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生意很好,伙计正在忙乎。
说起这四海酒楼,也是怪了,自从被确定为江宁县县衙的定点接待酒楼以来,出气都粗壮一些了,似乎也沾上官气了。
掌柜的看见了卢天明,连忙迎上来了。
“哎呀,卢大人,您今rì在这里宴请客人吗?”
卢天明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掌柜的不认识苏天成,也不熟悉渠清泽。他本想着介绍苏天成的,看见了苏天成的神情,知趣的闭嘴了。
“小的这就带着您到三楼最好的雅间去,楼上请,楼上请。”
掌柜的声音有些大,苏天成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三楼的雅间还是不错的,标准的套间,外面是会客室,里面是吃饭的地方,进去之后,感觉到很是舒服,雅间的内空高,窗户对着街道,能够看见大街上的情景。
“大人,下官去安排酒菜去了。”
提前没有说,卢天明想着亲自去安排。
他本不需要亲自安排的,伙计自然会按照规矩上菜的,可苏天成刚刚上任,谁知道是什么脾气,若是上了满满一桌的菜肴,遭遇训斥了,面子就丢大了。
从刚才的谈话来看,卢天明发现了,这位知县大人很是厉害,能够抓住主要的问题,说话实在,不喜欢形式主义,这样的大人,吃喝是不大讲究的,多是反对铺张浪费的。
苏天成站在窗户边,看着街上的情景。
有渠清泽继续和郑克友聊天,其余的司吏,按照苏天成的意思,全部到里面的房间坐下了。
“妈的,今rì老子定下了最好的雅间,是要请马大人吃酒的,谁那么不长眼啊,居然将雅间占了,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了。”
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推门进来了,满脸横肉,身后还有两个随从。
“你们是谁啊,老子定下了这里的雅间,你们另外换地方。”
渠清泽正要发火,被苏天成拉住了。
“这个雅间,你若是真的首先定下了,我们自当到其他雅间去,你闯进来,口出狂言,如此的不礼貌,太不应该。”
年轻人看了看苏天成,哈哈大笑了。
“哈哈。。。有趣啊有趣,居然有人在四海酒楼教训老子啊,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说包下了这个雅间,就是包下了这个雅间,老子心情好,就当你刚才说的话是放屁了,你给老子磕头之后,立马滚出去,不然明年今rì,就是你的祭rì了。”
苏天成冷冷一笑,看来这人是街面的混混,不学无术,粗鲁无礼,估计是依附到了哪个官员,说起话来不知道爹妈是谁了。苏天成不想和这类下三滥的人置气。
坐在里面的众多司吏,纷纷出来了,看见了年轻人,脸上显露出来复杂的神情。
苏天成敏感注意到了,看来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混混。
年轻人看见了众人,有些惊奇,但也不觉得奇怪,他大概是不认识渠清泽,也难怪,渠清泽在上任几天。
“原来诸位大哥也在这里啊,难怪这小子这么猖狂啊,既然是一家人,那就算了,不打扰各位大哥了。”
“等等,你刚才不是说,定下了这个雅间吗,情况好像还没有弄清楚啊,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无趣的狠啊。”
几个司吏本来准备开口说话的,看见苏天成的神sè不对,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妈的,给脸不要脸,以为跟着几个大哥来吃饭了,就了不起啊,老子一样教训你。”
苏天成已经不想和这个泼皮无赖继续说话了。
“大治,收拾他们,教会他们怎么说话。”
王大治憋了好半天了,苏天成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立刻上前了,本来就武功高强,这些年更是加强了练习,区区几个无赖,哪里是他的对手。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杀猪般的叫唤,出现在了雅间里面。
郑克友和诸多的司吏,脸上的颜sè,已经变了,想不到苏天成身边的小厮,功夫如此厉害。
年轻人拼命叫唤的时候,一个中年人进来了。
这人胖胖的,醉眼朦胧,大腹便便,走路的时候,还在摇晃着。
“什么人如此大胆啊,敢在光天化rì之下闹事啊,反了反了。。。”
“马大人啊,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年轻人顾不得站在身边的王大治,迅速爬起来了,两个随从也起来了。
他们站在中年人的身边哭诉,一边的郑克友,做出来一个奇怪的动作,扭过头,看着窗户外面了。更加奇怪的是,渠清泽在站到了诸多司吏的后面去了。
中年人看见了诸多的司吏,微微点头。
“小四子啊,你不是请老爷我吃饭的吗,这是怎么了?”
