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面临的困境,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把情况和众人说明,征询大家的意见。
沉吟了片刻后,医生首先说道:“具体的形势,记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是之前,我们还能凭借船的机械动力搏一搏,毕竟只要速度够快,鲛人也不见得能追,可现在……
船没法用了,更糟糕的是,石岛边缘的鲛人不会无缘无故聚集,现在它们聚而不动,也许是在等一个时机,可能到了晚上,就是它们发起进攻的时候。”
洛依也说道:“医生说的不错,一直躲在岩洞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鲛人的灵智很高,而且力大无穷,它们总会找到这的,到时候我们就更加的被动了。”
这时候一名天巫教的人苦笑道:“湖面没法走,躲又不能躲,除非我们能长出翅膀,直接从天上飞过去!”这人虽是邪-教的,倒也有些幽默,边说还边用手比划了一下飞鸟振翅的动作。
还别说,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一拍脑袋:“等等,飞,对啊,我们可以飞过去啊!”
洛依连同那几个天巫教的家伙全都一脸诧异的看向了我,不过我们这一边的人却是都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
“我靠,记者,你该不会真打算那么干吧?”道士瞪大了眼睛,做出个夸张的表情。
我没有理会他,将三叔原定的,利用石化树荡至河口石崖的逃离方案与洛依等人说了,他们也全都瞪圆了双眼,用看疯子的目光盯着我。
医生眉头微蹙,扶了扶眼镜,说道:“这个方法听上去有些疯狂,但,确实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不过,这个方案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实施起来有些困难。”
我刚刚只是忽然想起了三叔定下的这个计划,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其可行性和存在的问题,听医生这么一说,我忙问是什么困难?
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巧儿和秀灵,叹道:“借助石化树缩短和石崖间的距离,操作得当确实可行,但那是相对于有武功底子的人而言,绳索荡至对岸时会有一定的高度,如果没有武功底子,很容易摔伤甚至是摔死,而且松手的时机也需要把握好,记者你和巧儿,还有秀灵都没有武功底子,想要用这个方法荡到对岸,很难。”
医生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然而事实确实如此,我虽然想到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却没有考虑到人员的因素,这就有些操蛋了。
“我靠,亏得你们还是上过大学的人,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难道不能先用第一种方法过去一个人,然后将绳索另一头固定在对岸,结成索桥,后面的人慢慢爬过来吗?”
道士翻了翻白眼,一脸无语的说道。
闻言,我眼中一亮,心说对啊,怎么自己没想到这招?心中暗自惭愧的同时,我不由对道士刮目相看。
之后的时间,我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比如让谁第一个过去,还有过去后没有船只我们该怎样前往锁妖湖?
关于船的问题,道士也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用绳索绑住船尾,另一端接到固定在石化树上的绳索后面,第一个人荡至对岸后,找地方固定绳索的另一头,结成单索绳桥,然后没把握荡过去的人慢慢爬过去。最后一个离开石岛的人就需要用荡秋千的方式,在离开之前解开固定在石化树上的绳索,这样一来,绑船的绳索便和荡秋千的绳索连在了一根上,当最后一人到达对岸,绳索也随之到了对岸,到时候便能将船也拉到对岸。
当然了,这个办法想要成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对岸拉动船只的时候,鲛人不会攻击船只,否则就算能成功,我们拉回对岸的也只是一块船只残骸。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道士和医生的身手都是一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都不曾负伤,是我们这支队伍里状态最好的,于是最危险的准备工作便交给了他们。
医生负责攀登石化树,去寻找和检查三叔之前固定好的绳索,而道士则稍微苦逼些,负责上船固定绳索和搬运一些不能丢的重要东西。
医生那一路十分顺利,他只是往上爬了两三米,便发现了垂落下来的绳索,而石化树的坚硬程度也确实超乎了我们的想象,绝对足以支撑秋千计划的实施。
和医生相反,道士那头就不那么顺利了,他刚跳到甲板上,船只底部那些头发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开始成片的蠕动起来,一眼看去,就好像一堆缠绕在一起的毒蛇,十分吓人。
道士也被吓得够呛,不过好在那些头发只是蠕动,却并没有鲛人露头攻击我们的船。道士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快速将绳索绑上,把要带走的重要东西都拿了,不想却在攀爬石崖的过程中将绳索给弄掉了。
一大团绳索完全掉在了水面的头发堆上,看得道士直接傻眼了。
没办法,道士只能再下去一趟。也亏得绳索的一端绑在了船尾,道士顺着一拉,很快将绳索收了回来。
然而就在道士准备离开之际,忽地,水面的一根绳索像是有意识一样自水里蹿了出来,缠住了挂在岩壁上的道士,死命的往下拽,好在我眼疾手快,抽出天启就是一砍,将缠在道士腰间的头发给斩成了两截,道士这才得以脱身。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当我们做完了这一切后,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更加深沉了,四周也黑了下来,分明是正午时分,却给人一种到了深夜的感觉。
如此异象让人心中压抑,也就在这时候,水里的那些头发开始有了变化,它们冲出了水面,像是无数飞舞的毒蛇,纠结缠绕,在石岛周围乱舞,看得人汗毛直竖。
