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段文字的痕迹清晰度不一样,张天行留的比较模糊,刻痕受到岩壁上水汽的侵蚀相当严重,而张灵瑾留下的则比较清晰,容易辨认。显然,这两段文字刻上去的时间跨度很大。
而根据我收到的那封张举明寄给张灵瑾的信来看,这个叫张灵瑾的女人在八十年代的时候年纪应该不大,因为张举明是张灵瑾的叔叔,而信是一九八四年写的,经历过凤阳的事后,我已经知道那信真正的寄信人是林东阳,信中夹杂的照片无疑就是张举明照的,在那张和鬼校恶魂的合影里,张举明看上去最多四十岁不到,作为张举明的侄女,张灵瑾的年纪也不会太大。
除掉文字的模糊程度外,还有一点也能证明我的这一猜想,那就是这两段文字的字体。
前一段的刻字完全是用繁体字写的,而后一段的文字却是简体文字,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简体汉字最开始在民国的时候推出,但一年不到就废止了,显然不可能得到普及,建国之后再度实行文字改革,到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已经得到极大的推广与普及,再加上张举明于一九八四年留下的信里明确警告了不要轻易踏入耶岭,故而张灵瑾进入天坑留下这些简体文字的时间肯定要晚于这个时间。
算上文字模糊的程度,张天行留下的文字的时间肯定要更加久远。
张灵瑾这个名字我已经非常熟悉了,凤阳一行的经历至今历历在目,直到现在我都没查出到底是谁把那封信寄到报社,然后把我引到凤阳的。虽然我从林东阳口中得知了三十年前是他代张举明寄出的那封信,也知道了他当初寄往的地方是一个叫‘黔灵报社’的报社,当时我还想着回到成都后慢慢去调查,可回去后安逸的休假生活让我把这件事完全忘到脑后去了。
道士和我都怀疑过这个两个人会不会就是定岩村张家人,因为实在是太巧了,张灵瑾,张举明,还有我,都姓张。我这次回来有许多的问题等着问奶奶,这个问题也是我准备深究的问题之一,可没想到刚一回来就接二连三的出事,直到现在也没找到机会和奶奶好好的聊一次。
至于这个张天行,我感觉也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是我认识的人。从他留下的繁体文字和半文言的语气,还有这话里之间的老派作风,感觉这人的辈分应该很高,甚至有可能是我爷爷那一辈的人,而且他同样也姓张…
想到这的时候我不禁浑身一哆嗦,已知的两个进入天坑的人,全部都姓张,再加上现在的我,那就是三个人了,三个到达这里的人全部都姓张,这会是巧合吗?
再者,看这张天行话里的意思,似乎他知道我会来到这里,而且断然的指明我身缠诅咒,难道他当年进入这里的时候身上也有着跟我相同的诅咒,或者说张灵瑾也是?真要是这样,那这就绝对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三个身带诅咒的,同为张姓,甚至相互之间还有可能存在血缘关系,不用想也知道这当中绝对有问题,或者这诅咒还是家族遗传的?不对啊,如果要是家族遗传的话,那我应该一生下来就染上了诅咒,可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我的诅咒是十二岁那年因为淘气误闯耶岭而染上的,这说不通啊!
我盯着这两段留言想了好久,全然没有头绪,自己的脑子反而乱成了一团。我摇了摇头,心说要知道诅咒是不是和家族有关系也非常简单,只要找到奶奶问清楚这几个姓张的人是不是我们的亲戚就行了,现在再怎么想也没用,况且张天行在这留言上也说了,他已经在地狱树上留下了印记,只要沿着他留下的印记找到冥胎就能够压制诅咒。
冥胎只能压制诅咒,不能完全根除,要完全解决诅咒的威胁,需要将地眼完全封印,可是这地眼又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这地眼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既然需要封印,说明肯定非常危险,真是难啊!我第一次感觉想要正正常常的生活下去有多艰难,且不说眼下能不能出去,就算我真的找到了留言中的冥胎压制了诅咒,然后又成功的逃出去,可诅咒还是不能根除,如果真的需要去封印什么地眼,那今后的生活可能永远都没法安宁了。
真是太难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石壁上的文字,犹豫了一会,还是掏出三叔送的小刀在这两段留言的下方又刻上了一段话:
张子逸误闯耶岭,巧入天坑,寻得两位前辈留笔,欲往天坑之底寻找解咒之法,此行祸福未卜,若能生则罢了,若不能,则殒命天坑,此迹成绝笔,以告后人。
——张子逸
刻完这最后一笔,我心中顿时升起无限的感慨,真不知道当初张天行和张灵瑾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是不是和我一样满心的感慨。
该做的做了,如果要是运气不好,至少我也留下了到过这里的痕迹,总不至于白走这世间一遭。
继续往下,我特意分出一部分注意观察天坑洞壁,因为我无法肯定来到这里的就只有张天行和张灵瑾二人,耶岭存在了这么久,无数年来进入耶岭失踪的人何止千百,这么多的人,说不定也有其他人到过这里,只不过他们没有留下痕迹或者留下的痕迹我没有找到罢了。
不过既然看到了那两段留言,我对耶岭的恐怖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这天坑诡异无比,别看我一路下来非常顺利,可早上遇到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灰雾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山壁上的骨窟,这么多的尸骨都是从哪来的?还有这株地狱树上密密麻麻的尸茧,张天行说尸茧有诈,张灵瑾也说引动地狱树会招来灾难,这让我想起了童年第一次看到尸树时的场景,心里顿时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