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老桂这个导游,接下来的行程就完全不用我们去操心了。
下了船后,老桂领着我们到了瓜州镇雇了张三轮车,那破三轮满载着我们和行李,堆得老高,得亏这走的都是山路,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否则肯定得按严重超载处理。
车子晃晃悠悠,一路颠簸着进了山,越走路越陡,山也越发挺拔,树木也愈加葱郁,渐渐的使我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我们现在并不是在往山村赶,而是正在朝原始森林进发。
这样的错觉未免让人有些不安,再加上我们对老桂并非知根知底,而且又是半道上雇来的,要是出什么问题,那可真就不妙了,不过有医生在,想来应该不会有危险。
虽然和老桂刚认识不超过四个小时,但对这家伙的精明我们是深有体会的,事实证明,一个精明的人,必然也是一个圆滑的人。老桂一眼便看出了我的担忧,有意无意的和我们解释,说这路是有些偏僻,可没办法,吐司凼的位置实在是太荒凉了,去过的人都认为那应该是最深入十万大山的唯一人迹,没有之一,让我们多担待,等到了吐司凼,他一定好酒好菜招待我们。
老桂都这么说了,我的心稍微安了安,但这漫长的颠簸土路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尽头,穷极无聊之下,我就问老桂这吐司凼有什么说法没?
老桂挠了挠头,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说,有些为难的说道:“哎呀,这嘛,我也不晓得,没听老人说起过,从我记事起,人们就一直这么叫,也没人想过这个问题,不晓得,不晓得啊!”
医生这时候笑了笑,接过老桂的话,说道:“来这里前,我查过一些相关的资料,虽然内容很少,却有一些和吐司凼相关的记载。”
“哦?是什么记载?”医生的话激起了我的好奇,老桂身为吐司凼人,自然也是极感兴趣的,于是都看向了医生,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要是换作道士,肯定得装模作样卖弄白天,我不求他他肯定不说,可医生不是那种喜欢卖关子的人,立即说道:“所谓土司,始于元朝,是封建政_权封授给西北、西南地区少数民族部族首领的一种可以世袭的官职。据载,吐司凼于明初始置,是当时黔桂一带最荒凉的土司府,因为实在太过偏僻,且所辖民众不多,没多久便废置了,直到满清统一天下,方才重新恢复。”
“然而没多过多久,因鱼妖食人事件,官府派遣的土司神秘失踪,之后接连几任土司也全部遭遇了相同的事情,以致无人再敢到此为官,清廷便以吐司凼原住民为土司,这件事情方才结束。”
“至于为什么叫“吐司凼”,而非土司凼,则是因为交通不便,当地住民极少与外界联系,读书就更不可能了,时间久了,识字的人越来越少,到了后来只剩下了音名,记载地志时书写错误,便成了今天的写法,不过听上去,名字还是一样的。”
我有些愣神,一般这种充满传奇的地方,不应该都有曲折无比的来历吗?只是因为书写错误,这…这也太草率了吧?
和我们不同,老桂没上过学,此时听闻自己家乡名字竟还有这些说法,显得异常兴奋,嚷嚷着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些告诉家乡的所有人。
时间就这样在我们的闲聊中一点点流逝,约莫两个小时候,我终于见到了这次行程的最终目的地:吐司凼。
让我有些失望的是,这吐司凼非常普通,和我老家差不多,是一个标准的小村子,不过也有让人意外之处,小村三面环山,处在一个极其缓的斜面上,而那剩下的一面,竟然是一片类似大河塘的水泽,并不大,呈现葫芦形,葫芦口的地方绵延进葱郁的深山里,而另外一头则经过村子外的一条河沟流向外界,汇入瓜州镇外那条大圩河。
村子没什么特别的,可是村旁的水泽却是吸引了我的注意,我马上联想到了那幅形似梦魇妖湖的黑色图纸,可无论我怎样调换角度,也始终无法将图纸上的轮廓与眼前这滩葫芦状的水泽重叠到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之前的猜测有误?”我心中嘀咕道。
三轮车停在了山村外,我们就在此地下车,一路观望那片水泽,老桂见状,还以为我们对水泽感兴趣,马上抖擞精神,秉承着他作为导游该尽的职责,向我们介绍起这潭水泽。
“哈哈,这里就是我家乡,吐司凼了,你们看到的这片水洼子,我们叫它水葫洼,里面有好几种肥美的野鱼,别看它面积不大,我们这小半个村子都靠它养活哩!”
我问道:“这附近,除了水葫洼,还有没有别的水洼,或者大一点的湖?”
老桂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没有,我打小在这片长大,要说大点的水洼,就数它了,别的嘛,就真没了。”
见我一脸沮丧,似乎担心我们走掉,老桂忙接着说道:“三位老板,你们也别泄气,你们找大湖无非也是为了冬钓,不瞒你们,眼前这片水洼子里多的是野鱼,这两天正是水美鱼肥的时节,你们来得刚巧,再过几天嘛,村里就得组织下网子了,你们要钓,这里绝对是最好的位置了。”
看着老桂紧张的样子,我们三人相视苦笑,我对他说:“你放心,我们还得在这待一段时间,不会走,这样,你帮我们安排住处和伙食,该给的钱,只会多不会少。”
听我这么说,老桂顿时大喜:“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三位老板放心,我一定给你们安排得妥妥的。”
我们没有继续在外停留,在老桂的带领下进入了村子。
老桂将我们的住处就安排在了他家,房子是那种老式的干栏式吊脚木屋,看材质已经有些年头了,古色古香,我们也只当是出来旅游了。
安排好了住处,时间也已经不早了,老桂便去张罗晚饭,临走时我叮嘱他如果村里来了别的外人,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老桂虽然奇怪,但也没说什么,答应一声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