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捕快们四面涌上,把冯三斧两口子从马上拉了下来,冯三斧试图抵抗,他知道自己犯了杀人的大罪,想要得到宽恕,那是不可能的了,甚至他还想着,与其被抓住杀头,还不如拼死抵抗,就算逃不出去,说不定还能在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
冯三斧抽出斧子,象发了疯似的乱砍乱剁,状似疯癫,捕快们根本无法靠近。soudu@org
捕快们心里也在叫苦,要是死活不论,那就简单得很了,可上官们却非要抓活的,现在冯三斧这个样子,抓活的未免太难,除非他们也不要命似地往上冲,可谁也不愿意被斧头砍中,别人的命可以不要,但自己的命却是舍不得不要的。
这时,一个捕快灵机一动,他拉起已经被抓住的冯三娘,叫道:“那凶徒听着,快快放下斧子投降,要不然差爷们就把你这婆娘给宰了!”他把腰刀架到了冯三娘的脖子上。
冯三娘吓得全身哆嗦,她可真是怕被抹了脖子。
刀一架到脖子上,冯三娘便忍不住叫道:“当家的,快点儿投降吧,咱们只不过偷了匹马而已,不至于被杀头的!”
可冯三斧却心想:“这傻婆娘想得简单,以为不承认就没罪了?只要进了大牢,什么话都能给你问出来,砍头是肯定的!算了,咱们一起做对同命鸳鸯吧!”他已然知道了结果,自然不会上当,还是继续乱砍,这回他连逃走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是想砍死几个捕快,砍死一个够本,砍死两个就赚一个!
那抓着冯三娘的捕快大急,刀锋一顺,把冯三娘的胳膊划了道大口子,鲜血崩流,他叫道:“还不投降,真当差爷不敢零剐了你家的婆娘么!”
冯三娘又疼又怕,放声嚎哭,只是哀求冯三斧快点投降,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进过大牢,不知里面的凶险,所以还简单地认为,只要不招供,就不会有事呢,只是一个劲儿地哀求冯三斧,快点投降,好让她少受点儿活罪!
冯三斧却始终不肯投降,一言不发,咬牙切齿地乱砍!
观战的杨泽心想:“看来是抓不住活的了,这些捕快不肯拼死上前!”他叹了口气,对秦落落道:“打残废没事儿吧?”
秦落落看得满头是汗,他也知道这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只好点头道:“只要能问出许将军的下落,这凶人是不是残废,咱家是不管的!”
杨泽嗯了声,转身叫来付丙荣,道:“shè他,下手狠点儿,只要不要了他的命,别的都好说。”
付丙荣拿出弓箭,道:“这般狠人,倒也少见,连老婆的命都不在乎,还真是一个丧心病狂之徒!”对准冯三斧,嗖地就shè出一箭。
他箭术极佳,一箭shè去,正中冯三斧的左肩胛骨,狼牙箭力大,直接穿透了骨头,箭尖从后肩膀露了了来!
冯三斧发出震天动地的嚎叫,他知道完了,与其被抓住后遭活罪,最后还得被处决,说不定是凌迟,那还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
“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专杀你们这些狗官!”冯三斧大叫一声,右手中的斧头对准自己的脑门儿,用力砍下,斧头砍碎了头骨,立时毙命,尸体仰天倒在了地上,鲜血把雪地都染红了!
一场打斗这才算是结束!
捕快们见状,都转过身,望向杨泽和秦落落,都等着上官们发话,该怎么处理?人犯死了,还是自尽的,这说明案子破的不够完美,怕是上官不会满意。
秦落落脸sè苍白,很有些结巴地道:“这,这人怎地如此凶残,竟然对自己……用斧头砍自己的脑袋!”他在京城里,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狠的人物,就算是见过绝决的,也顶多是上吊,这么血腥的场面,只是听说过,看却是头一回看到了!
公羊留走了过来,他也感觉有点恶心,可却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人犯死了,许将军的下落岂不是问不出来了!”
秦落落大怒,他这时候最听不得的就是找不到许高阳,他冲公羊留怒目而视,可却拿这位刺史大人没办法,不管怎么样,他只是一个宦官,如果他是朝廷的官员,这时候非得把公羊留臭骂一顿不可,让这位刚刚当上爵爷的公羊大人,仕途从此到头儿。
公羊留吓得一缩脖子,心想:“嘴欠,这回得罪人了!”他脑筋也算转得快,连忙弥补,又道:“杨大人是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能查到许将军的下落的。”祸水东移,转嫁到杨泽的身上去了。
杨泽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却又转头对秦落落道:“秦公公不要焦急,不还有冯三娘呢么,咱们问她便是,这事儿就交给本官处理了!”
秦落落心想:“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人家杨泽,多会说话,比公羊王八蛋可强多了!”心中对杨泽的好感,瞬间达到百分之一百二,爆棚!
