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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自寻了一处歇息,赵雯着实有些倦了,很快便沉沉睡去了。林慕云却盘腿入定,感受着脚下大地的喜怒哀乐和过往记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心下一动,忽有所觉地睁开眼来,冷笑道:“不知死活。”
林慕云便借了蛇灵之法隐匿了气息,一个瞬移,便到了房间外。
此时月上半阑残,一股凛然的寒气弥漫四野。漠漠的月色,从天际垂下,也好似有些困顿了一般。他施展出地之眼来,立时找到了来人的方位。
林慕云悄悄地瞬移到附近,却见一名黑衣蒙面人正在屋顶上疾走如飞,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来。他心念一动,丑线便隐藏进身周的大地律动中去了。那名黑衣人在屋顶上停了片刻,竟朝着赵雯所在的房间去了。
见此情景,林慕云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只见那人一个翻身敏捷地钻进了赵雯的房间,然后便朝赵雯摸去。林慕云见此情景,正欲动手,却见那人蓦然停在了那里,倒寻出一支毛笔和一张纸来。他心下一奇,便将已然激射而出的丑线收了回来,重新又融进身周的大地律动中去了。
林慕云用地之眼细细地打量了来人一番,此时才惊讶地发现来人竟是一名女子。虽然她的脸上蒙着黑纱,但那眉眼却是很柔软的,自有一股媚意藏在其中。那女子忙了片刻,便停下手来,林慕云一看,发现那纸上画的竟然是赵雯的画像,赵雯此时正在熟睡中,那画中她慵懒卧眠的神态跃然纸上,画得惟妙惟肖。林慕云不知她所欲何求,不过看其似乎并无恶意,便没有动手。
又过了片刻,那女子将纸笔都收了起来,手掐一诀,竟然消失不见了。林慕云原本窥伺一旁,眼见突然失去了目标,心下一惊立时发动了地之眼,却见那女子已然到了屋外,正马不停蹄地往一处去了。林慕云生怕这是个调虎离山的圈套,便从麒麟古城中唤了小宝和鬼将出来,守护着赵雯,自己则立时朝那女子追了过去。
那女子一路直往城南去了,追了片刻,她忽有所觉地停下身形来,便往身后瞅了一阵。林慕云借用蛇灵之法隐匿了气息,自然不惧她的神识查探,但却不能隐去身形,一见她转身瞧来,便立时寻了一处屋檐躲在其后。待再出来时,那女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林慕云心下狐疑,不敢轻举妄动,又等了片刻方才继续往南追去。再往南行了片刻,竟到了皇宫之中。皇宫中殿宇成群,楼阁林立,飞檐走壁,勾心斗角。此时夜深人静,诺大的一片宫殿里寂静无声,只有数以千计的宫灯仍旧不眠不休地亮着。这一片安详宁静的景色中,却是杀机重重。先不说坐镇此处的帝国修士,只是布置在此地的一座繁杂无比的法阵偶尔散逸出的能量便让林慕云感到心悸不已。不知何故,他的地之眼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只能查探方圆数丈的范围。
林慕云藏在暗处踟蹰了片刻,正不知该不该进去,忽瞥见不远处一道黑影翻进了这皇宫之中。他立时想到正是方才那名消失不见的女子,便不再迟疑,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这皇宫中,除直通君臣议事的承天殿的主道之外,尚有辅道、偏道若干,暗道更是不计其数。即使有前面那女子带路,林慕云这一路走来仍旧是心惊胆战。只短短片刻,便有不下于三道神识在他身周扫过。林慕云心知其中每一道神识的主人都有不亚于合体期的修为,若不是他用奇妙的蛇灵之法隐匿了气息,只怕早已暴露了。
而那女子定然也被查探到了,但三位坐镇此处的帝国大修士却并未发难,想来这女子自该是这宫中之人,而且身份应当不低。林慕云又跟着那女子行了半炷香的时间,却见那女子停下身形来,直往一处壮丽奢豪的宫殿去了。林慕云一时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吊在后面。奈何这皇宫中不知何故,着实有些古怪,他倚仗大地律动的地之眼竟被限制得死死的,但依然看到那殿门上方的牌匾上书着“绵祚殿”三个彼妍我峭的大字。他等了片刻,见那宫殿中似乎并无动静,便大胆地摸了过去。
只见那女子进到殿中,便立时有一人迎了上来。此时殿中不知何故倒并未掌灯,是故有些黑暗,林慕云只隐隐约约地看出这是位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那女子便寻了一处大大咧咧地坐下,那男子立时凑到一旁,便有些急促道:“九妹,可曾看到那位姑娘?”
