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1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六)
在秘银的保护之下，二人小心翼翼地穿过流淌着酸雨的山洞，往洞窟更深处走去。
＂后面跟来的援兵应该不会被这个下酸雨的山洞融化了吧？＂奥赛罗担心地问。
＂他们能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贝迪维尔说，一边用通信器断断续续地给亚瑟王报告山洞内的情况。可是随着他们的深入，信号越来越差了，通话里满带电子杂音，几乎没法正常通讯，贝迪维尔只能长话短说，尽可能简单地交代洞内遇到的事情。
＂又是大型洞窟吗......＂打头阵的奥赛罗穿过一条约三十英尺长的洞穴走廊，又来到另一个洞窟里。这个洞窟比之前的要开阔多了，放眼望去都看不见它的尽头，看样子至少能容纳千人。
在这样大型的洞窟里，可以和敌人尽情交战，不需要被空间掣肘。但同样地，这也意味着可能会有大量敌人在这种地方埋伏他们。
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雾中怪物，该不会也在这里出现吧？
＂刚才那些怪物，你怎么看？＂踏入那个广阔的洞窟之前，贝迪维尔警惕地问奥赛罗。
＂不怎么看......或者说不知道怎么看。＂虎人大汉答道：＂我总是被莫名其妙地打中，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受伤的。＂
＂而且鞭子的自动防御能力无效，很奇怪。＂贝迪维尔嘀咕道：＂要是再遇到那种怪物，该怎么办才好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奥赛罗大胆地往前迈出一步：＂止步不前也无补于事。时间拖得越久，牺牲者就越多，不是吗。＂
＂......你是对的。＂狼人青年郁闷地道，往前走出一步。
＂对了，盔甲。＂奥赛罗突然又说。
＂盔甲？＂
＂刚才被那些迷雾怪物袭击时，我身上没有盔甲保护的部位被屡屡割伤，倒是有盔甲保护的地方没受过损伤。或许可以参考一下。＂
＂即使你这样说，现在要我去找一身重甲穿身上，也不太现实......＂贝迪维尔说到一半突然终止了对话，他想到了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二人踏足的洞穴之中突然又起了变故。
有什么东西从地面冒了出来。不对，是从各处冒出，包括洞穴的顶部。
那好像是花蕾一样的灰白色物体，细看又像是某种肉芽。它们开始轻微地＂绽放＂开来，然后在它们周围喷吐出细微但确实存在的薄雾。每个灰肉芽喷吐的雾气并不多，但它们数量众多，几乎占据了整个洞窟的每一处，它们喷吐的灰雾自然也因此而迅速弥漫开来。
看到这个场面，贝迪维尔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地方，就是灰雾的起源，那弥漫在整个罗曼尼族领地的灰雾，大概都是从这个山洞，或者灰岩之中其他同样的山洞里，涌出来的。
他们自以为逃进山洞里避难是聪明之举，实际上反而是深入了敌人的陷阱最深处。
＂戴上这个。＂虎人大汉奥赛罗从战术腰带的纳物口袋里取出了什么，并递了过来。
贝迪维尔接过一看，原来是防毒面具。而且那是全覆面式防毒面具，戴上以后甚至连眼睛都会被透明的防弹玻璃罩住。面具笼罩整张脸的同时，也会大大限制视野。
＂事到如今，戴这种东西有用吗？＂看着逐渐弥漫的烟雾，贝迪维尔郁闷道。
＂我有个假设，不知道是否属实。那个烟雾可能有某种致幻成分，让吸入烟雾的我们看到不应该看见的，却看不见应该看见的。＂奥赛罗说：＂所以，至少要用防毒面具挡一下。或许这就是突破口。＂
奥赛罗的假设和祖斯特院士的假设几乎一样。但贝迪维尔从一开始就对这种假设表示怀疑。
＂也罢。＂但他也确实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去破除那莫名其妙的烟雾攻击，只好暂时先按奥赛罗的计划行事了。
防毒面具虽然阻碍视觉，确实不便，但他们的视觉从一开始就被烟雾所欺骗，戴不戴面具没多大差别。这种情况下戴还是比不戴要强一点点。
狼人青年迅速戴上面具。他原本还以为这面具的形状和他的狼嘴不吻合，戴起来会很辛苦。但面具内部果然有某种亚空间魔术，只要套到脸上去，自然就贴合了贝迪维尔的面形（又或者是贝迪维尔的脸自动和面具的形状贴合了）。
贝迪维尔想起大不列颠的骑士盔甲也有类似的技术，骑士盔甲是量产的，大部分骑士都用着同一个身形的盔甲，但因为盔甲内部有亚空间魔术在辅助，不管骑士们高矮肥瘦，套进盔甲里都能贴合。只有少部分身材特别高大的骑士，会因为担心护甲的尺寸和他们身材差距太大，影响他们的正常行动，才会特别定制属于他们自己的魁梧身材的盔甲------但能这样做的一般也是黄金骑士或以上身份的骑士，因为定制护甲要骑士们自己掏钱的。特别定制一套护甲的造价据说是天文数字。
