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道士一脸肉痛的样子,就知道这养魂瓶价值一定不低,但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就问他:“这东西有什么作用,能不能救她?”
听我这么问,道士轻叹一声:“这养魂瓶是专门用来收养小鬼的,这世界上养小鬼的方法虽然多,但全都是需要逝者生前之物为媒介,或是骨殖,或是须发,养起来极不方便,而且容易噬主,唯独这养魂玉做成的养魂瓶例外,可以直接收纳阴物,灵体寄存其中不但不受阴风影响,而且还能得到滋养。”
我听得半懂,忙问是不是这样就能救下兰,却见道士摇了摇头,说兰有些特殊,虽是灵体,但是已经可以凝聚有实质重量的身体,而且她身上隐约有山灵秀气,几乎可以称作山精了,如若不是这样,她也不可能承受住邪咒的吞噬。
除此以外,道士说他刚才亏耗精血,在养魂瓶上刻下天师血符,可以克制一切灵体邪物,那邪咒气息是绝对无法逃出来的。我听后大吃一惊,说这样的话兰岂不是也被血符镇压了?
道士叹了口气,说他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放任不管,最多半个时辰不到,兰肯定会被邪咒吞噬,魂飞魄散。只有将兰和邪咒一同镇压,令二者皆无法作为,如此方能暂时保住兰。不过他让我放心,天师血符只有镇压作用,却是无法伤到瓶内的东西,待到有克制邪咒的方法时,他再将血符解开。
我心说也只能这样了,忙将手里的养魂瓶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暗暗下定决定,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下她。
正想着,百灵姐回来了。
她看到我的第一反应便是一呆,随即扔下了手中的草药一把抱住了我,问长问短,简直都快高兴哭了。
我把兰舍身救我自己却身染邪咒的事情说了,百灵姐先是感觉不可思议,随后也长长的叹息一声,让我先别纠结这个,眼下应该马上回村,说奶奶可能有办法。
这时候我又想到了村子里发生的变故,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三叔有没有救出奶奶和其他村民?想到这些,心马上又悬了起来。
百灵姐的话不无道理,夜色深沉,神秘的耶岭里漆黑一片,我朝林中看了一眼,顿时感觉浑身一片冰凉,似乎那如墨般的黑暗中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一般。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地上那堆差点将我误导入耶岭的祭物与挂在树枝上的衣服布条,忙拉住百灵姐询问:“百灵姐,这些东西是不是奶奶放这的?”
“嗯?”百灵姐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看,疑惑道:“家里确实少了个碗,怎么会在这?上次陪老人家来的时候没见她带这些啊!”
我心里顿时一沉,无数的疑问一下涌上心头,忙又问道:“那百灵姐你见过奶奶饲养过这种虫子吗?”
说着,我俯身捡起几只死在祭品旁的奇异虫子,拿到百灵姐跟前让她看。这种虫子个头不大,加上夜色的关系,不凑近很难发现这些。
只看了一眼,百灵姐的脸色就变了,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虫尸,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好几遍,这才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是老人家养的千足蜈蚣,是一种特殊的蛊,无毒,但是有极大的药用价值,老人家一般只用来入药,宝贝得紧,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死了这么多?”
这时候百灵姐也注意到了地上排成一条线一直延伸到耶岭里面的虫尸,一脸的难以置信。
“看这些虫子的朝向,头都是向外的,看样子是从林子里爬出来的,嗯?那块破布怎么和老太太穿的衣服有些像啊?”道士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咋呼起来。
见他这反应,我就更加疑惑了,戳了戳他,问道:“喂,我说,刚才我一只脚踏都已经踏进去了,幸好你拦住了我,你说这时陷阱,让我别进去,你当时指的陷阱,难道不是指那块碎布?”
“碎布?道爷来的时候着急着拦你了,拦下你后你又差点嗝屁,道爷的注意力都被你吸引了,一直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玩意,我说的陷阱,是指这片林子是个陷阱,你不能进去。”
道士有些莫名其妙,听完他的话,我更加吃惊了。不对,有问题,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见我脸色难看,道士就问我:“记者,怎么回事,你他娘的到底想到了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别他娘的一惊一乍的,这里阴气森森的,道爷的小心脏可经不住你吓。”
我没理会道士,这时候百灵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突然说道:“小逸,你该不会怀疑……”
百灵姐没往下说,不过我知道她也猜到了我想到的事情。道士还是不明白,抓耳挠腮,一脸不高兴的骂道:“无量你奶奶个天尊,咱说话能不只说半句不?我靠,你们这是欺负道爷这个外人啊!”
