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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林慕云和赵雯仍各自在房中。林慕云倒曾在赵雯的房门口踟蹰了几次,但每次都是伸出手来敲门,犹豫许久后却终究还是放下了。小空那猴头,又不知跑到何处鬼混去了,林慕云原本就不太愿意管它,如今心有所系,更是不愿理它。
这一日,小空那猴头却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好似凭空出现了一般,倒把林慕云吓了一跳。小空上窜下跳道:“慕云,有高人往此处来了。”
话音未落,林慕云便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他早已用地之眼看到来人了,此人年约四十,身穿一件阴阳鱼儿袍,头发随意地绾在头上,倒自有一番洒脱。来人虽未将威压释放出来,但林慕云依然感受到了他体内澎湃的真元之力,料想此人该是坐镇皇宫的三位大修士之一。
此次只有他一人前来,但分量却与上次有着天壤之别。想来庆隆皇帝也知林慕云与鬼将俱是修士,或许对俗世的礼节不甚喜欢,便派了这位大修士前来。但其是否有借机试探之心,便未为可知了。
那人到了近前,神识往这客栈中一扫,便立时发现了众人的所在。他便站在楼下的大厅中,朗声道:“帝国修士苏超然前来拜谒安国镇蛮龙骧将军和定国平远虎贲将军,劳烦二位前来接旨。”
但却无人应他。
那房中,小空有些犹豫道:“慕云,他可是一位帝国大修士,我们如此怠慢他,似乎有些不妥吧。”
林慕云却摇摇头,慢条斯理道:“无妨,我们此来是要和庆隆皇帝走上一遭的,他若要请我们前去,便需十足的诚意。这位大修士想来地位也是极高的,但是我们想与庆隆皇帝平起平坐,又岂能受他相邀,那不是立时以臣子自居了?再者这位大修士此次前来,可着实没安什么好心。”
小空眨巴着猴眼道:“要不我去赶他走?”
“也好。”林慕云想了想,道,“你便前去会会他,若说完全不理他,也着实有些过于无礼了。你去倒正好,只是你脾气急躁,说不定会引起冲突。”
小空却嘿嘿一笑,道:“我体内的罡蓝之焰又修炼回来了,此时正有些手痒,他若是存心找茬,我便好生收拾他一番。”
林慕云便笑道:“你这猴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此去还是以和为贵,尽量不要起冲突,实在不行,也不要客气,出了什么事我兜着。但你记住,你千万不要先动手,不然就有些麻烦了。”
“好好好。”小空的心思早已不知跑到何处去了,一边应着,一边却不耐烦道,“慕云,你真是婆婆妈妈的,还是打过再说。”
“唉,你这猴头。”林慕云无奈道,“千万小心,不要逞强!”
但小空却早已跑得没影了。
那帝国大修士苏超然在楼下大厅中喊了数遍,却不见有人出来,心下顿时一阵愠怒。他的神识早已查探到众人俱在房中,都在做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却把自己晾在这里,但他偏偏又发作不得,心下便憋着一股愠火。眼见小空那猴头突然从楼上窜下来,接着大摇大摆地走来,他体内真元流转,便立时平复了心绪,迎上前去执礼道:“灵启神兽,镇蛮将军和平远将军二人呢?”
小空愣了一下,才记起自己被封了个“尊天灵启卫国神兽”的事情来,它心下感到好笑,便装作一副痴傻模样,煞有介事道:“我也不知啊,他们不日前曾出去一趟,至今未归,却不知阁下找他二位有何贵干?”
