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和李元昊没有想到文炳受了伤以后,居然还会这么凶悍。两人一前一后赶上前去,幸好接住了半空中的刘亚,避免了他受到第二次的伤害。
刘亚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他喘着粗气苦笑着说道:"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那是因为你就是爱得瑟。”李元昊没好气的说道。
"他身上的尸毒太重了,还是用糯米吧。”刘亚从道袍里掏出了一袋子糯米,交到李元昊的手里,并且叮嘱道:"最好是能够让他吃下去。这样才能彻底的净化他。不然他的身体就算是被毁了,也怕会变成为祸一方的恶灵。”
李元昊接下他手里的糯米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他把受伤颇重的刘亚拖到了一边,而那边,安馨早就和文炳打在了一起。和安馨灵活轻盈的身法相比,文炳显得要笨重得多,可是他的力道很大,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破空之声,估计谁要是挨上一下,就会和刘亚是一个下场。
安馨却不慌不忙的在他的周围游走着,不时瞅个机会用自己的短剑在他身上划上一道口子。随着他身上伤口的增多,那些暗红色的血液也撒得满屋子到处都是,同时空气中有一种腐臭味在慢慢的蔓延。安馨没有什么感觉,刘亚,马超和李元昊都觉得脑袋里开始有些发昏了。
刘亚焦急的说道:"快点吃解毒药,他身上的尸毒已经开始蔓延出来了,小心中毒。”这时马超提着那只还在吱吱叫的猴子来到了刘亚的身边,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这只暴虐的猴子给抓的稀烂,脸颊上还有两道鲜血淋漓的抓痕。
他手里还抓着半截麻绳,喘着粗气说道:"来帮个忙,把这个家伙捆起来,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怪不得他们俩能偷那么多的珠宝店却不会发现,原来是有只转世的弼马温在这捣乱。”
刘亚不怀好意的接过了麻绳,他"呵呵呵”的笑着,两人在猴子那惊恐的目光中,果真一起联手,把它的四肢全部都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起。
马超这才有空找出了他们诡案组专用的解毒药,给刘亚塞进一颗,自己吞下了一颗。其余的则丢给了李元昊。李元昊自己吃下一颗后,又找了个空隙喂安馨也吃了下去。
安馨轻松的缠住了文炳,李元昊则找准机会抓了一把糯米朝前一撒,那些普通的糯米全部都粘在了文炳的身上。文炳的身上冒出了阵阵白烟,他张开大嘴发出凄厉的惨叫。
文炳发狂般猛地朝着李元昊扑了过去,这极度的痛苦彻底激发了他的潜能,势若疯虎,快如闪电,一下子把李元昊扑倒在地。文炳张开大嘴,露出已经快要长到下颌处的獠牙,猛地往李元昊的颈侧咬去。
安馨手疾眼快,在文炳的獠牙快要沾到李元昊的肌肤时,她瞅准时机把手里的短剑插在了他上下颌之间,让他的嘴不能闭上,李元昊立刻把早就握在手心里的糯米全部都塞进了他的嘴里。
原本还凶悍无比的文炳浑身颤抖了起来,他的全身都被白烟所笼罩着,一股又一股的焦臭起在整间屋子里弥漫着开来。过了没多久,他矮小的身躯轰然一下倒了下去。他躺在地上,依然在不停的颤抖着,身上的黑毛好像是被火给点着了般,不停的往外冒着白烟。他张开嘴发出嘶哑的长啸,这啸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凄厉,以及必死的觉悟。
就连被马超和刘亚绑住的那只猴子也凄厉的"吱吱”叫着,周围的空气都像是为之震动了起来。这样凄厉的声音穿出了很远,一直在下水道中酣睡的春梅终于被惊醒了,她惊慌的说道:"这是文炳的声音!他怎么会叫的这么惨,难道是遇到危险了?”
春梅惊慌失措的爬了起来,摸索着,顺着声音找了出去。
文炳的啸声越来越轻,他身上冒出的白烟也越来越薄,终于,他停了下来,可是也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从文炳发出惨叫的那一瞬,刘亚就忍着全身的剧痛站了起来。他神情肃穆,高诵着"清心净化咒”,脚下踏着七星步,双手结龙虎印。
当文炳终于不再发出声音,他身上的白烟也散尽了以后,一道影子从他的躯体里飘了出来。看上去就是另一个文炳,是没有变身前,看上去很正常的文炳。安馨他们知道,躺在地上的那位,已经只剩下残破不堪的躯壳了。
文炳好奇的看了看四周,自语道:"我这是在哪里?”变成灵体后文炳不但说话不再结巴了,似乎连智力都恢复了。
刘亚停止了诵咒,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喘着粗气没好气的说道:"这里还是人间,不过你待不了多久了,因为你马上要到地府去报道了。”
"你是说我已经死了吗?”文炳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只是微皱着眉头说道:"我死了也算是解脱了,可是春梅该怎么办?没有我照顾,她是挨不下去的。”
"还有一个春梅吗?”安馨悄声问站在自己身边的李元昊。
李元昊还没有回答,文炳的视线却已经投到了她的身上,他高兴的叫道:"我认识你,姐姐。”
安馨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是说认识我?可是我并没有见过你呀?”
