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侃侃而谈,他说出的这些关于耶岭秘密的推测耸人听闻,我感觉浑身发寒,心里一阵的不舒服。就在我沉浸于这可怕的推论中时,洞口外突然传来老三的急促的狂吠声。
汪、汪、汪……
我转头看去,看到老三正以一种戒备的姿势冲着天坑下大叫。
老三通灵,虽然不能如神话传说中的狗妖那般口吐人言,但它平时叫唤的声音极富感情色彩,不同的情绪下它叫出的声音也不同,比如被道士惹怒准备咬人的时候,它的叫声嘶哑低沉,眼中凶光毕露。因此,即便我们听不懂狗语,但只要对老三非常熟悉,还是能从不同的叫声里面大致判断它要表达的意思。
此刻老三的叫声非常急促,声音都有些变了,而且还有颤音,显然它非常的恐惧。再联系起它戒备的动作,我心中咯噔一声,心知不妙,八成是天坑有变,难道幽火烧上来了?
这下两个人再也没心情去管那些活尸了,三步并做两步,很快来到了洞口,往下一看,只见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缓慢的从天坑下方升了上来,不久前充斥整个坑道的幽火,竟全都消失了。
我和道士互相看了看,都怔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雾气正是地下森林弥漫而来的那种能吞生灵血肉的可怕灰雾,巨骨骷髅正是受灰雾影响才出现的。我知道灰雾的可怕,这才急于逃离天坑,但之后道士点燃了地狱树,恐怖的幽火把天坑下方都烧着了,我下意识以为灰雾也和巨骨骷髅一样被幽火焚尽了,可没想到雾气竟然不受幽火影响。
看坑下的情形,火光全无,恐怕道士燃起的大火已经全被灰雾给压灭了。
“糟糕了,鬼雾上来了,赶紧跑,不然好不容易冲出的血路就白瞎了。”我冲道士大喊,看见灰雾,他同样吃惊不小,脸色甚至比我还要难看,我喊声还没落下,就见他已经跳下了栈道,撒丫子往上跑。
我大骂道士没义气,也不敢耽搁,老三俯下身要继续驼我。我腿伤不轻,跑不快,此刻也不矫情,骑上老三向道士追了上去。
原本我们距离天坑上方的垂直距离不过百来米,但栈道盘旋曲折,无形中将这段距离增加了数倍,拖慢了我们离开天坑的速度。不过好在栈道好走,直接用跑的速度也不比灰雾上升的速度慢,这让我大大的松了口气,心中为之一安。
陆陆续续又经过了好几个较为隐蔽的骨窟,我们都没有多事,径直通过,直到来到那个我之前坠落的骨窟后,我们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不是我们想停,而是前方已经没路了。
我是从洞穴顶上的巨坑掉下来的,当时为了躲避灰雾慌不择路,结果一脚踩空掉了下来,之后我找到了通向坑底的栈道,却没注意到有没有去往地面的栈道。原本我以为肯定是有的,所以才会对离开天坑抱有希望,不想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还是一记能把我打死在这的耳光。
骨窟外,空空如也,除了那种藤蔓外,什么都看不到。
我傻眼了,道士也懵逼了,戳了戳我问道:“喂,你不是说从栈道能出去么,栈道呢?”
我苦笑着看了他一眼,做了个无奈的动作。道士顿时炸毛了,冲到洞口边乱翻一气,把附着在洞口四周的藤蔓全都倒腾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找到,他仍不死心,咋呼呼的冲了进来,掏出手电往上方照了照,这次我看到了洞顶上的深坑,可那种高度绝对没可能上去的。
“无量你大爷的天尊,嗷呜,祖师爷,都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能这样,这不是玩我呢么?”道士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坑洞,发出了一阵不甘的哀嚎。
我心里同样郁闷,不过却没有道士那么悲观,因为还有一个出去的办法。
“喂,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出息,别嚎了,我还有出去的办法。”
闻言,道士眼中一亮,嗖的一下冲到我身边,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爬上去!”我指了指洞口垂落的密密麻麻的藤蔓,道士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冲到了洞口拽了拽藤蔓,又朝下看了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利用藤蔓爬上去,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并且我绑的绳子在这个高度应该也能找到,利用这两样东西,爬上去的机会还是挺大的。可是道士的脸色却让我感觉很奇怪,忙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狗日的你过来看看,这情况,咱俩有可能爬出去吗?”道士没好气的指着下面说道,我忙走过去,一看之下,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利用藤蔓确实可以爬上去,可我忽略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灰雾,天坑里的灰雾距离我们已经不到十米,按它之前的上升速度,最多再过四分钟,雾气便能升到我们现在在的位置,而我们若是真的利用藤蔓和绳子攀登,五分钟能爬上去十米已经算是逆天了,而雾气上升的速度远远超过我们攀爬的速度,到时候我们就会吊在藤蔓上被雾气化成白骨。
想想那画面,我便感觉一阵不寒而栗,打消了攀爬的念头。可这么一来,我们就无路可逃,只能困在骨窟里等死了。
“或许,我们呆在这洞窟里是安全的!”道士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问他为什么这么说,道士解释说我们之前进的那个骨窟石壁上挂的尸体都是活尸,而雾气不久前才出现过一次,可那些活尸并没有被灰雾化成骨窟,这就说明雾气并没有进到那骨窟里,不然我们看到的就不是活生生的尸体而是一具具骷髅了。
我没想到道士想到的居然是这个,叹了口气,告诉他说我之前进那个骨窟的时候,洞壁上的尸体都是干尸,至于我们看到的活尸,应该是我离开后的这段时间里那些根茎重新抓来的。
道士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我的话摧毁,他顿时像被抽干了力气的皮球,一下瘫坐在了碎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