我感觉情况不妙,忙对众人喊道:“别等了,大家快上树!”说完,便帮着去拿背包以及其他东西,开始攀登石化树。
之前也提过,这石化树不仅巨大,而且枝丫虬结,即便主干部分也充满了障碍,极难攀爬,稍有不慎,便会被钢针一样锋利的枝梢刮伤,血流不止。
我算了算时间,发现洛依遇见三叔的时间,正好是三叔遭遇第二次鲛人袭击的后一天,也就是说,三叔在那天晚上就已经逃离了石岛,并且连夜赶到了锁妖湖,于第二天和天巫教的人相遇。
三叔这一次如此兴师动众,目的就是为了救我老爹,既然都已经和对方碰上了,三叔必然是要从天巫教手中抢回我老爹的,说不定他们都已经交过手了。
想到这,我忙问洛依后来的情况怎么样。
洛依说,当时双方遭遇后,认出了彼此的身份,三叔当即威胁裘子道放人。其实,自进山以来,双方的死伤都很严重,三叔的队伍虽然实力稍胜一筹,但天巫教手中握有老爹作为人质,完全没将三叔的威胁当回事。
于是乎,双方在锁妖湖里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其结果就是双方斗了个两败俱伤,而之前那种诡异的幽灵船又出现了,而且还多出了一艘。
三叔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的幽灵船,被惊得够呛,差点连船都被撞翻了,而天巫教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不止一次和幽灵船打交道,知道厉害,所以在看到幽灵船的瞬间,二话不说掉头就跑,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再之后,天巫教又尝试了好几次,可每次都是刚进入锁妖湖,就会碰到幽灵船,他们的计划也因此被耽搁了。
直到昨天,他们又一次进湖,不料却遭遇了惊变,整个锁妖湖像是被什么搅动了一样,刚进入湖面,他们所乘的船只就被卷入漩涡内。洛依便是在这过程中被甩出了船只,陷入昏迷,最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石岛地下的岩洞里。
听完了洛依的叙述,我心中乱成了一团,如果她没骗我的话,不管是三叔,还是我老爹,可能都已经凶多吉少了。
见我心情低落,洛依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什么,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百灵姐和林巧儿也都纷纷安慰我,让我别担心,等天亮后,我们马上想办法离开石岛,去锁妖湖。
我唉了一声,说哪有这么容易,不然三叔他们也不会被困在石岛那么久了。
医生是个十分细心的人,这时候就问洛依见到我三叔时,他们一共有几艘船?
我一听,心里也是一动,三叔他们逃上石岛的时候,一共剩下两艘船,就停泊在石岛边,而洛依在锁妖湖碰见三叔时,他们的船还在,说明三叔当时是乘船逃离的石岛,而非使用原定的计划。
如此一来就有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三叔是怎样让船只安全通过鲛人湖的?
洛依的回答不出我们所料,三叔他们驶入锁妖湖的船只有一艘,毕竟洛依之前也说了,她们和三叔的队伍爆发冲突后,出现的幽灵船只有两艘。
之后,我又和洛依交谈了许久,了解到了很多情况,比如幽灵船的可怕之处。洛依告诉我,她们第一次碰上幽灵船便遭到了攻击,船只险些被撞毁,更为可怕的是,幽灵船上的他们“自己”,完全打不死,就算被砍掉了脑袋,也照样活蹦乱跳的。
当时的他们被逼到了绝境,幸亏封锁船只的空间突然消失了,才让他们得以逃脱。
在我们交谈的同时,医生也替天巫教的其它五人处理好了伤势,虽然这时候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对抗鲛人,可对方毕竟是邪-教的,防人之心不可无,百灵姐并没有给他们生肌蛊。
白天折腾了一天,本以为晚上能好好睡上一觉,不想一波三折,先是救下了阳、王两位道长,之后又发现了洛依和天巫教的人,时间基本都被折腾光了,此时天虽然快亮了,可我还是没忍住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十二点了。
我活动了一下发酸发痛的身体,发现洞口已经打开了,道士、医生还有百灵姐都不在洞里,我正准备出去找他们,就看见道士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大声嚷嚷着说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其他正在闭目休息的人都睁开了眼睛,我也看向了道士,问他出了什么事?什么被包围了?
道士脸色焦急,指着洞外说道:“无量他大-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密密麻麻的聚满了鲛人,恐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把我们完全围在岛上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急忙冲出岩洞。今天并没有雾气,但天空黑沉沉的。我四下环顾了一周,并没有看见半只鲛人,倒是百灵姐和医生正在离湖边不远的地方,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便朝他们走了过去。
我刚想问医生道士说的鲛人在哪,话还没出口,我便隐约察觉到湖面有东西在晃动,定睛一看之下,我的冷汗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只见不远处的湖面,深黑色的水下,一团一团宛如水草般的东西几乎将石岛周围的湖面铺满,厚厚的一层,乍一看去,还真容易将其当成水草,然而我之前可是见过这玩意的,这哪里是什么水草,这分明是鲛人的头发啊!
这一幕看得我腿都软了,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医生听见了动静,回过头看了看,发现是我后,他一脸凝重的对我说道:“情况不妙啊,整个石岛全被围住了,我们的船也没法用了。”
说着,医生指了指停靠在石壁一侧,同样被大量头发裹住的船,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有些抓瞎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看眼下的情况,走水路是完全行不通的了。
由于不清楚岛岸边聚集的鲛人会在什么时候发起攻击,我们暂时退回了岩洞,我将外面的情况以及我们现在面临的局势和众人说了一遍,想征询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