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文听了愣了一下,知道二妹为啥这么说,也没瞒着家里人,就跟二弟对视一眼笑道:“其实我跟你二哥早就说过这个问题了,当时还只是想着开春在咱这个学堂念书,要说不怕花钱是假的,再说真要是去了县城,十来天才回来一次,家里是真帮不上啥了。”
“不是,大哥,家里不用......”七夕一听就忙开口,这怎么心里头还在惦记这个?
敬文拍了拍小妹,示意她不要急,这才接着道:“听我说完,虽有这些个顾虑,可我还分得清孰轻孰重,现在是念书的好时候,要是实在不放心,家里请人来帮忙就是了,我跟二弟念好书比啥都强,那才是给咱家争气,这个我懂。”
全家人一听这才笑了,七夕更是乐得过来扯着她大哥的袖子,不说话只顾着傻笑,这么稳重这么聪明的大哥哪儿找去,也就她家才有了,省了她多少口舌啊。
她却是忘了这些话都是她平时没事儿就跟大哥二哥念叨的,要不依照敬文顾家又懂事的性子,哪里能这么快就同意去县里念书。
看他们一家这时候过来,还真是吓了李泰和夫妻俩一跳,以为是铺子有什么事儿了,等坐下来听到说了来所为何事,李泰和竟然高兴得捶了妹夫肩膀一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家现在的条件完全供得起,干什么苦着孩子,那县里头和乡下能一样吗?我还想着年后让二小子也去呢。”
沈承厚知道这个大舅哥是真心为他家好,任他大力捶得退了一步也还是笑呵呵的,满心都是高兴。
秦氏也很高兴,小姑子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她看着公婆丈夫都放了心,自然也跟着觉得舒心,想了想就主动提出来道:“我看妹夫说得是,这事儿还是得抓紧,文赋不正好在学堂呢,要不他爹你就跟着去一趟县里,早早打听一下那考试啥的,也不知道跟文赋那时候比变了没。”
李泰和闻言就转头有些感激地看了妻子一眼,在家里人这些事儿上,他其实跟着操心不少,有时候甚至是撇下自家的事儿跟着忙活,可妻子却从来都没有埋怨过他,无论是从前妹妹家日子过得不好的时候还是现在。
秦氏自然看懂了丈夫眼里的意思,就抿唇一笑,老夫老妻的竟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要丈夫懂她就好,那她就做啥都乐意了。
“那咋行?”沈承厚却是一听就忙拒绝道,“我听说人家学堂要考试才行,这就只是先去问问,也不急在一时,再说这年前都忙着,我去就行了,你就别跟着耽误功夫了。”
李氏也觉得这样不妥,忙跟着拒绝道。
“这说的什么话,再忙能有我俩外甥念书重要?”李泰和一听就瞪了眼,摆出大舅哥的架势来,不由分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去就趁早,咱明儿个一早就出发。”
说着看着一旁坐着的敬文敬晟,越看这心里头就越高兴,俩外甥要真是往后能有出息,那他就跟看着自个儿儿子出息一样。
“这是好事儿,今儿个都别走,咱中午好好热闹一下。”秦氏也跟丈夫一样,根本不给妹妹妹夫说话的机会,站起来就去厨房张罗午饭了,好像敬文敬晟已经被学堂接收了,根本没想过有考不进去的可能。
沈承厚夫妻俩都是口拙的,哪里说得过能言善辩的李泰和夫妇,七夕又在一旁笑嘻嘻的只顾着看热闹,更是只能接受了。
既然都决定了,李氏没法子就只能跟着二嫂去了厨房做饭,沈承厚李泰和两人也赶紧先出去雇了马车,这去县城路途不近,大冬天的又冷,马车可得雇好点儿的,再说家里头如今也不差这几个钱。
商量好了明儿个一早李泰和坐马车去家里接人,七夕一家也没多留,这咋说也是要出远门,得回家收拾收拾。
秦氏其实也想跟着去,因着年底要考试,大儿子上次休沐日就没有回来,算起来都要二十几天没见着了,当娘的咋能不惦记着。
可丈夫走了家里头她哪里还走得开,再说没几天就要小年了,再往后等等过年儿子放假就回来了,这么一想就忍住了,只得赶紧给收拾了不少吃的带着,生怕儿子和侄子光顾着念书不留心身子。