"你没有见过我,可是你却见过春梅呀,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你还给了她一笼又香又软的包子,她还给我留了几个,可好吃了。”文炳一脸憧憬的说道,仿佛那几个包子是他吃过的最无上的美味。
"我记起来了,是那个瞎了眼睛的小姑娘。可是我后来一直想要去找她,却再也没有碰到过她了。”安馨有些遗憾的说道。
"姐姐,你当然找不到我们了,因为我们一直就住在下水道里,你是看不到我们的。但是我却看见过你几次,你还特意在地上留下了食物,可是我怕会被警察叔叔抓到,所以一直不敢出来拿。姐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春梅也很喜欢你。我现在死了,你可以帮我照顾她吗?”文炳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凄惶。到底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就算日子过得再艰难,现在突然死了,还是会有些不安和无所适从。
"原来你们住在下水道里,难怪我们会听不到你们的脚步声。”李元昊这才焕然大悟。他出声询问道:"既然你已经死了,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几年前,在市郊的棚户区发生了一起案子,有三男两女被人残忍的杀死了,他们的死状很惨,就连五脏六腑都被人给挖了出来。这件案子,和你有关系吗?”
李元昊注意到,自己在提起这件案子的时候,文炳虽然只是灵体,可是却一直在微微颤抖,终于,他忍不住怒吼道:"他们是人吗?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一群魔鬼。”
李元昊乘机问道:"为什么?你能说详细些吗?”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文炳却觉得依然历历在目,只要一想起来,他就会愤怒到全身发抖。
他先是述说了一段凌熹经过走访调查后,已经掌握了的情况,又说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那时我们有五个孩子一起乞讨,也许是因为我们年纪太大了,或者是乞讨的时间太长了,人们已经认识了我们,所以那一段时间的生意都不太好。
那些大人的心情也跟着不好,每天对我们非打即骂,就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的。他们还说什么要是喂胖了,就更加没人给钱了。
后来无意中让我听到,独眼龙给另外的四个人出主意,说要不把我们给弄的更难看一点,这样估计生意会好一些。
我先前还以为只是给我们化了妆而已,最多也就是衣服再破烂一些,脸上多涂点泥巴。可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帮我们弄难看的吗?”说到这里,文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痛恨到极点的表情。
安馨和李元昊,马超,刘亚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文炳说出来的,应该会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
文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凄然的笑容,继续说道:"先是小豪在半夜里被他们带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还说是小豪的父母找来了,所以把小豪带回家去了。那时我们都偷偷的为小豪终于能够脱离地狱,回到父母身边而感到高兴。现在想想那时真傻,他们都带着我们走南闯北的乞讨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的亲生父母怎么可能轻易找到。
过了没几天,他们又在半夜里叫醒了小林,把他悄悄的带了出去。那时我刚好尿急,也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出去了,结果被我看见......”
文炳颤抖了一下,看来过了这么久,当年他看到的东西还是在他的灵魂深处刻上了烙印。"他们把小林堵住嘴绑在了一条长椅上,小林的身下还放着一个巨大的盆子。独眼龙还狞笑着对小林说,只是帮他动一个小手术,动了手术以后,保证可以财源广进。他还说自己也是因为这个手术才会发财的......结果小林被他做了手术后,血一直就止不住,不断的往下流着,全部都流进了地上的盆子里,足足有大半盆。
我眼睁睁的看着小林从拼命的挣扎到不能动弹,几乎傻住了,就连走都走不动。后来我还听到独眼龙和那些人吵架,那些人怪他没有本事不该乱动手术。可是独眼龙却笑着说没有关系,反正人多得是,总会有一个成功的,只要成功一次,就会发财了。
后来他们把小林抬走了,也不知道是埋到了哪里。我哆哆嗦嗦的回到床上,那时我真恨我的父母,既然把我生下来,为什么不好好的看着我,让我被这些畜生不如的人拐走。过着这样凄惨的日子,就连死都得不到全尸。
后来我悄悄的告诉了春梅和伟豪,他们都吓坏了,伟豪想要逃出去。却被他们给发现了,伟豪也再没有回来。我知道下一个就会是我了。那时的我真是好恨好恨,恨到想要吃他们的肉,挖他们的心肝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这时,我碰到了我的师傅,他问我是不是想要报仇,他可以给予我力量,但是我却只能活五年。而且警察叔叔也会来抓我。但是我依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要能报仇,别说活五年,就是五天都行。我只要躲得好好的,警察叔叔也找不到我。师傅见我答应了,手轻轻一挥,我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师傅却不见了。
本来我还以为只是太想报仇了,所以才会做这样一场奇怪的梦。可是过几天,他们又想要对我依葫芦画瓢的时候,我却爆发了无穷的力量。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等我清醒过来以后,他们都死了。
可是就算是他们死了,我还是想要吃他们的肉,挖他们的心肝,并且把他们想要给我们做的手术,在他们身上做了一遍。再后来,我怕警察叔叔找到我们,会让我们给那些坏人偿命。所以我就带着春梅躲了起来。”
安馨听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她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么说,你和春梅这些年,一直就躲在下水道里吗?可是你躲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又要出来偷这些翡翠玉器?”
文炳凄然说道:"因为我发现自己的脾气和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一点点的小事都会把我给激怒,处了春梅以外,谁的话我都听不到。有一次我无意中接触到了一块翡翠,上面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让我的脾气舒缓下来。所以我才会想起去偷那些翡翠玉器。”
"那这只猴子又是哪里来的。”李元昊指了指被绑在地上,圆溜溜的眼睛里还露出一丝悲伤的猴子问道。
文炳的眼里露出一丝爱怜,他轻叹着说道:"这只猴子也很可怜,它的前主人是一个惯偷,专门训练它出来偷东西。要是它偷不到,也是对它非打即骂,还不给东西吃。所以我就把它从它原来的主人身边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