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9章探迹之于沙岚二十七
巨魔（orc），又或者常被人们称为＂食人魔＂的怪物，实际上并不是魔族，而被认为是一种基因高度劣化过的变种巨人。这些绿皮怪物以高大、暴食、贪婪和愚蠢见称，而且会抓人类和其他类人的族类来吃，被很多种族深恶痛绝。
即使曙光地域的兽人（beastroid）们崇尚力量，却也从不会把力量在他们之上的巨魔放在眼里——因为巨魔拥有的单纯只是力量，纯粹的力量，却没有与这份力量匹配的智力。在世人的认识中，巨魔是愚蠢的代名词一点都不为过。这些绿皮怪物空有一身健壮的肌肉，却只懂得挥舞粗大的棍棒来杀敌，粗暴地把敌手的脑袋敲碎罢了。他们的战斗方式几乎永远和＂优雅＂、＂巧妙＂这些词汇无缘，是纯粹的无脑虐杀。
所以，当帕拉米迪斯看见眼前的＂维吉尔博士＂，被吹捧上天了的人造人义体制作的业界权威，竟然是一名愚蠢无脑的巨魔的时候，大猫挂在脸上的惊讶，几乎可以透过遮住他大半张脸的银翼怪客围脖显露出来。
这种家伙竟然是人造人义体制作的业界权威？一个巨魔？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维吉尔博士＂那双粗糙丑陋充满皱褶的绿色皮肤构成的、肌肉怒鼓而且布满青筋的手臂，此刻正在拙劣地戳着控制室里的各种控制面板，确实在监控着第三代人造人工场的运转情况。但他那些手指的接触面甚至比面板上的按钮还要巨大，他戳一个按钮实际上会不小心戳到旁边的好几个按钮。幸好控制面板上似乎有某种排错功能，巨魔在那里连续地乱戳，竟然也没有让工场里机械发生故障。
又或者他戳面板的动作根本就没有意义，面板或许已经锁起来了，不管他怎么戳都不会影响到工场里的机械？
＂呼＂不屑之情伴随着豹人战士的一声地哼流露而出，因为他实在忍不住嗤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伙计。＂迪更听见银翼怪客的嗤笑，解释道：＂但我的情报不会有错的，那个人那名巨魔，就是维吉尔博士。你来这里之前没有收到相关的情报吗？＂
＂反抗军那边什么都没，他们只要我找维吉尔博士而已。＂帕拉米迪斯。
＂那么，要么是因为他们也对维吉尔博士的详情了解不多，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对你隐瞒。＂迪更继续：＂不管怎样，我是如约把你带到维吉尔博士面前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还打算活捉他吗？＂
＂虽然我不认为把一名巨魔捉回去能有什么用，但还是先活捉再。＂帕拉米迪斯哼道，小心翼翼地拆掉了通风口的盖板，往外跃出。
扑。他落地的时候几乎是无声的，轻盈灵巧得吓人，唯二的声音就是他那身暗银色长袍被空气吹拂发出的轻微响声，以及他落地时脚上肉垫与地面碰撞的、细微而低沉的踏响。
正常而言，轻微至此的声音就连听觉灵敏的兽人们也很难听见，更何况是脑子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的巨魔。然而出乎帕拉米迪斯所料，远在十码之外的那名巨魔＂维吉尔博士＂竟然能够感觉到这一下响动，并且瞬间回头，用粗而低沉的嗓音吼道：＂要来的总算来了。是你吗，克洛格？＂
＂谁？＂听得帕拉米迪斯一脸懵然。
巨魔这时候已经彻底地把脸转过来了，他那张绿色丑陋的脸上竟然还挂着一副半碎的眼镜，眼镜原本就不是适合巨魔戴的东西，更像是从哪个人类手上抢过来的东西。他却故意把眼镜的镜框改造过，让它可以勉勉强强地固定在自己的眼前，依靠那两个已经不太管用的近视镜片遮盖住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巨魔的双眼其实并没有他们的头那么大，莫名地小了一圈。尽管如此，巨魔的眼睛仍然比那小小的眼睛大上不少，镜片也只能勉强挡在他眼睛正前方很小的一圈范围里，哪怕他把眼球挪动一丁点，这副眼镜就没有了效果，甚至可能会阻挡他的视线。
巨魔的视力据本来就很差。但帕拉米迪斯也从未见过有巨魔会戴眼镜的。这些愚蠢的绿巨人按道理根本就不会去在乎自己能不能看得清眼前的物事——反正凡是他们不顺眼的东西，他们就会抡起大棍砸烂——能否看清除根本没有区别。
＂你不是埃及的谍报组织派过来暗杀我的人吗？叫做克洛格的杀手，对吧？现在我就在这里，不会跑也不会躲，你还装什么，要杀就动手杀吧。＂
＂哈？？？＂帕拉米迪斯更加是一头雾水。
＂看来这位维吉尔博士也有不少的误会呢。＂在银翼怪客还没搞懂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铁路探员迪更就从通风口处跳下来，顺势解释了一波：＂这位鼎鼎大名的银翼怪客大人可不是来杀你的。他只是奉命带你走而已，带到埃及的反抗军那里去，我想？＂
＂反抗军？那群试图搞革命的疯子？＂维吉尔博士不屑地一耸肩：＂真是愚蠢。谁有空跟那群疯子玩过家家。如果我拒绝同行的话？＂
＂那就只能把你敲晕，强行带走。＂帕拉米迪斯不带感情地：＂话回来，你真的是维吉尔博士？我从没想到过人造人义体制作的业界权威竟然是嗯＂