“二舅母放心吧,冬天东西都存得住,带着这些个吃食够我文彦文赋哥吃到放假回来了。”七夕临走瞅瞅那越收拾越多的东西,就笑道,“回家我再多带些饺子过去,饿了就叫他们煮着也方便,保管饿不着他们,还有我腌的那泡菜,我文赋哥不是说好吃,我也给带着,胃口好吃得好念书脑子也灵光。”
秦氏一听就笑了,看看小外甥女笑眯眯的小脸:“二舅母知道,你文赋哥说了,他们哥俩吃着那饺子,不知道让那些个同窗多羡慕呢,这俩小子也坏,每次吃还都故意给人闻闻。”
七夕也乐了,李文彦还好,李文赋那性子跟她二哥有得一拼,不过听说在学堂里头倒是混得如鱼得水,这样才好,等她大哥二哥去了也能有人照顾,要不初到一个地方,再加上离家还远,她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回家李氏紧着收拾东西,沈承厚仍旧忙着安排家里的事儿,收菜啥的都不用担心,家里暖房的菜长得极好,随时来收都行,妻子带着女儿就够了。
再有沈承安和沈惠君现在几乎是天天在他家的,干脆叫了沈惠君过来作伴,至于铺子里头有林启年赵源在,是根本不用操心的。
七夕也跟着去,原本只雇了一辆马车坐了四个人就不怎么松快了,可想到家里新买的鱼塘还没见过,她就想去瞧一瞧才放心。
头天晚上用干净的筐装了不少的冻饺子,鱼肉馅的居多,李文彦李文赋都爱吃这个馅儿的,七夕想着往后大哥二哥也去,就又多带了一些,打算也给跟两个表哥交好的人分一些,等回头她哥去了,人可以不认识,可这饺子吃了不能不记得吧,吃人的嘴短,到时候还不照顾一二?
腌好的泡菜也拿小坛子装了不少,听李文赋说学堂的伙食还算不错,可到底吃来吃去就那几样,早就吃腻了,上回吃到托人带去的泡菜,还特意让人捎话回来说惦记着呢。
次日一早,李泰和坐着马车过来,瞅瞅给俩孩子带去的那老些东西,就忍不住笑了:“你说这还只是给文彦文赋俩的,等回头敬文敬晟也去了,我瞅着咱要是送东西过去,还得单雇一辆马车装东西了。”
沈承厚就笑,这天下的爹娘都是一样的,孩子不在身边就止不住一直担心,生怕吃不好睡不好冻着了,就是拿再多都觉得不够。
冬天路滑走得不能那么快,是以看东西装好了也没耽搁,天刚亮就早早出发了,中途也只是停下每人吃了碗面就继续赶路,饶是这样,到了县城之时也都天黑了。
“幸好没让孩子回来,这一来一回的在家都歇不着,再说路滑也不大放心。”一下车李泰和就忍不住道。
七夕也皱了眉头,觉得她二舅说得有道理,天暖的时候还好说,可冬天来回赶路确实是个问题,休沐日本来就那么两天,基本都在路上了,而且来回一折腾人还挺累的,就琢磨着回头看看要咋办。
看天晚了也没去找他们,就在学堂附近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晚上找了家铺子吃饭,倒是价钱还算可以,东西吃着味道也行,七夕想着要是她哥真来念书,若是学堂里头饭食吃着腻味,倒是可以时不时出来改善一下伙食。
次日休息好了,瞅着时辰差不多了一行人才去了学堂,李文彦李文赋见家里来了这么些人很高兴,中午自然是出来在学堂附近的铺子吃饭。
“姑父,学堂里头年前基本就不收学生了,山长说这时候进来也是学不到什么,且还耽误考试。”李文彦听得两个表弟也要过来念书心里很高兴,不过想到学堂里头的规矩,就认真道,“一般考试都是在年后的时候,每年都有好些人来试一试,姑父这时候过来就对了,学堂的规矩是得先去打个招呼,回头再来学堂也能有安排。”
他们这学堂收学生很是严格,当真是要经过考试才能进来,当然也会有极个别出身不同的走了后门进来,可显然大多数人家都是像沈家一样,还没有贵气到那程度,所以都得遵守这个规矩。
沈承厚一听就笑了,心道这一趟果然是没来错,要不拖到年后,怕真是要误事儿了。
一边吃着饭,又听得李文彦李文赋哥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学堂里头的事儿,重点是当初他们来考试的时候是如何的,加上学堂里头比起镇上又好了有多少。
等听着说得差不多了,敬文才难得显得有些急切地问道:“文彦哥,你可认得学堂里有个叫田济安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