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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同志们终于找到了神秘男人的行踪。
当天晚上,郑峰留王校长和查老师在招待所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同志们送走了王校长和查老师之后,直接去了黄岩寨,因为雪太大,汽车没法行驶,大家只能步行。
同志们顺道先在大旺镇落脚,谷主任一定认识饶鸿达,先找谷主任了解一下饶鸿达的情况,这是一个方面,如果由谷主任领大家到黄岩寨去,会省去许多周折和麻烦。
七点钟从招待所出发,到大旺寨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九点半钟。走到寨口便看见,谷主任正领着寨民们铲雪。人家门前的路,已经铲出来,扫出来了。
谷主任大老远就看见了郑峰一行人,他放下铁锹,大步流星迎了上来。
“郑局长,这么大的雪,路上不好走吧。”
“谷主任,饶鸿达,您熟悉吗?”
“熟悉,他不是黄岩寨人吗?郑局长,难道这个饶鸿达就是你们要找的的人?”谷主任颇感意外。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教书?”
“他已经不教书了。”
“他现在做什么?”
“他在玉泉公社。”
“做什么?”
“现在是玉泉公社民政助理。”
郑峰没有想到竟然和饶鸿达失之交臂。
饶鸿达果然不是池中之鱼。查老师所谓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并不尽然。
“他是从什么时候当民政助理的呢?”
“有四五年了。”
“具体是哪一年?”
神秘男人是六九年消失于瞎子沟柴家的。郑峰问这个有以下考虑:辜望弟是一九七一年失踪的,如果在这个时间段,饶鸿达根本就没有去过南山镇,那么,案情就可能要重新演绎。
“具体是什么时间?我说不好——不好说,这得问饶鸿达本人。”
“饶鸿达有家庭了吗?”
“有啊!老婆是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姑娘——是一个教师。”
“怎么悬殊这么大?”
“结婚迟呗。”
很多信息都和神秘男人对上号了,唯一没有对上号的是名字,一个是冯老二,一个是饶鸿达。
“什么时候结的婚?”
“也是在四五年前。”
“他现在多大岁数?”
“一九二四年生人,今年满五十岁。”
辜望弟的年龄是五十二岁,饶鸿达的年龄是五十岁,这说明蒋拐子的判断是正确的。
“为什么这么迟才结婚。”
“不知道。”
“在辜望弟离开大旺寨之前,饶鸿达和辜望弟之间有无来往?”
“有无来往,我不知道,饶家倒是请媒人上门提过一次亲?但望弟她娘一口回绝。”
“什么原因?”
“饶鸿达只是一个民办教师,望弟她娘看不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望弟家只想招一个上门女婿,那饶鸿达是一个独子。那饶家视他如命,从小就娇生惯养,饶鸿达他爹是一个教书先生,更看不上辜家的营生。”
“你刚才不是说饶家请媒人到大旺寨来提请的吗?”
“我估计是饶鸿达自己请的媒人。”
“饶鸿达平时回黄岩寨吗?”
“路太远,他住在玉泉镇,家也在玉泉镇,现在,黄岩寨只有他父母。”
想见到饶鸿达,同志们还得返回玉泉公社。而大旺寨距离玉泉镇有将近四十里的路程。
郑峰和李云帆合计后,决定先到黄岩寨摸摸饶鸿达的底,然后再杀回玉泉镇去。到玉泉镇去,得用汽车,但还要等雪化的差不多了才行。
于是,谷主任领着大家去了黄岩寨。
山路上的雪很厚,大家跟在谷主任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蹚,六七里的山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谷主任已经想好了,他要带同志们直接去找一个人,此人是饶鸿达家的邻居,他叫饶有贵,是饶鸿达的堂爷,此人在饶家辈分最高,在寨子里面辈分也是最高的,可谓是德高望重。关键是,饶有贵的老伴在村子里面也颇受乡亲们的爱戴,饶有贵家有儿有女,儿孙满堂,在寨子里面是全福之人,所以,寨子里面,无论哪家办红白喜事,都要请饶老太太动动手,目的粘粘她家的福气。比如说给过世的人穿寿衣服,给新人套被子啊!因为这个原因,饶老太太对寨子里面的事情知道的比一般人要多很多。
谷主任相信饶有贵和饶老太太知道饶鸿达的事情。
大家到达黄岩寨的时候,寨子里面的路全扫出来,路两边堆着很多雪。空气中弥散着烟火的味道,抬头就能看到烟囱上袅袅炊烟。
谷主任带着大家穿过整个寨子,最后在一户人家的院门前停了下来,院门是开着的。
“有人在家吗?”
