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村口就瞅见敬文领着小石头迎面匆匆走过来,看见他们也放心了不少:“爹娘,没事儿吧,我赵源叔回去说你们回村了,我这准备马上回来,还是帮着赵源叔熬了药啥的。”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走,咱回家说。”沈承厚也跟小闺女一个感觉,好像出了那个门就像是卸下了个大包袱一样,干脆背起了小儿子,石头不知道刚才在老宅发生了啥,看他爹背他高兴得很。
等到了家门口就看见云容一直在门口张望,走近看身上都落了雪花了。
“快进屋,你这孩子咋这傻,要等不会进屋去等?”李氏赶紧放开俩小闺女,过来给大闺女拍拍身上的雪。
“娘,刚才我跟石头回来我大姐就在门口等着呢,让她进屋她答应了,你瞅瞅还在这儿......”敬文难得告状道。
“我也是,我回来告诉大姐进去,她就是不听。”敬晟也忙道。
云容听了也不反驳,只顾着抿嘴笑,看见家人都回来放心了,就先让爹娘都进来,回身直接把大门给挂上了,家里接连出了这些个事儿,往后这些个规矩指定都得守着了。
进院子西厢房干活儿的人都还在,可出乎意料的却是都没出来,要是往常有个啥动静指定都出来了,一家人对视一眼,李氏就道:“我去说一声吧,要不往后这处着也别楞。”
“去吧,我领孩子先进屋。”沈承厚也觉得该是如此,都是一帮女的他不好跟过去,就背着小儿子先进屋了。
七夕想了想就先趴在她娘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这才跟在她娘身后也去了,一推门屋里头的人就都看过来,可却是没有说话的,反倒脸上神情显得有几分尴尬。
李氏就叹了口气,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七夕也在一旁坐了,要不就跟在俯视大家伙儿一样。
“她婶子,你们这是咋啦?咋连个声都不吱了,咱这是生分了咋的?”李氏是个实在人,这样的人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就直接问道。
往前这些人过来干活,别管是性子爽快的还是不爱说话的,在一块儿咋也是有说有笑的,这干得高兴出活计也快,可瞅瞅现在这样,她就是觉得要是不说开了往后这出来进去的,别说干活儿的人了,就是她都觉得不得劲儿了。
几个媳妇婶子对视一眼,这手里头的活计就停了下来,到底是大柱婶子性子最爽快,就叹了口气道:“你说这事儿闹的,咋也没想到能有这样的事儿,都是咱们的不是,你们这一天天忙着,家里头也顾不上,就容丫头自个儿里里外外的张罗,可我们这老些人,还,还让饺子丢了......”
上次来临时帮忙的是大吴氏,一直在这儿干活儿的是小吴氏,两人都跟李氏很是交好,只是小吴氏家里头过得不怎么好,一听也就道:“就是,你说咱们咋不知道这村子里头多少人盯着这活计呢,这要不是你瞅着咱们家里头过得难帮一把,冬天不就干在家待着,可你看看,这咋能这样呢,哎!”
这帮人多是没念过书识过字的,要说啥大道理她们也不懂,可她们就知道,这做人得知恩图报,沈家三房这是有啥事儿惦记着她们,她们都是可着心地想着给好生干活,这咋,咋还能恩将仇报呢?
“可都别这么说,这不都说那一样米养百样人,咱们哪知道旁人是存了啥心思,她婶子你们这一天都帮了我不少了,容儿说要不是啥都有你们帮把手,这家里头根本照看不过来。”李氏就忙道,这是把喜婶跟这些人给分开了。
七夕在一旁乖巧地待着,没有说啥,如果开口那也是说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喜婶就是这么个人,怨不得能跟于氏勾结到一起去,到最后都没有悔改之意,说不定还觉得她家这样做不应该呢。
可大部分的人都是好的,比如大柱婶这些人,她们这心里头能因为这事儿觉得不得劲, 那就是心里头对是非曲直是很清楚的,这样的人才值得帮。
“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咱该咋地还咋地,村里头是咋处理家里都应了,你们可别跟着吃心,家里头这活计可还指望着你们帮着呢。”坐着说了好一会儿话,也算是把这事儿摊开来说了,最后李氏聪明地没提自家,只说啥都听着村里头的。
看大家伙儿这脸上也都有了笑模样,知道应该没啥事儿了,就是等回头听到对那二人的处罚啥的,那也都是村里头的决定,还能算是给大家伙儿提个醒。
母女俩这才从西厢房出来,一进屋看见沈承厚脸色有丝喜色,李氏就诧异道:“这是说啥呢这高兴?”
