侧的教室楼板同样坍塌了,看来重物也不是从这落下的,于是我继续再往上,到了六楼。来
和行政楼不同,实验区只有六层,六层就已经到顶了,我赶到最右侧一看,顶层的天花板完好无损,而地面同样是坍塌的。
我心说就是这了,打着灯往教室里照了照,发现这间房间和下面几层的不太一样,房间的楼板虽然不见了,但边缘的墙上却挂着许多复杂的线路,看上去像极了科幻片中实验室的情形。
房间四周的墙壁几乎全都被一种烟尘给染黑了,房间外走廊的墙壁上也有此种类似的烟尘,之前还没进入实验区时,我远远的还以为这是爆炸时熏黑的,可此时凑近了一看,才发现不是,因为那些黑色的东西有不少已经结成了壳,一碰就掉了。
我好奇的捻起一些,拿到灯光前仔细照了照,然后又将之碾碎,顿时,我的脸色就变了。
我好像知道了这些东西是什么了,他娘的,这些好像死干涸的血啊,我靠,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了,实验,难道说,这里就是当年进行超自然灵魂体实验的地方?
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当初实验发生意外后,被制造出的魔鬼杀光了实验楼内的所有人,这些血迹,应该就是当时在实验现场的那些人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整个实验区我都已经找遍了,杜门和生门的邪灵全都失踪不见,两块八卦牌极有可能都被黑袍人收走了,这下可怎么办?
我心里踌躇着,忽然,我转头看向了眼前实验室内的巨大坑洞,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在我心中惊疑的凝视深洞之际,突然,一串无比沉闷但却清晰可闻的声音从深洞里传了出来:
咚~~咚~~咚……
那声音起初只响了一声,隔了几秒后,又响了一声,间隔十分有规律,几乎每一次响起,都让我心生恐惧之感,更为离谱的是,我竟感觉这声音像极了心跳声。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听到这么诡异的声音,怎么想,感觉都不可能是啥好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立即就想远离眼前的深坑。
可就在我刚准备离开之际,突然,深洞之下传来的沉闷心跳声里多出了另外一道尖叫声,而且还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的脚步顿时一滞,惊疑不定的看向深坑之下。深坑下的叫声很陌生,应该不是雪梨或者杨梦清,我很快想到了雪梨所说的另外三个学生,除去三楼和四楼之间楼梯拐角处的那具尸体,应该还有两人活着,刚才的叫声,可能就是这两人发出的。
他们一定是遇到了危险,该不该救呢?
我心里有些犹豫,迟疑了片刻后,我一咬牙,还是决定救人!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三楼,之所以去三楼,是因为之前检查下面三层时,下三层的教室地板全都完好无损,也就是说,三楼便已经到底了。
等我来到三楼最右边的教室外,透过走廊外的窗户往里看时,却疑惑的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地面完好无损,别说人了,就是连只耗子也没有。
我心中一阵惊疑,一脚踹开了教室门,正想进去仔细看看之际,忽听得身后响起一道呼呼的风声。
后背遭人偷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几乎都已经有了经验,所以在听到风声响起的刹那,立即一矮身,往下一蹲,后背同时往后猛撞,只听一声惊呼,那偷袭我的家伙反被我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体一歪,朝门里倒去。
对于这个结果,我心中还是比较得意的,可没想到那偷袭我的家伙身手同样敏捷无比,在她摔进门内的同时,我就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一个冰凉的东西锁住了,尚未来得及反应,偷袭我的黑影突然又是一声尖叫。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黑影的身体突然没入了地板之下,而他摔倒之前锁住我手腕的东西竟然是和她连在一起的,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她牵扯着一同往地下掉去。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那地板竟然是空的,心中一惊的同时,马上想到了此前在β区遭遇的幻象,嘴里忍不住骂了句老龟的口头禅:娘希匹。
我们的身体急速坠落,由于失去了平衡,挂在胸前的手机一阵乱摆,灯光更是到处乱射,只能隐约看见周围都是破败不堪的断墙。
大约两秒之后,我骂声刚停,身体已经着陆了,我本以为这次就算没摔死,也要摔个半残,可没想到这下面的竟然不是土石,而是一种很柔软的类似动物器官一样的东西。
虽然没有受伤,但身-下的东西黏腻无比,让人感觉十分恶心,而四周又是漆黑一片,我立即就想起身,可突然间,和我绑在一起的那道人影又朝我袭击过来。
我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可恶,一时没有防备,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我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反翦身体,一个猛扑将其压倒在地,甩开巴掌就往对方脸上招呼。
就在此时,一阵强光突然直刺我的眼睛,这光可比我的手机灯光强多了,我瞬间暴盲,心中一慌,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对方立即想趁机摆脱我的束缚,身体一阵扑腾,跟着道士医生混了这么久,我深知这时候要是让对方摆脱了束缚,那我可就死定了,于是加大了力度,死死压住对方,直到我的眼睛适应了强光后,我当即一拳朝对方面门招呼过去。
我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借着对方手电的光,我看清了身-下的竟然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之所以停手,倒不是我怜香惜玉,而是再出手的话,我的小命就没了。
因为此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紧紧的抵住我的脑门,那袭击我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名姓周的女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