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喝声让我的脖子猛地僵住,而他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我知道后面肯定有事发生,可却不敢不听他的,只能僵着脖子小声问他怎么回事。
他的手电仍旧保持着照向我身后的姿势,一动不敢动,也没有回答我,我看他额头上已经全是豆大的汗珠了,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也就在此时,老三突然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那是痛苦的惨叫,声音都变了。
老三的声音让我再也顾不得害怕了,我猛的转过头去,可却被吓得险些尖叫出来。就在距离我眼珠不到半寸的位置,一根通体带着蓝色肉刺的触手状根茎正抵着我的眼睛,倘若我刚才转头的时候幅度再大一点点,只要再往前凑上去一个指甲盖的距离,根茎尖端尖锐的芒刺此刻便已经刺进了我的眼球里。
这一刹那,我给吓懵了,愣愣的盯着眼珠前不断晃动游移的根茎,一动不敢动。
僵持了大约十几秒后,根茎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不断晃动,似乎在观察我。这时候我已经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这才看清了背后的情形,头皮顿时一麻,冷汗刷的一下从头顶流了下来。
在我们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十根同样带着肉刺的根茎,它们悬空蠕动着,如同一条条有生命的毒蛇,拥挤着,几乎将整个坑道填满,散发出一阵阵邪性的气息,让我从头凉到了脚跟。
我不知道这些玩意是何时跟上来的,怎么跟上来的?可我能肯定这一路来它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等我发现它们时,它们已经到了我身边,随时能将我们几个干掉,或者说它们已经动手了,因为老三已经被六七道根茎裹住了,根茎上的肉刺深深刺进了老三的皮毛里,深红色的鲜血顺着它黑亮的毛发淌了下来,难怪它刚才发出那种凄惨的叫声。
根茎蠕动着想将老三往身后拖去,它拼命挣扎,用爪子挠,用嘴咬,可一点用都没有,并且它越是挣扎,就有越多的肉刺刺穿它的皮肤,鲜血流了一地,整个坑洞里响彻了老三凄厉的狂吠声。
这一切看得我目眦欲裂,怒火蹭的一下冲上我的大脑,与此同时,那根在我眼前晃悠了许久的根茎也终于发起了攻击,尖锐的芒刺嗖的一下朝我眼珠刺了下来。
最后的一丝理智被怒火淹没,在那尖刺即将接触我眼珠的刹那,我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意识陷入了空白,无法思考,也无法感知到任何东西,感官和思维同一时间被封闭了,等到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呆住了。
前一刻塞满了坑道的根茎,此时全部烂成了满地碎渣,我的手上鲜血淋淋,全是伤口,疼得我差点晕倒过去。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眼前狼藉不堪的情形,看着道士恐惧的眼神,脑中突然剧烈嗡鸣起来,好像要炸开一样。
我疼得抱住头在地上翻滚,摆脱了根茎束缚的老三用爪子扒拉我,发出哀伤的叫声,道士也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急忙往后退了一些,来扶我。
“没事吧记者,我靠,道爷还真是小瞧你了,你撑住啊,道爷马上带你出去。”道士一边拉扯着我,一边在我耳边嘀咕,可他声音刚落,顿时又惊叫起来。
剧痛之间,我虽然没法思考,但外界发生了什么还是能感知到的,就在道士发出惨叫的同时,我听到身后有剧烈的破空声传来。不过我无法去思考那是什么东西了,我的头实在是太疼了,那种嗡鸣声几乎占据了我的整个大脑。不过在那破空声响起后,似乎真的有一道剧烈的炸响在我身后响了起来,紧接着我便感觉自己被拖着往前走。
身体在地面拖动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很久,久到我无法记忆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也许这只是我的错觉,而事实也证明了这确实是我的错觉。嗡鸣声渐渐消失了,大脑的疼痛也慢慢的减轻了,我发现自己正被道士拖着往前,原来刚才那种被擦着地面拖拽的感觉是真的。
道士在我腰间的皮带上绑了根布条,布条的另一端拴在了他身上,对于道士的力气与耐力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他背着二虎,背后还拖着我,爬行的速度居然一点不比之前慢,甚至还要更快一些。
老三满身是伤,跟在我身后,原本以坑洞的宽度,正常大小的狗是可以直接在里面奔跑的,可老三体型庞大,此时也只能和我们一样匍匐下来爬行,不过速度也不慢。
此时我脑中的嗡鸣声已经完全消失了,恢复了知觉,便出声叫住了道士,道士正闷头爬着,听我叫他,马上回过头来,看我已经恢复正常,他顿时惊喜起来,如果不是坑洞里不便转头,我甚至怀疑他会掉头回来亲上我一口。
高兴归高兴,他的速度可一点没有落下,边往前边对我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刚才你出问题后,后面又有东西追了过来,还是个大家伙,又粗又大,他娘的刚才那些跟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孙子,道爷爆掉了所有的符,把洞炸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它,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赶紧离开。”
我想起了刚才听到的炸响,顿时明白了那不是我的错觉,只是没想到后来又有东西追了上来。
情况不容乐观,我也不敢耽搁,道士嫌我爬得太慢,让我忍忍,我无奈苦笑,但也知道自己确实爬得慢,也就只能听他的,忍了下来。
往后的道路,没有再遇到变故,直觉告诉我,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
没过多久,坑道四壁便出现了许多树的须根,那些都是普通的树根,看到这些树根后,我心中一安后马上又是一惊,安的是我们应该马上就要到达地面了,惊的是到达地面后就意味着我们即将面对可怕的耶岭。
而就在此时,昏迷的二虎忽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