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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靠不住,但还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儿子啊。
就算是为了冷昱麟的这番话,便是再多的委屈,赵婉兮也都忍了!
只是想想自家儿子的话,依旧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边母子两个正在说话,就见琼儿走了进来。先是观察着殿内两个主子的神色,眼见着没有什么大的异常,才开口回禀:“娘娘,白采女回来了。带着自己的行礼,看那模样,莫约是觉着,还是琼华宫的床睡着比较舒服。”
具体的内幕,其实琼儿也不知道,她并没有亲自去看。只听守着宫门的人汇报上来,便猜测出个一二来。
闻言,赵婉兮稍稍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动都没动一下,一副似乎对这一幕一早就有预料的模样,只意味深长道:“这个丽妃,倒是聪明。”
说完,又朝着琼儿,可有可无吩咐:“这事,你便看着去办吧。”
白怜虽说现在已经是个采女了,可是位份毕竟还摆在那里。琼儿怎么说也是这琼华宫的掌事大宫女,出面料理她的事情,也不算是埋汰了她。
赵婉兮交代的全无压力。
而她这一放手,白怜那边则算是吃了苦头。
琼华宫宫门厚重,若是开着还好,现在既然以前关了,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叫的开的。白怜这一叫门,就足足敲到下半夜,伺候在她身边的两个宫女儿手掌都拍肿了,里头才总算是有了动静。
来人也没将门打开,只拉开了一道门缝儿,听白怜道明来意之后,又哐嘡一声,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时辰已早,去禀告皇后娘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甚至连琼儿这里都不用惊动,总之就是一个字,拖。
一番折腾下来,天都快亮了,白怜窝了一肚子火,又不敢发出来,任凭自己被浇成了个落汤鸡,可谓是狼狈至极。
好在,这一番苦遭受下来,赵婉兮虽说是照旧没见着,可到底还是在琼华宫安置了下来,不过这一回被安排的就不是偏殿了,而是后殿那边偏后门的一处院子,若不留心,都找不着。
白怜心中憋屈,有苦无处言,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足足哭了好几个时辰,才总算是缓过来,接下来的几天,也是郁郁寡欢的模样。所幸这样难熬的日子倒也没有持续多久,还没几天,她就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大好消息。
不论是册封了白怜,还是冷君遨说要废储,这在后宫,都能算得上是绝对的大事,然诡异的是,事情是接二连三地发生,可后续结果,那就跟石沉大海似的,并没有引起多少回应。
后宫,依旧还是静悄悄的,前所未有地平静。
只是这份平静,落在赵婉兮眼里,多少都有那么点儿暴风雨来临之前难得宁静的味道。
都道是夕阳无限好,立在厚重的宫墙里,赵婉兮眯着眼睛望着远处血染一般的晚霞,任凭一张俏脸被余辉映的通红,都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整个天空被大片大片的黑影所笼罩之后,她才在宫女们的伺候下,回了自己的寝殿休息。
古代资源信息有限,娱乐也很匮乏,一到了晚上,那就是绝对的无聊,横竖冷君遨不会来,赵婉兮只能早早上床睡觉。
无奈莫约是快要下雨了,天气有些闷热,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的难受,干脆披了外衣出门透气。刚踏出殿门,一眼就看到负责守夜的琼儿,正跟石榴两个人,坐在廊下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
心下好奇,想着要吓她们一吓,赵婉兮也不做声,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哪知才稍稍一走近,就听到了石榴义愤填膺的话语。
“既然如此,那我干脆暗中潜过去放一把火算了,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让她太过得意。”
紧接着,便是琼儿的惊呼,还伴随着动作,抬手一指头点在了对方额头上,是沸腾恼怒。
“胡闹,你这是不要命了?”
“我要不要命有什么打紧?怎么着也不能让娘娘受气啊。”
明显石榴还是心有不服,即便是被琼儿给责备了,语气里头也带着几分抱怨,继续在那嘀咕。不过声音倒是小了许多,然而下一刻,她察觉到什么,猛然一抬头,就看到了正站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们看的赵婉兮。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
她这一叫,也同样惊动了琼儿,相比之下琼儿倒算是淡定,从胳膊上取下一早准备好的披风,就凑过去替赵婉兮披在了肩上。
“夜里有些凉,娘娘仔细伤着身子。您可是睡不着?要不然奴婢陪您去后花园逛逛?”
这黑灯瞎火的,去逛什么逛?也不怕摔跤。
都说悍将底下无弱兵,这一个两个的,都长本事了啊,竟然还在她面前玩起了转移话题这个招儿?
心中好笑,赵婉兮故意仰头看了看天,似笑非笑地弯了下唇角,慢条斯理道:“不用去逛了,跟后花园比较起来,本宫倒是更加好奇,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本宫受了委屈?”
随着她这话一出口,就见琼儿跟石榴两个人,脸色齐齐一变。,眼神更是透着心虚,连抬一下头都不敢。
最后还是石榴招架不住,在赵婉兮犀利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抬了头,怯生生地吞吞吐吐,结果半天都没能说个清楚。
琼儿看不下去,帮着她顺通了。
“娘娘,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皇上……今晚翻的是……白采女的牌子。”
既然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女人,那么侍寝这个事儿,不过迟早而已。因着对自家主子来说过于残忍,两人才遮遮掩掩的,不敢在赵婉兮面前流露分毫。
听琼儿猛然这么说,赵婉兮也微微有些怔愣,好在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一次,她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吃醋,只心下一动,脑海中莫名就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而大胆的念头来。
眼见着自家主子神情诡异,琼儿肝胆俱颤。
“娘……娘娘,你想干嘛?”
