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本来就不该有所期待的,试问能纵着下人那般跋扈的,主子又能好到哪里去?若是个好的,也不至于不约束下人了。
“啰嗦什么,赶紧走,没的又在耽误功夫。”果然,那车里的人很快就开口了,只是应该都听到了刚才外头的争执了,却是置之不理,仅仅是越发不耐烦说了一句。
“是是是,小的明白。”那伙计连忙一迭声地应道,随后又抬高了声音嚷道“听着没,我们爷让你们让开呢,还不赶紧让开。”
这功夫许家的车夫也没插话,而容佑许天赐也都没有出声,因为马车都停在城门处,只偶尔往前移动一点点儿,所以七夕也不清楚他们预备怎么做。
就想着莫不是不想惹是非,还是不想抛头露面?毕竟容家许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在城门处若是与人起了争执,怕也不会好听。
当然只是七夕胡乱猜测的,不过她却是想到,若是那两人果真不愿意露面的话,她倒是不介意下车去解决,管它对方是谁,解决个把的跋扈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或者她们车里这两位也是可以的,凭着这两人的身份,旁的不敢说,至少蒋朝可以摆平这县城里的事儿,而赵天慈在府城也是可以横着走的。
只是还不等她们几个作出决定,事情又有了变化,那头马车里的人估么是往外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什么,立刻就听见声音变了,马上就训斥了前头嚷嚷的人:“没规矩的家伙。”
然后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听见有人下车了,然后再次声音响起,这次是自报家门,随后马上道歉,并且对坐在车里的容佑许天赐语气极为恭敬,跟先前那懒洋洋又不耐烦的语气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七夕她们几个是坐在后头的马车里的,离得近自然一句都没有错过,刚才对方马车里头的声音刚传出来的时候,她就有些疑惑,这会儿听见说话声,不由更是皱了下眉头,这声音应该是听过的。
云朵比她好奇,一听见这变化,顿时就猜到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连忙就要开车门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七夕赶紧拉了她一把,对上她二姐不解看过来的眼神,想了想道:“别节外生枝了,你要想看就从窗子这里瞅瞅得了。”
云朵其实还是好奇,不过看七夕的神色就明白了,应该是有原因才不叫下去的,加上还有蒋朝和赵天慈在,这两个小丫头可简单得很,若是真的跟自家有关,那她们必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就乖巧地点了头:“行,反正哪里看的都一样。”
然后几个人又都重新挤到了窗子前往前头瞧去,七夕稍稍往后退了退,不过在完全让出地方之前,还是借着探头的机会往外瞧了瞧,果然,那前头斜着挤过来的马车,正是先前她见过几次的顾家马车。
“咱不下去瞅瞅?”云朵尽量往前探着身子瞅着,没再提要出去看的事儿,倒是蒋朝赵天慈一无所觉,一边看一遍回头问七夕道。
七夕也纳闷了,这两天也不知道咋了,原先她们在县里走过那么多次,也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儿,可就最近已经是遇上过好几次了,就好像所有跋扈的人一夕之间全都冒出来了一样。
并且最为可笑的,这两次跋扈的人没有一次是可以跋扈到底的,上一次是沈敬博杜锦绣那狐假虎威的,这一次顾家更是,遇上谁不好,依着顾家那门第,怕在这县城里还真不用太过顾忌,可偏偏遇上了这一行人,这两辆车里坐着的至少就有三个是他们惹不起的。
“别下去了,看他们那态度,估么很快就能解决,也快到咱们没出城了。”七夕尽量选择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说道。
见她们没再坚持,七夕就也没说什么了,其实刚才就认出来这是顾家的马车了,不过她却是没想要探头出去,因为跟秦昭雪离得亲近,七夕并不想让顾家人留意到她,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
几个小丫头就都没吭声,听着前头会说些什么,而稍稍等了一会儿之后,听见许天赐温润却又透着疏离的声音,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车夫赶路。
然而这就已经够了,顾家那人下了马车给赔礼道歉,许天赐却是跟没听见一般,这样的无视简直比骂两声还要叫人觉得丢脸,七夕已经坐回去了,不过却是完全可以想到那顾家人会是什么脸色。