＂是巨魔？对。＂帕拉米迪斯碍于礼貌没有出口的话，由维吉尔自行补完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巨魔就是愚蠢笨拙的，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智能去研究什么人造人，对吧？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原本是人类，我的身体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肉体。只是期间出了些意外，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人能够变成巨魔？＂帕拉米迪斯不禁感到不可思议。
＂用某种特殊的病毒改变遗传因子结构，是的当然可以。＂维吉尔闷哼道：＂院就是用这玩意儿在威胁我替他们工作，我不干的话就永远不可能变回人类了。所以告诉我，戏子先生，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背叛院跟你们反抗军走，永远放弃变回人类的机会？强制转化病毒至今还在侵蚀着我的肉体，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与其跟你们走永远以巨魔这副丑陋的外形活下去，我还不如就在这里用准备好的毒药自尽。你以为是你敲晕我比较快，还是我把藏在牙齿里的剧毒胶囊咬碎比较快？＂
＂额。＂大猫闷哼一声。这事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怎么办？＂迪更见事情僵持在这里没有进展，便问银翼怪客：＂不管他直接破坏这个工厂？为了防止他拉响警报而杀了他？＂
＂不管怎样选择，我最初的目的都没法达到。＂帕拉米迪斯闷哼道：＂一定还有别的方法解决这件事情吧？＂
＂所以，先确认一件事好吗？＂豹人战士转而问巨魔：＂维吉尔博士，你是院把你变成这副样子，强迫你为他们工作的。也就是你也恨院咯？＂
＂恨之入骨。＂绿巨人捏紧了拳头：＂我巴不得那群科怪胎全部去死。但他们死了我就没法变回人形了。不听他们的，我也没法变回人形。＂
＂要是我，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变回人形的解药的话？＂大猫又问：＂如果你能提供足够的情报，让我进入院里面，或许我有办法帮你搞到解药呢？＂
＂不可能。院本部的所在地从很久以前起就是最高机密，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也进不去。据他们使用特殊的传送门进行点对点的传送，而且世上只有这唯一的方法进出院本部。＂
＂这个倒是难。＂在一旁的迪更偷笑道。
＂啥？＂
＂点对点传送嘛意思就是在一头打开传送门的入口，另一头打开传送门的出口，这么简单的传送机制而已。[门]的出入口必然是使用某种通信协议进行联系的，而只要存在通信协议，就有办法被破解。只要破解了通信协议，我们这边就能做出另一个入口，足以侵入那边传送门出口的[后门]。＂
＂得倒是挺轻松的。但你永远不可能知道通信协议的频道和波长——＂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已经知道了的话？＂
＂你决不可能！＂维吉尔博士看着眼前的神秘光头墨镜男：＂你是谁？你们是什么组织，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这个就先保密了。＂迪更哼笑道：＂所以，维吉尔博士，你目前有两个选择，仅此两个。
第一个，你别闹事跟我们一起走，然后我们的银翼怪客先生会如约帮你进院找到解药，皆大欢喜；
第二个，你继续留在这个工厂里为院效力，试着看看他们会不会好心把解药施舍给你——我认为不太可能就是了。他们只是想利用你收集研究数据。等第三代人造人的生产线稳定了，研究数据收集充足了，不再需要你的时候，你以为他们还会留你性命吗？＂
不得不，迪更的提议极具服力，而且刚好碰触到维吉尔心里的真正恐惧。或许巨魔本身也想过会变成这样，院只是在利用他，而当院不再需要他的时候，他便再也没有机会活下来。
与其绝望地坚持到最后一刻，去赌那几乎不可能实现之事，还不如孤注一掷，把希望寄托在这群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身上吗。毕竟，他们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到工场的这种地方来，证明他们确实有点能耐。
＂成交。＂巨魔不带感情地：＂我会跟你们走。你们想要的情报我都尽我所知提供给你们。但你们一定要如约帮我找到变回人类的解药，好了。＂
＂当然。＂帕拉米迪斯也不带感情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