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黄金绵吃过前面厨房送来的早点,邓安叫下人来催促她收拾东西,说是方公子让她一起到平江府城去。
黄金绵也没有什么收拾的,她带了那只波斯长毛猫,和方进石坐了一辆马车前去平江府城,黄金绵问道:“为何不把我留在笠泽了?”
方进石道:“我如今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女人陪着,而且有你时时在身边提醒着我那十万贯,我就不会松懈,遇到难事才会坚持下去。” 黄金绵道:“你能否不要总提起那十万贯?”
方进石道:“不能,我见到你就提一次,以免得你反悔不认帐,做人要有目标,有了目标才会去努力。”
黄金绵道:“那我岂不是天天被你烦死?以后我要躲着你,看到你也用棉花塞住耳朵。”
方进石哈哈一笑道:“那我去做个木牌,上面写上字,天天在你面前举着。”
黄金绵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早知如此……我已经后悔了。” 方进石得意的道:“悔之晚矣!”
黄金绵坐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若是你真这么天天烦我,还不如早早的让你得手算了。”
方进石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反问了一句道:“真的?”
黄金绵看着他,平静的点了点头道:“真的。”
方进石凑近了些她道:“什么时候?” 黄金绵道:“你想什么时候?”
方进石咧开嘴巴笑了道:“自然是越早越好。”
黄金绵道:“今晚好不好?”
方进石大喜了道:“好,当然好了。”
黄金绵看着他的脸,慢慢的道:“那如果你得手了,那你以后就失去了奋斗的目标,遇到难做的事就会放弃,再也不会努力去寻你想要的东西,岂不得不偿失了?” 方进石道:“怎么会呢?达成一个目的,就会有新的目的去奋斗,去坚持,越做越好,越来越强大。”
黄金绵道:“你下一个目标,是要得到更美貌,更讨你喜欢的女人是吧?”
方进石一时语塞,回答不上她这个话,停了一下才道:“我的目标又不是只有女人。”
黄金绵平静的道:“你的目标就是只有女人,好看的女人。”
方进石道:“当然不是了。” 黄金绵道:“那除了得到我,你下一个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方进石想了一下才道:“想得到天下间最多的财富。”
黄金绵依旧用那种平常的语气道:“得到了以后呢?”
方进石给她追问的没有话说,只好道:“我也不知了,总是有了钱以后,会帮助别人,让天下受苦受难的人,日子过的好一些。”
黄金绵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他,方进石自知说的不好,低语道:“我是个凡人,更是个俗人,做不得圣贤之事,也没有救民于水火的大志向,最多是尽我所能积点善德罢了,我不否认最是喜欢钱和女人的。”
黄金绵这才出声道:“哪个男人不喜欢钱和女人,这也没什么,若是你想着让天下受苦受难者日子好过一些,我会陪着你一直去向这个目标努力。”
方进石道:“真的?”
黄金绵道:“自然是真的。”她定了下又加了一句道:“先前说的话,也是真的。”
方进石看着她,她的脸上微有笑意,丝毫不回避他的目光,方进石道:“为何你忽然改了主意了?”
黄金绵仰起头看看车顶,想了一想才道:“其实我也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可能我不想再虚度光阴,可能也觉得你做的事是正确的,想和你一起去做,我想相信一个男人一次,就是这样了。”
方进石道:“若是你以后感觉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又如何?”
黄金绵道:“那我就离开你,从此再也不会回来了。”
方进石道:“那岂不是很伤心?”
黄金绵道:“那又有什么办法?人生在世,总是受苦受难的时间多,快乐的时间少,不如意者十居八九,若认准了去做就是了,后悔伤心,到来临时再说吧,若总是想着瞻前顾后,一辈子就过去了。”
方进石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甚至极有禅意,她这些话,梁翠容说不出来,云奴儿说不出来,他所见过的女人中没有一个可以说的出来,包括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方进石看着她,黄金绵脸上带着微微笑,直直的看着他,看了片刻,方进石道:“本来极难的事情忽然变得容易,总会让人感觉到有什么阴谋一样。”
黄金绵听了他这话站起身来,探身去抱了他的脖子,将自己依在他的怀中,看着他的脸道:“我把我的阴谋说出来,你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方进石道:“不会。”
黄金绵定了一定才道:“我想让你超过他,做的比他更好,名头比他更响亮,比他更受到别人的敬重,什么都比他厉害。”
方进石心中一沉,对黄金绵道:“若是……若是我做不到呢?他是王爷。”
黄金绵道:“就算是真的比他不过,我们还有后代,我要给你尽快生个孩子,我们的儿子也一定要比他的儿子强。”
方进石听了心底里都冒出一股寒意,他根本不会想到,黄金绵原来是这种想法,这种太过要强的性子真不知是好是坏,黄金绵看他不说话,又道:“我就知道我说了这句话,你心里一定不舒服,会说我心里其实还念着他。”
方进石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活好自己,比总是和别人比高比强,心里会平静一些。”
黄金绵道:“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会看的起你,人只有有了目标,才会想着超过别人,这不是你说的么?”
方进石道:“这话是没错。”
黄金绵道:“你也不用总是心里不舒服,从此以后,我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再不去想其他任何人,你即得到了我的人,也得到了我的心,你的愿望达成了。”
跟着马车停了下去,邓安的声音传来道:“公子,外面有人要见你。”他看马车车帘低垂,不敢太近前,只是站远了喊叫。
方进石看了一眼怀中的黄金绵,黄金绵衣袖挡了嘴巴低笑道:“有人见你,还不快去?”
方进石说了句:“真是败兴。”松开了黄金绵的腰间,黄金绵从他身上站起去整理衣衫,方进石擦了嘴角的口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伸手掀起车帘向外探身道:“是哪个?”
原来此时马车行在官道的一个岔口,树荫下有二十多名大汉推了木轮小车歪在道旁休息,车上装了些货物用黑布盖住,和邓安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儒衫的中年文士,脸色红润,一把折扇歪插在腰间,这个时节还不是能用的上扇子的时节,他却这样打扮着,他的身后有一四人轿子相候着。
方进石跳下马车,向这人拱了拱手道:“在下方进石,不知先生是……”
这中年文士听了爽朗的笑道:“果然没错,我认得这车夫和他的这辆马车,听说调给方小公子使用,一猜果然正是。”
他废话了这许多,这才低身行了一礼道:“在下姓周,名金鹏,是一直和四海商号合作收茶的茶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