云朵诧异地扭头看了七夕一眼,说实话自打在镇上结识以来,还真是挺少看见许天赐这样的姿态的,还是一如往常那般温和的语气,但是任谁都瞧得出那种疏离来,这跟与朋友们在一起之时的自在是极为不同的。
不过七夕倒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上凭着许天赐的为人处世,对方顾家也是府城的,就算平日里打交道不多,估么许天赐也不会完全不给面子。
不过刚才对方无礼在先,而且想必许天赐有自己的考量在,所以才会给出这样的反应的。
因为许天赐的冷淡,显然没有给对方继续说话的机会,恰好也到了他们的马车出城,是以七夕伸手过去放下了车帘,马车很快就出了城门,至于说刚才意外遇见的顾家人,他们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形就不得而知了。
自打出了城,车里剩下几人说的话就基本是围绕着刚才的事儿,蒋朝是对县里的情形极为了解的,而赵天慈自幼在府城长大,因为这件事儿自然开始想到许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有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云朵时时发问,七夕觉得这车坐得简直比看戏还要热闹。
中间打尖的时候,七夕赶紧下了车,头一次觉得跟这几个丫头坐一辆车有些吵,简直就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
容佑坐在七夕身边,瞧见赵天慈和蒋朝正在说话,就看向七夕压低声音道:“就是刚才那人吧?”
虽然没有开车门,但显然容佑许天赐也清楚对方是谁,也不知道是跟七夕他们一样开车门去看的,还是许家的车夫告知的。
而且容佑自然还记得七夕说的昨儿个跟着的顾家人,原本顾家的势力也不在县里,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必然有极大的可能就是七夕口中的人,是以他才会关切问道。
“嗯。”七夕点了头回道。
随后也小声简单说了下,毕竟还是在饭桌上,两人也不好窃窃私语秦家顾家的事儿,是以没说几句就停了。
不过七夕又想起刚才刚出县城的时候瞧见的情形,就问容佑道:“对了,刚才那顾家人为何那么怕你们,我没见你们下车啊......”
刚才她就留意到了,那下车的顾家人是往许家马车的标志处看了好几眼的,而许天赐容佑两个明明连车门都没开,他自然也瞧不见里头坐着的是谁,可即便是这样,他就已经显得很是诚惶诚恐了。
毕竟就算是认出是许家的马车,可也不至于那么着急地下来,因为许家家大业大,旁支的人也不少,车里坐着的也未必就一定是身份多么贵重的,可那顾家人却是反应极快,所以这才是七夕觉得疑惑的地方了。
容佑听见七夕这么问,还稍稍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问的意思,就笑着往外指了一下,道:“你所瞧见的那马车上的标志,许家只有包括表哥在内的不超过五个人可以用......”
“标志?”七夕听见就重复了一声。
随后才反应过来容佑所说的,她确实留意过许家马车上的标志,只是她以为那是所有徐家人都可以用的,如今听许天赐这么一说,不由就想到,许家那样的门第,可以用这样标志的竟然还不超过五个人,想必这也该是那些个大户人家心知肚明的,怪不得那顾家人只看见马车连人都没看见就那样的反应了。
“其实顾家在府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顾家老爷子身份辈分在那里,便是我们见了也要客气一下的,刚才那个在顾家显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不然也不会那般了。”容佑见七夕明白了,想气死刚才的情形,斟酌了一下,就又解释道。
七夕听了就没有吭声,因为秦昭雪的缘故,她对顾家难得留意到,而从容佑的嘴里听到说顾家老爷子算是个人物,不免就有些替秦昭雪担心了。
容佑看她的神色就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了,想了想就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若是日后真有什么事儿,你与我说就是。”
在给七夕承诺方面,容佑一向大方,且七夕相信他说得出就必然做得到,是以七夕抿唇道谢,知道容佑是在关心她。
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晌了,进镇里之后就停下了车,七夕这一车人原想跟容佑许天赐他们就在这里分别,她们就乘着赵家的马车往铺子里去,等她们下了车赵天慈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