夜已深,墨色昏沉。
因为白怜现下依旧还是住在琼华宫的缘故,莫约是顾忌着赵婉兮的感受,冷君遨虽然翻了她的牌子,但人到底没有亲自过来。
而是一道圣旨,宣白怜被裹着抬去了朝阳殿。
论理,能在朝阳殿留宿,本也是天大的恩赐,无奈眼下后宫空置,统共就这么三个女人,倒也比较不出什么来。偏偏白怜自我感觉十分的好,自认为自己能够一飞冲天的机会终于来了,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才坐上了来接她的马车。
而朝阳殿来的人也不多,一共四个,走的还是后门,极为低调,也算是最大程度上,为赵婉兮这个皇后保全了脸面。
无奈这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如此,想必不用等到明日,白采女承恩的消息,就能传遍皇宫内外。
静静地坐在轿辇上,遥想着未来的荣光万丈,白怜喜不自胜,一脸的喜悦,嗅着轿内的清香,一双美目慢慢合了起来。
而在他们一行人走后不久,琼华宫内再次有了动静,侧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一道黑色的身影迈着轻易的步伐,从里面走了出来。
黑夜是最好的掩饰,可以成功地遮挡住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黑影小心地避开夜间巡逻的侍卫,一路紧随而去,虽然几乎是用尽了能耐,依旧还是落后了不少。
等终于遮遮掩掩潜入了朝阳殿的寝殿,白怜已经被送进去好一阵子了,不敢惊动了旁人,黑影微一思索,绕到了后窗底下。
侧耳细听,殿内一片安静,没有丝毫的动静。至于最应该出现的暧昧声响,更是完全听不见。
也不知是不甘心还是怎的,倾听片刻之后,黑影又绕到了另外一边,眼见着四下无人,身体一跃,藏身到了廊下,而后自腰间摸出一粒珍珠,瞅准方向弹了出去。
力道恰到好处,纱窗应声破了个小洞,可没有发现多余的声音,再次观察了一遭周围,黑影提高警惕,慢慢凑了进去。
殿内的情形,一览无遗。
里头的布置,一早就熟记于心,也不值得去细看,黑影的视线,第一时间还是定格在了不远处的紫檀雕花大床上,哪知屏住呼吸望过去,上面空空如也,压根就没有人。
心下诧异,转目四望,很快就发现,本该承宠的白怜正栖身在一边,躺在榻上睡得深沉,双目紧闭,竟是没有半点儿动静。这倒也罢了,更为让人好奇的是,裹在她身上的锦被居然还是原原本本严严实实,显然并没有人动过。
看那个姿势,分明就是被人随意丢弃的。
而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另外一个人,却是不见。
黑色蒙面巾的衬托下,黑影人一双美目流转万千,情绪复杂,正要收回自己的视线,结果一个不慎,不小心就掠过了桌上的一个盒子。
隐约有几分眼熟的模样。
眼珠子一转,想着没人,黑影也没有多少顾忌,从廊下下来,伸手就推开殿门,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进去。
而后目标明确地直奔着那个锦盒而去,就在她要打开盒子的关键时刻,门外竟然响起了一声低喝:“谁!”
骤然一惊,伸出去的手如同被烫到一般地缩了回来,黑影再不敢停留,当机立断地就奔着窗口而去。哪知她快,对方却是更快,只一阵微风吹过,身后就多了一个人,欺过来的同时,凌厉的掌风也是如影随形。
在强大的迫力下,黑影不敢硬拼,堪堪避开,随即掌风落下,一声巨响过后,整扇窗户便被击的粉碎。
黑影心有余悸的看过去,对上的,便是宁舜带着冰冷杀气的脸。
眼见着自己一击不中,宁舜满目阴沉,面上散发着骇人的寒气,“刷”地一声就抽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剑。在烛光的照耀下,剑刃异常刺眼。
眼见着不好,黑影倒也有点儿自知之明,不敢停留,闪身就往宁舜劈出来的地方往外逃,无奈她自认为已经极快的身法,在这厢眼里,却根本算不得什么,宁舜冷冷一笑,挥动了手中的剑。
剑气迫人,随时都能要了对方的命,就在他胸有城府地准备一击必中时,低沉的嗓音愣是阻止了他所有的动作。
“住手。”
简单的两个字,带着无尽的威压,不仅终止了宁舜的动作,就连黑影逃出去的脚步,也因此停滞了一下。看自家主子出现,宁舜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依旧遵命。
只是心底多少有些不解。
“爷?”
在夜色的笼罩下,冷君遨一双鹰眸遍布寒光,定定地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面上情绪令人捉摸不透。语气,更是凭空多了几分惆怅。
没着急回答,他先踱步进了殿内,看都没看还在榻上昏睡的白怜一眼,只伸手抚上了桌上的那个锦盒,许久之后,方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罢了,随她去吧。”
“啊?”
要知道,他家爷可从来都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能心软到随便放过心怀叵测的宵小之辈。况且今晚的事情,事关重大,若是一个不慎传出去了,那很容易就会前功尽弃。
其中的利害,旁人不知,宁舜却是明白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适才才会起了杀心,想着直接要了对方的命,彻底封口。
哪知……自家主子,竟然……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能伺候在冷君遨身边,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宁舜也很是有些本事的。虽说未必是全部,可揣摩起冷君遨的心思来,也算是有点门道。
疑惑过后,他念头一转,突然就领悟到了能让自家爷这么反常的缘由所在,再仔细回想适才那个黑衣人,似乎……
“爷,刚才那人,该不会是……”
冷君遨原本就心中有数,几乎是宁舜眼睛一亮,他就明白对方已经猜到了,不过男人也没有直接肯定,只淡淡地瞄了宁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