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被立刻绞杀,但眼下的现状无疑于我而言无疑已经宣布了死刑,缠绕在我周身的须根少说也有二三十根,每根足有手臂粗细,完全不是我能撼动的。被这样关着,恐怕过不了一个星期我就会饿死渴死,最后成为这株怪树的肥料。
这他娘的也太狠了,这种死法也太苦逼了,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树,要说这是树妖也不太可能,真是树妖的话,恐怕直接就把我给杀了,不会这么麻烦的把我关在树根里。
这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耶岭在方圆百里一直被人们视为生人不可踏足的禁地了,抛开大头怪物和其他我没见过的诡异存在不说,单是这些会动的树,进来多少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啊!如果整个耶岭里所有这种树都这样邪异,那可真就太可怕了。不过也是奇怪,这么多的树,刚才却只有这两棵对我穷追不舍,难道只有这两棵是活的,我只是运气不好,恰好都给我撞上了?
一想又不太可能,因为刚才这两棵树在追我的时候,其余的树主动的给它们挪位置,这说明其余的树也是可以动的,可如其余树叶可以动,为什么刚才它们不对我动手?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追我的这两棵树貌似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我都对它们动手了。
拦路的那棵自不必说了,我都将人家的枝丫给割了下来,不找我算账才是怪事,至于后来的这棵,可能是因为我把绳子绑在它身上,这才惹怒了它。
无论真实情况是什么样,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树真是活的,它们不但会流血,而且还会移动,我之前推测那些血液只是树干分泌出来愈合伤口的汁液,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对的,那真的有可能是树流的血啊!
我心中哀叹,早知道这些树这么诡异,打死我我也不会去惹它们的,现在好了,被困在树根里,如果道士它们没办法找到我,我就只能在这等死了。
困住我的是那棵我绑了绳子的树,我身边的树根很多,和噩梦当中的那些触手根须不同,眼前这些根须和橡树的垂根类似,周围密密麻麻的,还有几根正好垂在我的两肩、腋下、跨间,把我固定成了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躺也不能躺,坐也无法坐,就好像扎马步一样,难受得紧。
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我艰难的摸出皮带上的刀子去割这些须根,想试试能不能逃出去,至于会不会再次惊醒这棵怪树我已经不在意了,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三叔送我的这把刀很短,甚至我身边最细的须根的直径都要比它宽,用着样的刀来割这么粗的树根,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所幸这刀的材质不错,锋利无比,只用了五分钟不到,周围束缚住我行动的须根被我全割了下来。
虽然还是在须根的包围中,但是能活动的范围已经大大增加,最让我感到高兴的是,我割断须根这株怪树并没有反应,而且须根当中也没有流出血液,这是个不错的消息。
活动空间增大了,我的行动也更加不受束缚,我继续去割那些须根,很快就清理出了一个能够钻出去的缝隙。
我强忍住心头的喜悦钻了出去,只见另外那株被我割断了枝丫的树已经不见了,之前被挡住的路重新出现了。我大喜过望,急忙冲了出去,来到天坑边将绳子抛了下去,就在此时,身后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我一惊,转头一看,发现漆黑深邃的林子里无数蛇一样的须根径直朝我蹿了出来,更为恐怖的是,那些树竟然往这边移动而来,不是一棵两棵,而是整片林子的树都在朝这边移动。
顾不得震惊,我抓住绳套毫不犹豫的跳下了天坑,下到天坑,我借着天坑洞壁上的石头缝隙稳住身形,就听到一阵刷刷的破空声在头顶响起,我抬头一看,发现至少上百条黑色的须根冲进了天坑,看那样子,似乎是准备将我给裹上去。
我心中大骇,没想到这些须根这么厉害,竟然直接追到了天坑里。这真是要了老命啊,我已经下到了天坑中,此时要想不被那些树根卷住,唯有松开绳索上的绳结快速降下去,但这样做的危险性很大,绳结一旦完全松开,绳套下滑的速度将没有限制,我会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快速坠下,就算摆脱了树根,要想停下也是非常困难的,最后说不定会直接滑到天坑底摔死。
眼看着那些树根已经伸到了我头顶,我心里一横,与其让树根卷上去做肥料,不如赌一把。
就在我准备不计后果松开绳结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我头顶所有的树根在深入天坑一段距离后,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我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等了好几分钟后还是没有看到须根再出现,才知道自己侥幸躲过了一劫。
我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树根为什么突然不见了,但此时也没心情再去深究这个问题,虽然有绳套能减少下落时对手的损伤,但一直攀在岩壁上还是很费力的。我不在停留,一蹬岩壁,控制着绳结开始往下滑动。
下落的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意外情况,但我还是尽量控制着下落的速度,几分钟后,估摸着已经下落了四五十米左右,两只手臂已经开始发软,酸痛得要命。坑顶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漆黑一片,我知道这是因为雾气的缘故,否则以我现在的位置去看坑顶,应该是能看到一些微弱的光线的。
手臂实在坚持不住了,我控制绳结停了下来,刚好这个位置的岩壁有一个向里凹陷进去的空槽,看起来竟有些像开凿在悬崖崖壁上的石头栈道。
我想也没想,一蹬洞壁,借着绳子荡出去的力道想要荡到那处孔槽里,我力度和角度都控制得非常好,按理说这一下肯定能顺利的荡进空槽里,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奋力想要甩过去的一刹那,绳子突然往上缩去,原本正好能够到空槽的高度顿时高出了一截,此时我正好用尽力气已经甩了出去,根本来不及停住,一下子砸在了岩壁空槽上方一点点的坑壁上。
由于这一下荡出去用的力气极大,我顿时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实心的岩壁上,气血翻涌,手一下就脱离了绳套身体直往下坠去。
我心中一凉,知道要糟,虽然已经下落了四十多米,可天坑仍旧看不到底,从这里摔下去必死无疑啊!
求生的欲望瞬间充斥了整个大脑,我想也没想,本能的伸出两只手抓向了岩壁,也亏得我命大,正好这一片岩壁上长着一种拇指粗细的藤蔓,我随便一抓之下,恰好抓住了十几根。这种藤蔓上长着细小锋利的倒刺,抓上去的刹那我的手就被划出了血,好在下滑的同时,藤蔓上大量的叶片也被刷了下来,挡在我手上,一路滑了两三米后才停住,而那处位于岩壁中的石头空槽正好在我头顶。
我扒住岩壁艰难的爬了上去,也顾不得满手的鲜血和碎叶,径直倒在了空槽中的一个大石头上,劫后余生的恐惧还未消退,惊魂未定,长这么大,这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甚至比在凤阳的那次还要惊险,刚才哪怕我反应再慢上十分之一秒,此时恐怕也已经摔成一堆碎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