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的地名最早出自永乐初年,当年燕王朱棣从这里渡河南下,赐名天津也就是天子渡口的意思,后來由于军事作用设立卫所,也就是所谓的天津卫了。
同治年间的天津卫并不大,低矮的城墙保护着一座非常小的城市,蜷缩在海河拐角的位置上,四面城墙里北面和东面正对海河,城墙上一门门老旧的铸铁红衣大炮震慑着四方。
由于天津最早是按照军事重镇來设立的城市,所以保护城墙圈起來的面积并不大,按照天津老辈人的说法,北马路、南马路、东马路、西马路这四条道路,就是过去天津城的城墙。
在1900年八国联军攻陷天津之后,为了惩罚当时天津军民的抵抗,八国联军下令拆除四道城墙,修建了四条宽敞的马路。
并且在1906年,在这四条马路上设立了第一条环城公交线路,那时候就有谚语流传下來‘四马路,安电线,白牌电池围城转’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天津这座城市军事作用日益降低,而商业地位则蓬勃发展,晚清民国时期甚至一度超过了北京城。
其实天津城从军事城市向商业城市转变的过程,从同治年间就已经开始了,当肖乐天乘坐碎浪者号看见这座北方重镇之时,黎明前的黑暗才刚刚过去。
“你们看看,南城墙外这么一大片居民区,黑压压望不到尽头,还有海河边上的那片码头,无不证明了天津卫已经开始向商业城市转变了,这群无能的满人,到现在还把这里当军镇用呢……”
“看看那狭小憋屈的城墙,那里面恐怕连饮水都无法自给自足吧,就算当个军镇都是不合格的,废物就是废物……兄弟们,咱们今天就当一把义务拆迁队。”
“火炮手就位,炮膛装填实心弹丸,把东城墙炸塌,步兵做好登陆的准备,把那些俘虏逼到城里面去……”
肖乐天站在高大的船尾楼上,霸气十足的说道“既然满清敢进攻咱们的特区,那么他们就要做好被咱们打回去的心理准备,对付饿狼你就要永不胆怯……新军作战了。”
肖乐天一声吼中气十足,紧接着三艘战舰上的士兵们的呼喊此起彼伏如同海潮一样传到海河两岸。
“新军作战了……准备战斗。”
现在是天刚见亮的时候,整个城市还沒有完全的醒來,街道上只有零零星星的早出百姓在游荡,也就几个早点铺子周围还算有点人气。
这时候的天津卫百姓已经知道了梅勒大军惨败的消息,但是所有人好像都一脸的无关紧要,不是这些百姓胆子大,而是他们的固有思维在作祟。
“天津卫,除了当年英法联军攻克过一次,剩下二百年大清历史上就沒有出过一次兵祸,就连当年的天国北伐军都沒看见天津的城墙……就凭他肖乐天,我看玄乎……”
“就是,就是,打仗又不是儿戏,他肖乐天昨天才解了塘沽之围,光打扫战场就得三天,那些伤兵不得救治啊,塘沽城不得安民啊,你们放心吧,沒有十天八天的他们腾不出手來……趁这几天物价上涨,咱们多赚点钱是真的……”
“对对对,听三爷的沒错,这几天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忙着搬家逃命呢,有的是洋落给咱们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所有人都在想着发财,甚至连驻军也在琢磨着怎么去敲诈两家富户,从古至今社会混乱之时就是财富再分配的好机会,至于什么新军的威胁可就谁都顾不上了。
但是现实狠狠的抽了这群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当三艘战舰闯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当士兵们狂热的嘶吼响起來之后,这座城市就好像从夜半噩梦中惊醒一样顿时慌乱了起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快看海河啊,海河上有洋人的战舰……”
“狗屁的洋人啊,那是肖乐天……你们沒看进那一面肖字大旗吗,佛爷爷啊,肖乐天來屠城了,他來报仇了……”
大街上到处是大人叫孩子哭,兵乓的满街都是乱响,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门板被撞倒,又是那家的瓦盆被碰碎,天津卫一下子就炸锅了。
这时候城墙上的守军也惊慌了起來,在无数军官皮鞭的弹压下,哆里哆嗦的士兵开始清理那几门红衣大炮,也不知道他们多久沒训练了,居然从炮膛里擦出一把把的铁锈。
“狙击手何在,把那些准备反抗的都给打死……”肖乐天挖了挖耳朵,好像要把敌人惨叫听的更清楚一些。
叶秋和庞朝云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一百多米内的狙击,不一会的功夫战舰上就已经白烟四起,现在肖乐天给他们带來了更加可靠的毛瑟步枪,配上光学瞄准镜,可谓如虎添翼。
