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这可太危险了……”曹福田等人扭头一看居然是荣禄亲自上来了。
荣禄确实是个干将,他不是那些无能的八旗纨绔,这人的性格和顾命八大臣里面的肃顺很接近。
实干也有才华,但是脾气性格非常高傲,所以这种人历史声名都是两极分化的,说他好的人有,说他不行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这种人一旦遇到关键时刻,绝对能豁得出性命去,身先士卒都是没有问题的。
骗开天津卫城门这样大的事情,他是不放心曹福田这种人去办的。
“你们的计划有个疏漏啊……”荣禄小声说道“你的徒子徒孙能有多少人?天津卫现在最大的官儿是三口通商大臣崇厚!”
“这个人我熟悉,虽然懦弱点但是心思还是非常细的!你知道他没有后手?他就这么放心让地方百姓的绿营兵守卫城门?”
“关键时刻还得看这个!” 荣禄伸手指了指身边的腰刀和手中的腰牌“那三个死鬼正好是咱们的伪装啊!”
“高明!将军高明啊!”曹福田等人纷纷挑起大拇哥。
这事情还真让荣禄给猜对了,如今天津卫最高长官崇厚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了,这城防也加了四成的兵力。
以前这崇厚的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他负责三口通商中很重要的天津卫洋务事务,其实说白了就是跟华族和英国等洋鬼子谈判做生意。
如今华族崛起,硕大的塘沽工业区都扩张到了唐山去,已经成了崇厚最大的生意伙伴,几乎所有工作都围绕着和华族打交道。 只要协调好了华族,他自然会水涨船高,给朝廷的赋税多了,自己一样也发财升官!
再加上肖乐天手下人善于用金钱蚕食满清官员,这崇厚在天津城里说是朝廷的官但是从华族这边偷偷做生意赚的钱,可是朝廷给的数十倍都不止!
日子过得美啊,但是这好日子从鬼子六叛变之后就过不下去了!
天津卫是华北北部仅次于四九城的重要战略要地,控制着整个华北平原甚至山海关方向的海运贸易。
鬼子六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天津卫守卫工作一下子就艰难了起来,谁都不知道鬼子六什么时候会对天津卫下手。 再加上后期王庆坨那边突然出现两万叛军,这更让崇厚焦虑无比,要不是探子反馈说这都是一群吃喝玩乐抽大烟的废物叛军,恐怕崇厚这段时日连觉都睡不好。
可是今晚,崇厚又失眠了,因为戈登这些人的突然扣关让他一下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戈登他们坐火车过天津地界,跟崇厚关系还不大,但是当精武英雄会的项朗带着戈登等人要求他崇厚深夜开城门之后,这崇厚可吓毛了。
清朝宵禁制度非常严格,更别说战争时期的天津卫了,邓世昌他们要去救珲春必须要开天津卫筒子河防线的城门。
他们走的是北门,这北门临时开关就得有崇厚的令牌! 崇厚可不敢得罪远东王,一个项朗的帖子他都得掂量掂量,更别说万岁爷的红人戈登爵爷和一众海军留学生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打开城门让这些人出城,可是戈登他们为了保密起见,都没有告诉他出城去干什么!
崇厚压根就不知道营救珲春的计划,他只是百爪挠心的在府衙里坐立不安,又苦又浓的茶水一杯又一杯的灌。
为了心安,他一个劲的向城墙上增加巡逻的兵丁数量,到这时候已经增加了四成还不止呢。
曹福田匍匐向前熟门熟路的爬到了他们经常走私的潜伏点,掏出一个古怪的哨子出来,轻轻一吹就是咕噜咕噜说不清什么鸟的鸟叫之声。
连着吹了三次护城河对面可就有动静了,只听水声哗啦啦的响,三根浸油的绳子从水里提起来,在水面三尺的地方蹦的笔直。
曹福田双手双脚攀在绳子上,腰间还有个挂钩挂在上面起到一个保险的作用,只见他手脚并用,嗖嗖嗖的倒吊着很快就爬到了河对岸。
过了一会,也许是曹福田和对岸确定好了,一个火折子点亮,通红的火光在黑夜里画出古怪的图形,奇怪的鸟叫声又响起来了。
对岸的义和拳还有荣禄手下得到安全的信号,开始一个个顺着绳子爬过了护城河。
到了对岸,十几个穿着绿营兵服装的人惊讶的小声说道“哎呦……这次怎么这么多人啊?太多了,有危险的……”
“大师兄您可得小心点,崇厚今晚不知道发什么疯,多增加了不少巡逻的人!”
“刚刚听说,崇厚自己都跑到外城这边查看来了,也不知道查到什么地方了!”
曹福田摆了摆手“这次不是走私烟土,这次是有一笔大买卖要干……只要是成了,咱们兄弟们这辈子荣华富贵翻身就是人上人!”
“别废话了,信我就赶紧坠下绳索出来!”
筒子河后面的城墙并不高,跟四九城的绝对是没法比,也就五米多高,城墙上也有这些义和拳的师兄弟们,得到信号就把五根粗大的绳索丢了下来。
曹福田跟荣禄二话不说抓住绳索就往上爬,真别说这荣禄还真不是纨绔,三两下就冲到了城头,这身体素质真不是京师里面废物旗人能比的。
越来越多的死士爬上了城头,荣禄仔细的观察着地形“行了,放吊桥,打开城门……”
“啊?不行……这不行的……曹师兄这是干嘛啊?您说的是做大买卖,我们以前不都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这要是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大家伙的命可就没了,惊动了崇厚的大军,我们可全都得死啊!”
守城的士兵说的没有错,以前走私点烟土还有洋货什么的,都是靠着深夜绳索吊篮偷偷来回的运。
可从来没说过开城门走私的,今天这可换了规矩!
曹福田冷笑着说道“哥几个!我今天不走私,也不弄大烟土……爷爷我把天津卫给卖了!”
“卖给光绪大帝,卖给万岁爷了!”
“开门……不开门,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弄死你也得开这个城门……”
寒光四射的匕首顶在了自己人的心窝上,吓的这些守城的义和拳脸都白了“啊……大师兄您这是干嘛?都好商量啊,都是兄弟……”
这边有动静,北面城墙上也来了响动“干嘛呢?西门那边怎么回事?乱哄哄的,怎么那么多人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巡逻的兵杀气腾腾的就过来了,曹福田脸吓的惨白惨白的。
这时候荣禄来劲儿了,他哈哈一笑“呵呵……你是那个营头的?叫什么?崇厚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