那女子寻出在赵雯房中所用的纸笔来,递了过去,道:“四哥,我帮你把那位姑娘的画像带来了,你自己看看吧。”
那男子闻言,立时抢过那纸笔来,却将那笔随意地掷于地上,只死死地抓着那张纸,然后急不可待地掌起一盏灯来。
借着那方亮起尚有些黯淡的烛光,林慕云倒看清了那绵祚殿中的二人。那男子好有二十多,的确生得眉清目秀,他虽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儒雅的气质散发出来;而那女子此时仍旧穿着一身夜行衣,却将蒙在脸上的黑纱扯将下来,倒露出一张略施粉黛的俏脸来,那昏黄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便有一种影影绰绰说不分明的美,她的眉眼原本就是很柔软的,此时更是如同化开的水一般,就像那红烛里滚烫的烛泪。她虽有些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却自有一股媚意摇曳在这殿中。她的目光一直停在那男子的身上,眼中的情愫一览无遗,只这般默不作声地盯着那男子。
那男子却浑若不觉,此时正急切地将那画纸展开,借着烛光细细瞧了一阵,便赞道:“真乃好画也,九妹你的丹青之艺着实让人心生嫉妒,这画中佳人便似活了一般。”
说着,他便抬眼朝那女子望去。
那女子本柔情似水地望着他,忽见他朝自己看来,便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再抬起螓首时那眉眼中却早已换了神情,再也没有方才的秋水般的情意了,却似山间泉水一般明澈清晰。她便哼道:“四哥,只怕不是我画得好,而是这位姑娘生得好罢了。若不是她正合你的心意,我画得再好也是没用的。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父皇给你物色的女子无不是国色天香,你连瞧上一眼也不愿,为何却对这位姑娘情有独钟呢?”
那男子便露出淡淡的笑意来,接口道:“九妹,你不知道,今日我偶然在街上瞥见了这位姑娘一眼,当然倒没有觉得有什么。若说容貌,却是比不上九妹你的,但她却有一种很吸引人的特质,叫人深陷其中欲罢不能。我回来之后,这种感觉便愈发地强烈起来,让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她,这种感觉真是痛苦不堪。幸好有九妹你帮忙,带回她的画像来,正可慰藉我的相思之苦。”
那女子便站起身来,道:“四哥,你既然如此喜欢她,为何不前去拜谒一番呢?”
“我对那位姑娘尚且知之不详,若是贸然前去,只怕唐突了佳人,所以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那男子又道,“若是她不愿,或是已经嫁人了,便只有作罢了。”
他忽想起什么事来,有些忐忑不安道:“四妹,今日我碰到这位姑娘时,见她身旁似乎有位年轻男子,也不知是否是她的丈夫?你此去可曾看到他二人睡在一处?”
他便有些惶急地望着那女子。
那女子寻思片刻,道:“我今日前去,只见到那姑娘一人,倒未曾见到什么年轻男子。他二人既然并未睡到一处,想来或许如我们一般是兄妹也未为可知。”
那男子便点点头,神色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林慕云在殿外偷听了这些,便立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正不知做何感想,忽听那女子又道:“既然四哥你如此喜欢那位姑娘,何不让父皇下旨成全了你们?”
“若是父皇下旨,那姑娘即使不愿也须得嫁给我,只怕她未必真心喜欢我,所以我是不愿的。”那男子接口道。
“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何时又为自己考虑过呢?”那女子忽叹了口气,有些不满道。
“九妹……”
那女子却又道:“四哥你这样的性格,不知父皇是如何想的,却硬要选你做太子,只怕反而是害了你。”
那男子便立时道:“九妹,此事还是休要再提,不然只怕父皇知道了又要着恼。”
“好吧,还是来说说你那位姑娘好了。”那女子便有些希翼道,“也不知与她一道的男子该是什么样子?”
那男子便道:“跟他一道的男子,便似那位姑娘一般,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好似不可侵犯一般。他该是一位修士,委实有些手段,我看他凭空变出一座山来,吓走了好多人。”
那女子一听,若有所思道:“似乎是个有意思的人呢,不知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若是有的话,希望不要让我失望了。”
林慕云听那殿中男子如此形容自己,也不知究竟是褒是贬,他又听那二人聊了些不咸不淡的话,顿时失了兴趣,便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到栖身的云来客栈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