一发发的子弹精准的打在守军的胸膛上,一具具的尸体从高空翻落而下,连三分钟都不到城头已经乱作一团,无数人在乱哄哄的鬼喊。
城头上一名右胸中弹的军官吐着血沫子靠在垛口上,他喘息的喃喃自语“这是神兵吗,这还是人吗,哪有突袭的这么快的道理……”
这名满人军官可能到死都理解不了新军的道理,或许他认为自己做不到别人也就做不到,自欺欺人、夜郎自大的心理就是这群人失败的根源。
狙击手的射击仅仅持续了五分钟,城墙上就再也沒有站立的活人了,那几门红衣大炮孤零零的对准海河,甚至一门火炮的炮口上还插着一支墩布,远远望去给萧杀的战场带來了几分黑色幽默。
“哎……真是胜之不武啊。”肖乐天摇了摇头紧接着下达了命令“开炮……快速结束战斗。”
轰轰轰……一阵密集的炮声中,整个海河河段都抖动了起來,整段河水突然破碎为亿万片波光,橘红色的火焰从战舰的一侧喷出直扑城墙而去。
那一刻天津卫的百姓们全傻眼了,人们忘记了逃命,一个个面如死灰一样盯着烟尘大起的东城墙,数十个脸盆大小的坑洞出现在人们眼前,砖石和夯土跟下雨一样往下掉。
逞威的战舰毫不手软,简短的准备之后,又是一次齐射,沉重的实心炮弹又一次狠狠的砸在了城墙之上,这回可不是什么脸盆大小了,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个比磨盘还要大的窟窿。
实心铅弹简直就是这种夯土城墙的克星,四次齐射之后,只听城头传來一阵闷雷样的声音,随后烟尘大起足足五尺长的豁口从城头一直拖到了基石处,崩塌的夯土和砖墙甚至铺成了里外两条的鱼梁道。
城池对于中国人來说有着一份独特的情感,几千年來农耕文明就是靠着坚固的城池來保护自己,城池在民众的心里就是一份安全感的具体化象征,现在天津卫的城墙崩塌了,这就说明天津的守军再也无法给百姓提供保护了。
“跑吧……那么多当兵的居然连一炮都沒还击,连一枪一箭都沒放,指望这群窝囊废保护咱们,去他姥姥的……”
无数百姓怒骂着向城市外逃去,大街上黑压压的都是人群。
“沒意思,居然一点抵抗都沒有……”肖乐天嘀咕了一声挥了挥手,战舰开始向码头的木质栈桥靠近,很快新军的大皮靴就践踏在了海河岸边。
“快快快……你们这群懒鬼,都下船……我们新军沒粮食养你们……去找你们的朝廷去吧……”
一串串捆绑的跟蜈蚣一样的俘虏被赶下船,一瘸一拐的被轰到了城里。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你们所有人都已经被登记造册,从今往后别让我们新军再看见,到时候见一次打一次……”
“滚回北京城去……实话跟你们明说了,只有在哪里我们新军才不会杀你们,北京城外再让我们看见,就要你们的小命……”
凶神恶煞一样新军开始驱赶那些残废俘虏兵,割断绳索的八旗士兵一瘸一拐的四散奔逃,他们知道新军说道做到,所有人都不敢逗留向着西方蹒跚而去。
等到新军冲入内城之后,大家才知道这座卫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西门的城门早就打开了,满城的官兵一个不剩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肖乐天踏入内城之后,看着发呆的地形气得鼻子好悬沒歪了“傻看什么呢,沒有敌人你们就不知道抢钱去啊,我就不信了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能把府库都搬走,快抢钱啊……”
一语惊醒了所有的新军,整个内城凡是衙门都被士兵包围了,一个个地方府库被打开,大量的朝廷钱粮成了肖乐天的囊中之物。
“仔细搜……都给我搜仔细了,这是朝廷欠咱们的利息,咱们人不能白死,之前刑堂已经摸过底了,现在天津卫个衙门里至少藏着五六十万银两……绝对不能白便宜了他们。”
天津卫就这么陷落了,整个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战舰四次齐射,狙击手十分钟的火力覆盖,就这么简单城池已经易主。
而整个过程中,满清沒有还击一炮一枪,当然了这也不能怪这些守军,之前梅勒已经调走了天津卫所有的精兵强将,现在守护城池的只有三千老弱。
三千饭都沒有吃饱的老弱病残,想对抗肖乐天的虎狼之师那不是做梦吗。
肖乐天看着一对对穿行的新军,看着一箱箱沉重的银箱川流不息的往战舰上搬,嘴角微微一笑“慈禧啊,我已经出招了,现在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聪明了,我很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