苏超然闻言,双眉一拧,心下早已是怒火中烧。他分明已经查探到林慕云和鬼将二人便在那房中,眼前这猴头却装疯卖傻诓骗自己,想来是受人指使。庆隆皇帝的懿旨不能传达倒没什么,他身为帝国大修士自然不会受到什么责罚,但如此被一只畜生戏弄,倒着实让他心下怒火中烧。但苏超然毕竟是大修士,心性修为自然不差,便强忍着心中怒意,道:“灵启兽神,你可知他二人现在何处?我有陛下的一道懿旨需要传达,还劳烦神兽你告之一二。”
他说得已是极其客气了,但小空本就是来找茬的,自然不会对他“投桃报李”,便好似有些不耐烦地嘟噜道:“什么‘一指’‘二指’的,我实在是搞不清楚。不过我想他二人,也该回来了。”
苏超然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倒执礼道:“如此,我便再等上一等吧。”
小空见他仍然不恼,心下有些讶异,便接口道:“他二人前些日子出去了,也没有说究竟何时回来。但我想他们出去也有一些时日了,少则二三日,多则四五日,定然就回来了。您且耐心地等上一等,自不会错过的。”
接着,它便睨了苏超然一眼,嘿嘿一笑,然后龇牙咧嘴地转身往楼上去了。
“站住,你们欺人太甚!”便听到身后一声怒吼,小空心中顿时一喜。
苏超然早已查探到林慕云和鬼将二人俱在房中,他们避而不见,却只派一只猴子来打发自己,他心中早已不悦。但其毕竟是大修士,心性修为不比常人,自然不会亲易动怒,甚至还对小空以礼相待。小空虽没有说什么不入耳的粗话,但苏超然却发现它分明是在戏弄自己。他堂堂帝国大修士,到何处不是前呼后拥,何时受到如此冷遇。而且竟然还被一只猴子好生摆了一道,着实丢了老大的脸面,纵然苏超然心性修为颇高,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他自不可能忍气吞声,便朝着小空发难了。
小空见奸计得逞,立时转过身来,睨视着苏超然龇牙咧嘴道:“阁下,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苏超然先是冷笑了片刻,蓦然收起了笑意,哼声道,“你这畜生,定然缺少管教,我便替你主人管教你一番。”
小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突然装模作样道:“哎呀,我好害怕啊……”
“孽畜!”那苏超然一听,顿时连肺都气炸了,一抬手,便有一道狂暴无比的罡风朝着小空席卷而去。这大厅中原本就有些昏暗,此时更是晦暗无比,天光仿若在一瞬间被扭曲了一般。这场中初时响起一阵嘈杂的呜咽声,接着却一滞,倒陷入到令人心悸的沉默中去了。
小空心下凛然,不敢托大,便立时驱使着身周的青焰化作龙形,张牙舞爪地朝那道罡风迎去。甫一接触,那道罡风便似利刃劈竹一般,将这条青焰所化的巨龙切割得支离破碎。见那道罡风已然到了近前,小空心下骇然,张口吐出一团小小的蓝焰来。但着实有些晚了,那蓝焰方一出现,尚未展开,那道罡风便已经撞了上来,小空便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这大厅里随之响起一阵轰隆隆的撞击声来,小空龇牙咧嘴地爬起身来,身上却出现了数十道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不断地渗出血珠来。它吃了亏,顿时凶性大发,立时施展出双魂之法来。
见到小空身后那暴虐的恶猿幻像,苏超然不禁有些心悸,再不敢有所保留,心念一动,场中那道罡风突然涣散开来,接着却逐渐地融合起来,变作拳头大小的一个小小的气旋,那气旋通体黝黑,晦暗一片,好似将周围的天光都吞咽了进去。四周的天光原本就有些黯淡,此时更是显得阴暗晦涩,那昏暗中却又分明透着一丝光亮,实在是匪夷所思。
小空凶性大发,施展出双魂之法后,便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幻生黯灭,便见一道令人心悸的血光出现在场中,朝着对面的苏超然飙射而去。原本已然晦暗的天光,此时更是动荡不安,被那一道血光生生地挤开了一线,早已碎成明暗相杂的一片了,好似那湖中粼粼的波光一般。
眼见那道血光袭来,苏超然便驱使那小小的气旋迎了上去。但那气旋只稍作阻挡,便被那道血光大水崩沙一般冲裂开来,碎裂成密密匝匝的一团,接着竟溃散开来。而那道血光,仍旧势不可挡地激射而来,如狂风怒电一般,直奔苏超然而去。
见此情景,苏超然竟然慌了手脚,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对面小空一见,心下疑惑,正迟疑着是否将这幻生黯灭之法收回,突然心下一凛,便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凉意。它心下骇然,浑身的毫毛在一瞬间都炸开了,根根竖立。但那道劲风已然贴到了背上,着实躲不开了。小空看着对面苏超然脸上那逐渐分明的冷笑,脑中在瞬间空白了片刻,只满满地充斥着一个念头:完了。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忽听到场中传来一声金铁相交的叮呤声,苏超然脸上的冷笑便凝固了,倒换上了一幅庄重肃穆的表情来。眼见那道血光袭至,他身形一晃,堪堪躲了过去。但那血光来得极快,他无法完全躲开,身上蓦然亮起一圈刺眼的青光来,被那道血光一击,便立时黯淡了下去。不过那道血光也如陷泥沼之中,再难寸进,只僵持了片刻,终于也涣散开来了。
苏超然一招手,将偷袭小空的法宝收了回来,便抬眼往楼上望去,只见一位年约二十余的男子,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根缝衣线似的法宝,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却正是林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