“谁啊?哦,是谷主任啊!快进来。这么大的雪,这路是咋走的呢?”答话的是一个四十几岁女人,她正在往绳子上挂洗好的衣服。
“我爷和婶子在家吗?”
“在屋子里面,爹,娘,谷主任来了。”
回答女人的是开门声,门帘被掀起之后,相继从正屋里面走出两个人来,他们就是饶有贵和饶老太太。
“大侄子,快——快进屋烤火。”饶老太太笑容可掬。
谷主任互相介绍了一下,便领着郑峰一行钻进了正屋,饶鸿达家就在隔壁,在院子里面是不方便说话的。
堂屋的大桌子前面放着一个火盆,盆里面的活很旺,火盆旁边放着一筐木炭和一些劈柴。火盆旁边放着两把竹椅子,竹椅子上铺着棉垫子。
饶老太太和中年女人从其它屋子里面搬来了三条长板凳。
李云帆掏出一盒香烟,抽出几支,第一个递给饶有贵,饶有贵从大桌上拿起一杆烟枪:“我抽这个。”
烟点着,刚抽两口,饶老太太和中年女人便将茶水送了进来。
“谷主任,啥事,说吧!”饶有贵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烟道。
“爷,鸿达在家吗?”
“没有——鸿达有日子没有回来了。敢情你们是为鸿达来的。”
“郑局长,您问吧!爷在我们这一带德高望重,我平时有什么事情都要和也唠几句,您只管问。”
“饶大爷,饶鸿达为什么到四十几岁才结婚呢?”
“要说鸿达这娃,秉性倒不差,只是——”老人欲言又止。
“大爷,您不妨直说。”
饶鸿达毕竟是老人的侄子,老人还是比较谨慎的。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问?”
“大爷,您请问。”
“我说老头子,你平时跟家禄说话,都没有磨叽过,今天这是咋的啦!”饶老太太道。
“家禄”就是谷主任。
“婶子,您也坐下。”
大娘在谷主任跟前坐了下来。
“大爷,是这样的,”郑峰决定把案情做一个简要的概括,在老人了解案情的前提下,谈话的指向性会明确一些,“我们是从大泽县南山镇来的,大旺寨的辜望弟,二老一定认识吧!”
“莫不是望弟离开大旺寨以后去了大泽县?”饶有贵道,别看他已是古稀之年,但脑子非常清楚。
“您说的没错,一九七一年六月,辜望弟离奇失踪,在南山镇,没有人知道辜望弟是溉北县人,我们费了很多周折,才找到溉北县来。”
“公安同志,这和鸿达有什么关系呢?”
“在南山镇,有人曾经见过饶鸿达,饶鸿达还在南山镇附近一个村庄租了房子。”
“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人一边抽烟,一边自言自语道。
“鸿达打小就和望弟要好。”大娘道。
“大娘,大爷,你们跟我们说说。”
“望弟不是辜秀标夫妻俩亲生的,这你们知道吗?”
“我娘已经跟郑局长他们说了。”
“虽说夫妻俩对望弟不错,但他们没有处理好望弟的婚姻,他们太挑剔,耽误了望弟。说白了,他们想多留望弟在身边几年。”
“那望弟打小就和两口子拧着来,他们越是不想让望弟考早嫁人,望弟越是要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和鸿达来往了——他们来往的时间可能还要早一些。”
“望弟八成知道自己的身世。”大娘道。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被领养的真相之后,她(他)在心理上会发生一些变化。最迫切的心理要求是寻找自己的生父生母,如果找不到生父生母,他(她)们往往会寻求情感上的依靠。
“望弟知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母是谁呢?”
“她爹娘不跟她说,她如何能知道?”
“我刚才说了,鸿达秉性不错,可就是太认死理,书读的不少,脑子就是不会变通,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大爷,您是说饶鸿达非望弟不娶,他一直在等谷望弟。”
“可不是吗?”
“饶鸿达为什么如此痴迷辜望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