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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帆从口袋里面掏出笔记本和钢笔,在笔记本上做了备忘。
郑峰和同志们终于从招娣的口中寻觅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至少是一个疑点。
曹宜黄骑着自行车。大老远的从三十里外到谢家庄来找谢家财借钱,又是在晚上,所以,他向谢家财借的一定不是小钱。
“除了曹宜黄在你家出事之前到你家来借过钱,还有没有其他人到你家来借过钱呢?”
“没有。我是说我没有看见,我白天在学校上学,中午和晚上才回家。”
“你在哪里上学?”
“我在谢家集小学上学。”
郑峰把能想到的问题都想到了。
“招娣,你还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吗?”
“我想到的,您都问到了。如果我想起了什么,再跟你们说。”
“在和你爹你娘接触的人中,有没有杀猪卖肉的人呢?”
“杀猪的?”
“对。”
“咱们村就有一个杀猪的。”
“姓什么,叫什么?”
“叫杨二顺。”张鹏道。
“杨二顺?”
“他是杨大顺的弟弟。”
杨大顺就是谢家财的邻居。
“招娣,这个叫杨二顺的人和你家走得很近吗?”
“每年年底,杨二顺都到我家来杀一回猪,村子里面的猪都是他杀的。”
“除了到你家来杀猪,此人平时到不到你家来呢?”
“除了过年杀猪,平时,我没有见他来过。他倒是经常到杨大爷家去。”
杨二顺到哥哥杨大顺家去,这也属正常。
“郑局长,在新华大队还有一个杀猪的。”张鹏道。
“此人姓甚名谁?”
“此人叫龚元江。”
“招娣,这个叫龚元江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他是张庄人,我到学校上学,要经过他家的院门口。”
“他和你爹你娘有接触吗?”
“我爹专门为乡亲们运砖瓦,姓龚的家里面翻盖房子的时候,就是我爹帮他家运的砖头。”
“龚元江家是什么时候翻盖房子的呢?”
“就在我爹出事那一年。”
“在你家出事前……什么时候?”
“春天吧!有一天,我放学路过龚家的时候,我爹在龚家喝酒,龚家人也留我吃饭了。”
在谢家财的生活中出现了两个杀猪的,他们和谢家财都有接触。
在郑峰和李云帆的脑海里面,一下子出现三个和受害人……或者说和案子有关系的人。他们分别是屠夫杨二顺,龚元江,谢家财的连襟曹宜黄。
本来,郑峰和李云帆是准备从剔骨尖刀开始调查“6。30凶杀案”的,在和招娣谈过话之后,两个调整了一下思路,决定先从曹宜黄开始。
杨大顺夫妻俩留祖孙三人在杨家吃完晚茶之后,郑峰派谭科长和王萍送祖孙三人回周家营。
郑峰和李云帆将三个人送到汶水河的河堤上,汽车就停在河东村的社场上,河东村在谢家庄的南边,紧靠汶水河。
在和祖孙三人分手的时候,郑峰特地向两位老人询问了曹宜黄向谢家财借钱的事情,老人的回答是,曹宜黄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他们的小女儿周菊英也不曾提过这件事情。
郑峰的问题引起了两位老人的一番感概……其实是对曹宜黄的基本评价。
“在三个女婿中,我最不看好三女婿。”大爷道。
“为什么?”
“这个女婿有点阴。老太婆,我说的对不对?”
“是啊!他平时话不多,和兄弟姐妹之间的走动也少。”
“依你们看,曹宜黄和谢家财的关系怎么样呢?”
“我也觉得奇怪,他平时不怎么待见家财,每次到周家营看我们老两口,只要家财在,他就会借故早走几步,照理,他回大旺集,要经过谢家集,和家财同路。”
“是啊!像他这么清高的人怎么会找家财去借钱呢?”
送走祖孙三人以后,郑峰、李云帆、卞一鸣、刘长松和张鹏驱车去了大旺集。
五点钟左右,汽车驶进大旺集,在大旺集的十字路口,经路人指点,汽车向南行驶一两分钟,便看见一个挤在角落里面的小铺面,铺面的门头上写着“红旗烟酒”四个字。
这个地址是郑峰从老人的口中了解到的。
在见曹宜黄之前,郑峰和李云帆想先和周菊英接触一下,做一些铺垫是非常必要的。
在红旗烟酒店的附近,有一块空地,卞一鸣将汽车停在空地上。
店铺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她一边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一边嗑着葵花子,柜台外面的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瓜子壳。天女散花,柜台的玻璃上也落了一些“花”。
刘长松认识此人:“郑局长,她就是周风英的妹妹周菊英。”
看到郑峰一行五人朝店铺走来,周菊英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你们想买点什么?”
“请问这是周菊英家的烟酒店吗?”郑峰上前一步。
“我就是周菊英。你们是……”
“我们是地区公安局的。”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为你姐姐和姐夫家的案子来的。”
“你们是从谢家庄来的吗?”
“不错。我们已经接手你姐姐家的案子,所以,想请你配合我们做一些调查。”
“请到里面坐下说话。”
周菊英将五个人引进店铺后面的一个小院子。周菊英家就住在这个院子里面。
周菊英从一间屋子里面搬来两条长板凳,放在院子里面一颗枣树下。
周菊英想去倒水,被郑峰拦住了,眼瞅着曹宜黄也快回来了,和周菊英的谈话最好能在曹宜黄到家之前结束。
双方坐定。
郑峰直截了当:“大嫂,你丈夫还在大旺集小学教书吗?”
周菊英点点头,看上去,周菊英有点紧张。
“他现在还是代课教师吗?”
“我男人已经转为正式教师了。”
从代课教师转为正式教师,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你姐姐姐夫出事之前,你向他们接过钱吗?”
“没有。”
“你男人有没有向他们接过钱呢?”
“我男人向他们借钱?这不可能。”
“为什么?”
“我男人是一个教师,他为人清高,他一直瞧不起谢家财,在他的眼里,谢家财不过是一个土财主。”
有时候,清高就是嫉妒的遮羞布。
坐在周菊英家的院子里面,能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在五点一刻左右,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些背书包的学生,曹宜黄可能快要回来了。
郑峰得抓紧时间了。
“大嫂,你还能记得你姐姐和姐夫是什么时候出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