＂对了，面具右侧有个按钮，可以打开红外线热能探测器。＂奥赛罗那边也戴上了面具，他的老虎脸套进防毒面具里以后，看起来有点搞笑：＂不知道是否有用总之先打开吧。＂
＂知道了。＂贝迪维尔含糊地回答道，防毒面具让他的声音变得混浊。
他打开热能探测器的时候，周围的迷雾也变得越发弥漫了。因为迷雾在山洞这种空间受限的地方蔓延和累积，能见度越来越低，恐怕不足十码。贝迪维尔能看见再自己身边的奥赛罗，已经是极限了。
那些雾中怪物倒是还没有出现。但它们现身恐怕是迟早的事。
＂你老实回答我，＂贝迪维尔有点不高兴，＂这防毒面具的科技不是兽人联军应有的科技。你们是从哪里搞来的装备？＂
＂哈......这么看不起兽人联军吗。＂奥赛罗哼笑道，他的声音隔着防毒面具传来，听起来略带嘲讽：＂不过你是对的，有些装备是来自大不列颠的军事援助品。＂
＂大不列颠在援助你们？真的？＂
＂大概是一种合作关系吧，具体的我也不懂，我只是个小小的战地指挥官，不可能知道上面的大人物们都怎么想。＂奥赛罗答道。
＂你刚才和亚瑟王陛下一起出现，同坐一条船......＂贝迪维尔小声嘀咕。他还以为奥赛罗是什么特殊的大人物呢。
＂那只是因为......我是在利沃夫的绑架事件中的幸存者。而其他人都被绑走了。＂奥赛罗答道：＂所以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上就只有我和亚瑟王陛下两人。＂
＂明白了。其中缘由我日后再问吧。＂贝迪维尔看见雾中有些动静，闲聊赶紧打住：＂要来了，小心！＂
当雾的浓度达到某个程度时，开始有一些半透明的影子再雾中成型。
和之前的一样，这些诡异的雾影怪物，在贝迪维尔的眼中张得像各种魔兽。而且他敢打赌，这些怪物在奥赛罗的眼中肯定也长得像之前他描述过的那些独眼巨人。
果然，和是否有吸入灰雾无关，那些东西只是凭空出现在雾中，就算防毒面具也阻挡不下来。
但是，防毒面具的红外线热能探测器却帮上了大忙，贝迪维尔看到了之前没能看到的东西。
一些在迷雾里游走着的，红色的飞鱼。
飞鱼......这个说法好像有点奇妙。但这确实就是看到那些东西的瞬间，在贝迪维尔的脑海里冒出来的词汇。实际上那些东西与其说是＂鱼＂，还不如说是鼻涕虫一样的东西。它们在空中，迷雾中，自如地游动着，并且变幻着形体，但它们的尺寸基本不变，大概有巴掌般大，大多数时候是扁平的。
＂你看到了吗？＂贝迪维尔问。
＂啊，看到了。＂奥赛罗答道：＂这就是雾中怪物的真面目吗。＂
贝迪维尔想起刚才身上被割出来的各种伤口。伤口都很浅，就像被很钝的刀子割过。如此再对照他们眼前这些＂飞鱼＂的尺寸，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在雾中隐形的＂飞鱼＂就是之前弄伤他们的元凶了。
所以那些有着不确定形态的＂雾中怪物＂全是幻象，真正在攻击他们的，其实就是这些飞鱼状的小东西。
必须吧这件事告知亚瑟他们。
＂听得见吗？陛下？亚瑟？＂贝迪维尔试图联络曙光号和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但他们深入洞穴之中，通信系统已经彻底无法对外使用了。
＂要退回去吗？＂奥赛罗持剑戒备着，＂先把这个重要的情报告知舰上的人？＂
＂不，现在再退回去太迟了。＂贝迪维尔拿起武器，用秘银流体在半空中变出无数螺旋尖椎：＂先跟这些怪物干一架。等援兵到了，再把这个情报告诉他们，让他们其中一人回洞口通报。＂
他们到达灰岩平台已经超过十分钟了，按道理说曙光号上的船员们应该已经有两人也到达灰岩平台的表面了，他们说不定也在跟雾中的诡影战斗着，虽然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实际攻击他们的是这些＂飞鱼＂，但贝迪维尔的船员们肯定已经根据狼人青年留下的路标，朝着山洞这边进发才对。在这里尽可能地消灭这些＂飞鱼＂，撑到援兵到达，才是明智之举。
至少，他是如此盘算的。计划实际执行起来是怎样，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一挥手，那些秘银螺旋尖椎便如同暴风雨般呼啸而出，击向那些飞鱼们。贝迪维尔想先发制人，在飞鱼们还没有发现他们，展开攻击之前，尽可能把这些怪物多消灭一些。
然而他的盘算又落空了。
打出去的秘银螺旋尖椎根本什么都没能打中。攻击的轨迹是正确的，但尖椎却如同穿透空气一样，直接穿过那些红色的飞鱼，所有攻击全部无效！
＂喂喂，开玩笑吧？这些怪物还是无敌的吗？！＂贝迪维尔不禁吐槽道，气急败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