这刚才在老宅闹腾成那样,她以为丈夫至少得好些日子心里头都难受,毕竟为了她们为了这个家丈夫算是跟老爷子明着对着干了,依照他那性子,这心里头指定不得劲儿,可咋瞅着还挺高兴,这是她想错了?
“娘,我姐说刚才赵家来人了,说是帮林家来传话的,让咱今儿个准备准备,他家明儿个就来人取菜。”敬晟高兴道。
“真的?”七夕一听也赶紧问道,算着日子也该来了,怪不得爹看起来挺高兴,这从县里头回来一家人就一直盼着,再说这两天尽是糟心的事儿,可算是有个好事儿给冲一冲了。
就赶紧细问了问,赵家传话的人还帮带来了杨管事的亲笔信,上头写着往后六天来取一次,要是用菜量有调整,多了少了的都会提前几天告诉她们,这个也是契约上头说好的。
“爹娘,那咱今儿个下午得紧着把芦笋给收拾收拾了,边儿上新种的也得起好了,赶明儿个他们取走了这一批,咱后头的就马上补上。”七夕看清楚了就道。
“这可是,瞅瞅这上头写的明儿个要得可不少,咱下午得紧着忙活,他爹,那我这就去做饭吧,咱吃了也不歇晌了,抓紧把活计给赶出来。”李氏一听也顾不得旁的了,就赶紧道。
“还有咱家的铺子,爹娘,咱明儿个芦笋弄完了,也得紧着把铺子给张罗起来了,这要是早点儿开张,赶上过年生意好,年前还能挣一个月好钱,要是拖到年后,那可就得出了正月了,可耽误不少功夫。”看她娘要去忙,七夕又赶紧说道。
夫妻俩咋能不知道小闺女的心思,就都点头应了,沈承厚道:“孩子说得是,咱该忙的得忙起来了,这事儿......本来也不是咱的错,过去了就算了,不用老在心里头惦记着。”
李氏就笑了,丈夫这么说她比啥都高兴,这事儿闹得家里头孩子都跟着不安生,没吓到孩子他们就庆幸了,咋还能一直走不出来了,就赶紧带着大闺女去做饭了。
中午吃了饭就都进了暖房,全家都跟着干活儿,只有敬晟领着小石头时不时出去打听消息,还没等干多会活儿,于氏和喜婶就来了。
里正和几个族老也跟过来了,到底是村子里头的大事儿,当着干活儿的人还有跟来瞧热闹的村里人的面儿,这俩人承认了自个儿的所为,也把钱都给赔了。
喜婶前后从家里头支的那些银子也都还回来了,也不知道这钱是前头根本没花还是又去借的。
给钱的时候喜婶还一直哭求,听着那意思倒是还指望着七夕家里头能不要这钱一样,她们家人还没说啥,旁边有那看不惯的倒是骂上了,说啥还要不要脸了,咋还能说出这话来,唬得喜婶再没敢张口。
接着还要去张家村,上午可是把人家给得罪得不清,里正说要亲自跟着过去,说这村里头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是觉得没脸,但要是躲着不出头回头更是让人戳脊梁骨。
沈承厚一听自然也得跟着去,不管咋说这事儿跟他家也有关系,倒是七夕觉得里正这做法挺聪明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错了不可怕,犯错了不改才可怕,更可怕的是你不把犯错的结果当回事儿,那必然会后患无穷。
下晌沈承厚回来说去张家村都挺顺利的,里正说明儿个开始就让于氏和喜婶早上去打扫村里头的祠堂,赶天亮了就拿着钱进镇里,啥时候他家说行了才不用去。
一家人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安下心来了。
第二天早早的七夕就起来了,惦记着赶紧准备好人家来取菜,一出门就看见她爹在院子里头扫雪,看见她出来赶紧嘱咐道:“快回去多穿点儿,今儿个刮大烟儿炮。”
七夕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才看见不只是她爹,大哥二哥甚至是小石头都拿着扫帚在干活儿,院子里头下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正房和东厢房门口的雪扫出了道儿来,可西厢房门口的还堵着门,这一夜的雪下得可真是不小。
七夕几个赶紧也都过来帮忙,得把家里往村口这条道给清出来,要不等这雪让人给踩得沉实了更不好清理,回头马车进来指定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