杨泽招手让捕快们把冯三娘带到跟前,道:“那人是你的丈夫吧?他怎么不管你的死活,难不成是你唆使他犯下的案子,所以他后悔了,想让你陪他一起死?”
冯三娘此时已然吓得屎尿齐流,捕快们只一放手,她便瘫坐到了雪地上,全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杨泽嘿嘿两声,道:“果然如此,看来杀害官员的案子,你才是主犯,而你的丈夫只不过是个从犯而已,真是可惜啊,从犯是不用死的,可他却死了,你这个主犯却还活着,看来本官要判你个杀官造反之罪,让你受那千刀万剐之苦了!”
冯三娘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儿来,从犯可以不死?可这案子她本来就是从犯啊,真正动手的,是冯三斧才对,不是她啊!
丈夫不管她的死活,而且现在又已经死了,她再嘴硬也没用,换句老百姓的话来讲,丈夫不管她,她的心都冷得透透的了,这时候还管死鬼丈夫干嘛,保住自己的命才重要,不能被剐了啊,那罪可不是人受的!
冯三娘大叫冤枉,不用杨泽再吓唬她,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只不过她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冯三斧的身上,自己还曾劝过冯三斧,不要害人,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种地养家才好,结果丈夫不听……
为了洗脱罪名,她说得极多,不住地哀求,可在话里面却是半点儿没有提许高阳的下落,其实她是真不知道冯三斧怎么处理的许高阳,当时她是在家里收拾东西,许高阳的尸体是冯三斧弄出去处理的,她没有看到,自然说不出来,只能说许高阳死了。
秦落落听得极不耐烦,既然确定了许高阳已死,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必须的,要不然回去没法交待,他现在只关心许高阳的尸体在哪儿。
这时,有捕快来报,在冯三斧的包袱里,搜到了许高阳的东西,尤其是那块牌子,正是可以确定冯三斧杀了许高阳的铁证。
杨泽接过了牌子,看了看,又交给了秦落落,问道:“这是许将军的牌子吧?”
秦落落叹了口气,点头道:“正是。可他的尸首在哪儿呢,咱家是一定要见到许将军的尸首的!”
杨泽这才又看向冯三娘,道:“姑且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在这案子里没犯什么过错。但是,你必须得有证据说明才行,至少要有改过自新的举动,现在冯三斧死了,死无对证,那么只能你自己来找证据了。说吧,把许将军的尸首埋在什么地方了?”
冯三娘哭道:“小妇人是实在不知,我家那死鬼也没有和我说起过,反正只是处理掉了,在哪儿处理的,小妇人是真的不知道。”
杨泽和秦落落脸sè都很难看,找不到尸体,只抓住了犯人,那这案子还是结不了,结不了案子,就代表着麻烦没有结束。
公羊留却开心起来,秦落落这个死太监给自己脸sè看,等他回了京城,就等着别人给他脸sè看吧,至于杨泽这个对自己不敬,又敲诈自己的家伙,看我不参他一本,编造些罪名出来,让他也当不成官,等着被流放吧!
想到此处,公羊留一脸正气地道:“左右,把这妇人抓起来,带到镇西城里去,让杨大人好好过过堂,三木之下,不怕她不招供!”
听到这个话,冯三娘又嚎哭起来。
杨泽摆手道:“这个不必,许将军的尸首必在冯家附近,只要我们去搜查一番,总能找得到的,大不了把这案子再重演一遍。”
他没有在此审问,而是让众人休息,等到天明之时,他也不回城,带着众人又返回了求州边界。
等到了冯家的小院,杨泽便让冯三娘指认,那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冯三娘倒是听话,让指认什么就指认什么,除了坚决不认自己帮着冯三斧杀人之外,别的都说了,可她还是说不出许高阳被埋在哪里了,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
捕快们四下撒开,在附近查找,却也一无所获,周围没有出现新坟,也没有土地被翻开过,又再填埋上的痕迹。
秦落落吃惊地道:“难不成许将军的尸体被野兽吃了?”
杨泽想了半晌,他在捕快中挑出一个和冯三斧身材差不多的人,又问了许高阳的身材,便又挑出一个和许高阳差不多的捕快来,让前一个捕快背上后一个捕快,模仿冯三斧背着许高阳的场景。问了冯三娘那
ì冯三斧出门的方向,众人便一起出发。
待到了树林里,背人的捕快已然通体大汗,眼看就背不动了,杨泽这才让他停下,命捕快们再次散开,寻找可疑之处。
这回却是很快便有了线索,一个捕快小跑着回来,叫道:“各位大人,林子里有块地方,被人放过火,离这里不远,就在前头!”
放火烧尸!
众人心里一起闪现出这四个字,怪不得找不到新坟或是土包,原来根本就没有,那许高阳的尸体必是被烧掉了!
杨泽把手一摆,众人一起向前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