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海蛟笑道:“你去回你们掌柜,我这里眷属多,又有许多行李箱笼,便是想走得快也不成。只能慢慢的走。大约也得再走上个三天才能到。让他不必着急预备。”
“是,多谢老爷体谅。”
“给黄管家拿五钱银子。今后还要多多劳烦你。”
“不敢,不敢。”黄大桥连连作揖。他走后冯海蛟暗想:这老狐狸果然是担心我上山来吃掉他的产业。这反而让他安心了――只要上得山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雷打坡的最高处,是一堆凸起的石山。光秃秃的石头在这满目苍翠的山:“不急”。
詹喆堃留下辛劳楠满门,并非良心发现或者有什么“不忍”,而是他在阳山活动的日子里了解到,雷打坡这个地方在连阳三属颇有名气,不少土匪强人都把这里当作窝赃和风声紧张之时的养伤藏身之处。所以当初孙大彪等人才会把张天波的家眷藏在这里,詹喆堃也能用“运送财宝”为名混入庄子。
这个名声大可利用一把,詹喆堃认为,特别是眼下各路牛鬼蛇神城狐社鼠惶惶不可终日,很有可能纷纷带着细软家眷投奔过来。
“只要辛劳楠这个活招牌在,自然还有人来自投罗网。”詹喆堃拈须笑道,“到时候如何处置,还不是杨老爷的一句话?”
杨景辉哈哈大笑,辛劳楠一家才算逃过一劫。被分开关押起来。只有辛劳楠本人,不知道被詹喆堃灌了什么药物,每日便如泥胎木偶一般,任由他们摆布。
“来人,辛掌柜累了,服侍他回去休息。”詹喆堃吩咐道。
虽然给他灌了药物,辛劳楠可以说是又聋又哑,但是詹喆堃生性小心,虽然眼下不能不让他活着,但是既然活着,便有几分危险。必须十二万分的谨慎。
“请解总爷过来议事。”待辛劳楠去了,他又吩咐道。
“叫他做什么?”杨举人有些不解,在他眼里,解问东就是个粗坯,上阵厮杀或许是把好手,商议决策这种事他上不了台面。
“此言差矣,”詹喆堃正色道,“解团总既是你手下的乡勇总练,这么大的事情他岂能不知?何况眼下的形势,更不可使他有自外之心。”
解问东不是杨老爷的亲信嫡系,虽然当初火并寨主,献朝山寨立下大功,这次夺取雷打坡又出力很大,但是在杨家的集团里永远都是不被信任的“外人”。
借着分寨的名义,拆散他的人马,把他调到“生地”……这些举措,詹喆堃认为并无不妥。但是一定要抚慰好,这种抚慰不能只靠封他一个“团总”的名义外加分钱分女人,还得让他有“自己人”的感觉。
詹喆堃暗中观察过这个前土匪头子,觉得此人粗中有细,办事干练果断。用得好是莫大的助力,若是驾驭不当,便是极大的隐患。正是那种所谓“用不了最好杀掉”的人。杨景辉等人不信任他再正常不过--毕竟他是个当初火并过老大的“二五仔”,也不姓杨。
他虽然竭力扶持杨景辉,但是亦不希望成就一支铁板一块的“杨家军”,解问东便是他的闲子冷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