我心说这狗日的平时那么机灵,怎么现在脑子转的这么慢,就跟他说:“我怀疑我奶奶进到耶岭里面去了!”
很明显,外面的种种迹象,无论是祭品还是虫尸,亦或是挂在耶岭入口处的碎布,全都指向一个可能,那就是奶奶进去了,进到耶岭里面去了,而且她在里面还出了事,所以才放出这些蛊虫作为求救信号。
听完我的猜测,道士马上拍了怕我的肩膀,呵呵笑道:“无量天尊,你他娘的真不愧是记者,你这家伙是不是平时悬疑片子看多了,那有这么悬乎的事,你奶奶要是被困在里面,那你三叔见到的人是鬼不成?况且你三叔也说了,那些天巫教的人为了这次行动已经谋划很久了,甚至不惜在村子外面布下炼尸镇,打算将整个村子都给炼成鬼村,能有这么大手笔的组织,提前个几天在这里布下这些假象引你进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你怎么这么蠢?”
我没说话,道士说的这种可能我之前也想过,在一开始听见道士说这是陷阱的时候,我本能的以为挂在耶岭入口处的衣衫是有人故意放在那引我进去的。之后道士讲述遇到三叔的经历,进而让我得知了村子里的情况,我就更加相信那是一个引我进入耶岭的陷阱,可我没想到的是,道士所指的陷阱是指整个耶岭,这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了。
如果说破布和地上的那些痕迹是陷阱,那这些可能是天巫教的布置,可如果说整个耶岭是陷阱,那告知我耶岭是陷阱这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
就好比村子里有一潭毒泉,所有人都知道这泉水有毒,可某一天,一户人家的孩子失踪了,找来找去,只在毒泉边找到了孩子的鞋,这时候有人告诉你,说那鞋是陷阱,是有人想害死你,你孩子根本不在里面。这时候你可能就不会上这个当,而若是有人告诉你,说这泉水是个陷阱,泉水有毒,让你别进去,这就相当于屁话了,谁不知道泉水有毒啊?可为了孩子,该下还得下。
我把这二者的区别与道士说了,道士绕了好一会才明白:“我靠,你绕了这么大半天,纠结的就是这破事?他娘的这和是不是天巫教的阴谋有毛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次不等我说话,百灵姐挽了挽头发,已经开口解释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一次进山寻人并没有提前的计划预定,天巫教是如何知道的?再者,我们进山后寻人的方向根本没有目的性,一开始我们谁都没想过去耶岭,是小逸后来联想到老人家前几天进耶岭取过那种奇异树根后,我们才临时决定前往耶岭的,天巫教的人是如何知道我们一定会去耶岭,并临时做好假象的?”
经百灵姐这么一说,道士也皱起了眉头,可他还是不解:“照你们这么说,老太太还困在这林子里?这不可能啊,你三叔不是说了吗,你奶奶根本没进山,而是和一群老头老太太被困在了祠堂里,你三叔亲眼看见的东西,还能有假?”
道士提到的这一点正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如果耶岭外的这些东西是真的,那说明奶奶肯定在昨天来过这里,甚至一直被困在耶岭当中,这才放出了她视作珍宝的千足蜈蚣求救。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三叔见到的那个奶奶,必然就不是我的奶奶,那样的话,事情就更加复杂了。三叔被骗,能骗过三叔眼睛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果三叔真的被骗了,那村子的情况必然就不是他和百灵姐说的那样,这样的话,他返身回村岂不是自投罗网?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如果事情是我们猜测的那样,奶奶困在耶岭当中无法走出,我们就不得不正面面对眼前这个神秘而又诡秘的禁地。
事情全乱了,孰真孰假已无法辨别,而就在这时,道士突然脸色一变,说出了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测:“记者,会不会,你三叔他,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