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四处打量。
按说像银鱼沟这样发源于深山的河流,河道里很少有礁石,就是有,触礁沉没的船最多底部有几个窟窿,船体损坏不会太严重。而且因为是板船,重量很轻,在漏水到了一定程度后便会像木板一样飘在水面。
然而我们此刻看到的沉船,损坏情况十分严重,几乎都已经碎成了渣,不像是触礁损毁的,倒有些像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撞击过,这才碎裂成了如此模样。
秀灵控制着船慢慢靠到了残骸堆积的地方,这附近的岸边非常开阔,林木不多而且分布得十分稀疏,最重要的是河道旁没有很高的荆棘和芦苇拦路,我们可以直接将船停泊在岸边,然后上岸查看残骸的情况。
和水葫洼附近的那段河道不同,河塘四周的岸上没有那种被-干枯苔藓覆盖的地脉裂隙,可能是雨季常受上涨河水冲刷的缘故,四周板结的地面连枯叶也很少,看上去一目了然,自然也不存在危险。
当然了,凡事无绝对,保险起见,在上岸前我还是征询了秀灵的意见。
秀灵对于这片土地的了解远远超过了我们,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对我们说这附近在雨季的时候肯定也是被河水淹没的,所以才会这么干净。
这样的河滩理论上是没有危险的,可这片区域她也从没来过,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危险。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再过一两个钟头天就该黑了,晚上是绝对不能够行船的,我们带的汽油也不多,必须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靠,眼前这个滩涂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秀灵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便由老三先上岸,它转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危险,这才冲我们叫了几声。
上岸后,我们先将船拴在了岸边的一棵大树上,秀灵这才熄了火,也从船上跳了下来。
在我们停船的时候,道士已经凑到了那些船体残骸边四处拨弄,见状,我也走了过去,问他有什么发现?
道士摇了摇头,指着一块被他翻开的船板,叹气道:“他们的船长得都差不多,现在碎成这样,就更加难辨认了,而且这地方可能不是第一事发地,这些残骸有可能是从上游被河水冲下来的,否则不可能这么干净。”
岸边的残骸大多是底朝上盖在滩涂上的,此时已经被道士翻开了不少,确实如他说的那样,除了船体的残骸外,什么都没有。
我们又翻找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找到,不由得有些失望,就在这时候,医生忽然冲着我和道士招了招手,让我们过去。
此时的医生蹲在一块比较大的残骸面前,正用手去摸索船身,表情也有些凝重。我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可能有所发现,急忙和道士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我才发现医生聚精会神打量的那块残骸,竟然是小半个完整的船头。
医生的表情略显凝重,见我们到来,他指着船身上的那些斑驳的刮痕让我们看,起初我还有些不解,可在仔细辨认过那些痕迹后,我的后背马上开始冒起了凉气。
他娘-的,这些刮痕,怎么那么像爪子抓出来的爪痕啊?
这么多的爪痕,几乎将船身上的镀漆层都给刮了去,也正因痕迹太多,我们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些其实都是爪印。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对我们说:“我大致测量过,这些爪印的宽度不像是寻常野兽留下的,反而…反而有些像人!”
说着,医生伸出了双手,分开五指后做出爪的姿势,然后贴到了船身一处比较完整的爪痕上。
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他的五指严丝合缝的与那爪印的间距重合,甚至爪印顶端的参差程度也十分吻合。
这情形看得我们面面相觑,我下意识想到了阿且村葬尸林内的那些行尸,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个骇人的念头:“难不成,在这片水域附近也有这种行尸?这些船之所以倾覆,就是行尸干的?我的乖乖,这么多的爪痕,如果是行尸,那这得有多少尸体才能把船挠成这样啊?”
我将自己的想法与他们说了,道士立马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不可能,行尸的种类很多,可不管是哪种行尸,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畏水!这些船可都是行驶在水面上的,行尸绝对不可能冲到河里去攻击船只,再说了,你三叔队伍里的那些人个个都是此道高手,区区行尸,别说把船掀了,恐怕还没等靠近,就已经化成飞灰了。”
我一想也是,想当初我和道士在悬尸林里碰见的那些行尸,数量绝对不下千只,可还是没能把我和道士怎么样,三叔召集的那些绝对是全国一等一的高手,不可能应付不了。
可如果不是行尸,那这些与人爪痕极其类似的痕迹,会是什么东西留下的呢?
想着想着,三个人的脸色同时一变,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两个字:“鲛人!”
我和医生虽然差点被吐司凼传说里的鲛人干掉,可由于当时的情形特殊,我们并没有亲眼目睹鲛人长得啥样,不过我们有第一目击者道士的描述,大体还是能够想象出鲛人的形貌。
这玩意的形体确实与人类似,如果这些爪印是鲛人留下的,倒也不算稀奇,然而最让我们担心的,还是鲛人的数量,从船身密布的痕迹来看,鲛人的数目,绝对不会少于二十只。
二十只,这是什么概念,我们险些丧命的那晚也不过才遇到了两只,两只鲛人,就使得水葫洼浮桥周围的水下布满了触角,当然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那不是触角,而是头发。
可不管是什么,这玩意的可怕是显而易见的,说不定这几只碎掉的船就是因为遭遇了大批鲛人的袭击,船毁了,人也生死不知。二十只,这还仅是一艘船的船头部分,如果再算上其它毁掉的船,我真的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