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节 苟家庄(三)
林全安被逼得无法,才知道短毛老爷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说:“您老人家的口音还是有些古怪,进去了少说话为好。”
来到庄前,大门是敞开着的,门前塞有拒马,亦有几个乡勇在站岗,哨塔上有乡勇守望。防守还算严密。林全安因和当地人相熟,打了几个招呼,又塞了些小物件,就带着薛子良进去了。
庄里约莫有二百来户人家,多半是石墙茅草都不值一提。薛子良都觉得自己亲身来侦察有点多此一举了,以军事组的那点火力来说打破庄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打开寨门了,寨门是木制的,十分厚重,后面还有巨大的现场在树林外现场平整一块土地出来倒也可以,但他们一无工具,二来在开阔地上搞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招来巡逻的人,无奈之下,只好败兴的收拾起东西打道回府了。第一次航空侦察行动就这么以失败告终了。
“一定要开发个火箭助推起飞系统!”王瑞相很恨的说。
“我们回去,顺路看准机会,抓两个人!”
“抓舌头吗?”
“没错。”薛子良已经熟悉了这中国式的黑话,“有些事情得问他们才清楚。”
“成!”一群人摩拳擦掌,除了垂头丧气的王瑞相。
薛子良把人分成两组,埋伏在道路两旁的树林里。这个地方离庄子不远不近,有充分的时间撤退,也可以避免误抓不相干的人员。为了避免产生太大的惊扰,决定需要动武就用刀子和王瑞相的短弩。
临高的天气,无论春夏秋冬,秋冬的白天都能有三十来度,呆 来度,呆在树林里不透风,热得几个人浑身淌汗,虽然身上都涂抹了驱虫水,各种飞虫蚊蝇还是一个劲的往他们身上叮咬,把几个新兵蛋子闹得叫苦不迭。好在这一个多月的艰苦训练也算把他们的意志力培养出来了,没有人乱走乱动的。
路上零零星星的有人走动,但没什么值得捕捉的人物,过了许久,才看到路上来了一百仞滩的海贼们已经开到了马袅盐场。这苟循礼读过些书,在县城里交接官府,包揽词讼多年,很有些见识。他知道这马袅盐场是本县的一个大财源,哥哥苟循义花了不少力气才把盐场控制在手里,髡贼派出小队人马去了盐场,不用说是去抢这块肥肉了。前几天又听到衙门里的人传出话来,髡贼们派人来过见到了王师爷,开口就要包揽盐课。苟二知道事有不妙,赶紧吩咐备轿回庄里去――此事必须尽快拿出对策来。
他和苟循义不同,现代的说法就是他的吃相没那么难看。凡事都知道留有三分余地,因此在县里虽然也是人见人怕的利害角色,口碑还不算太坏。相比之下,苟循义却是一个有理无理都要占三分,唯恐做坏事不到位、不够凶残的强横人物。苟循礼对他大哥有点担心,这髡发海贼可不是一般的小盗匪,万一双方起了冲突,苟家是肯定要吃大亏的。
苟循礼打算去说服苟循义,尽快派人和髡贼去谈谈,出让一部分盐场的利益,彼此和气生财。他猜想髡贼们在临高这里有长期盘踞的念头。他们势大,如果能攀附上去,眼前吃点小亏未必不是好事。正转着这个念头,想着怎么说服他那脾气暴躁的大哥,忽然滑竿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睛,问:“怎么回事?”
家丁头子过来回:“路上有个小贩,说要喊冤。”
苟循礼骂了声:“混蛋。”他想这多半又是庄上的家丁或者乡勇抢劫了小贩,这群匪类,就知道无法无天,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都不懂。他厌烦的挥了下手:“把他赶开。”
正说话,忽然路边弓弦一响,轿夫的脖子上已经没入了一根弩箭,两眼一翻,连人带轿子都翻倒在地,一行人顿时乱成一团。
随着一声哨子,路畔冲出四个人来,手里都挥舞着明晃晃的短刀,护卫的家丁来不及拔刀,就被抹了脖子栽倒在地,血汩汩的从脖子里往外流立马了帐。这下变故快得让人不能反应,几个家丁慌得连拔刀都忘了,轮起刀鞘就往来人身上砸砍过去。
叶孟言来不及回味第一次杀人的滋味,眼见一个家丁面色狰狞的挥舞着一把连鞘刀向他冲来。不由得倒退几步,被地上的尸体一绊,一屁股坐倒在地――心里一阵恐惧,娘诶,要没命了!心里是一派迷糊,手里的刀却下意识的猛捅了出去,锋利的尖刀好像切豆腐一样刺进了对方的肚子,轻轻松松的没了柄,叶孟言眼看着面前的这人双眼圆睁,面目扭曲的颓然倒下,身下还流出了肠子般的事物,顿时心头一阵的翻江倒海,一口将中午吃的压缩干粮都喷了出来。
家丁们虽然人多,但是毫无防备,一轮突击便死了四个,草丛里又不断有箭射来,各人无心恋战,四散奔逃。地上丢下了六具尸体和二名伤员,另外活捉了三名俘虏,包括一个丫鬟。遗憾的是坐滑竿的老爷在轿子倒下去的瞬间就逃走了,动作快得象兔子一样。
薛子良吩咐不要伤员和女人,把俘虏捆上赶紧走。叶孟言却见那女孩子眉目清秀,非要带走不可。薛子良一阵腻味,只好叫个俘虏背着女孩子,一行人赶紧撤退。这些人到底不是职业军人,杀人之后不免心慌意乱,一路赶着俘虏狂奔,连劳累都不觉得,薛子良见队员们脸色变得很差,赶紧用电台和百仞城联系,要他们派辆车接应。待到回到营地,还来不及办完交接,撰写报告,几个人已经大吐特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