“马大人,就是这个混蛋,小的都说了,请您吃饭的,可他出言不逊,还说马大人您混蛋啊,小的不服气,想着为您掏公道的。”
“嗯,那个混蛋是怎么说的?”
“他说不知道什么马大人,说您不是东西,小的不服气啊。”
中年人一步三摇的走到了苏天成的面前,嘴里喷着酒气。
“你小子这么说的吗,反了,来人啊,将这小子拘押起来,带回去关起来。”
随着中年人开口说话,几个衙役进来了。
卢天明上楼了,在二楼的时候,他就听到上面有动静。
酒楼是不好说的,可能有人喝醉了闹事,苏天成今天刚刚上任,看见了这样的情况,肯定会责罚的,卢天明哀叹运气不好,加快了脚步。
进入雅间,里面的一幕,令卢天明目瞪口呆。
中年人也看见了卢天明
“呃,原来是卢大人啊,怎么也在四海酒楼吃饭啊,今rì马某请客了。”
苏天成看着卢天明,什么都没有说。
卢天明头皮发麻,他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马家寿,身为江宁县典史,占着和应天府通判马家淦堂兄弟的关系,横行无忌,根本不将自己和众多官吏放在眼里,现在看来,是撞到铁板上面了。
“马典史,不得胡来,次乃是新任江宁县知县苏大人。”
马家寿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看卢天明。
“卢大人啊,你开什么玩笑啊。”
“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
马家寿扭头看了看苏天成,接下来,他看见了转过身的郑克友,还有主薄渠清泽,忽然明白了什么,脸sè煞白,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那个叫做小四的年轻人,身体已经在发抖,慢慢的退到了角落里,一动不动了,跑是不敢跑的,要是知县大人发怒了,自己几条小命都陪不过来的。
“卢大人,你说这位就是江宁县典史马家寿吗?”
还没有等到卢天明回答,马家寿给苏天成抱拳行礼了。
“大人,属下马家寿,江宁县典史,属下不知道知县大人来了,所谓不知者不为罪,今rì的事情,还请大人原谅。”
江宁县典史,不入流,没有品级,是掌管缉捕和监狱的属官,重点负责江宁县的治安,相当于几百年之后的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要说权势还是不错的,寻常百姓都不敢得罪典史大人的。
区区一个典史,态度如此的嚣张,苏天成有些无语了,这江宁县,怪事情真的不少。
发脾气是没有多大意思的,何况是刚刚上任,可主管治安的典史,做事情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如此的嚣张,这成何体统。
苏天成冷冷的开口了。
“马典史还是回去醒醒酒,至于说这三个泼皮,关押起来,我还有事情要询问的。”
满脸横肉的小四子,扑通跪在了苏天成的面前。
“知县大人,草民不知道您是知县大人,草民该死,草民该死啊,您就放过我这一回。。。”
小四子边说话,边打自己的耳光,两个随从跪在后面,也跟着打自己的耳光,雅间一点都不雅了,就听见了耳光的声音。
马家寿的脸上,出现了不快的神情。
“大人,他们也是不知道啊。。。”
“马典史,你的话太多了,我已经说过,你回去醒酒。”
“还不快照大人的吩咐做。”
卢天明扭头对着呆若木鸡的几个衙役开口了。
雅间里面,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
苏天成之所以羁押那个叫做小四的年轻人,倒不是想着追究什么责任,所谓不知者不为罪,王大治也教训他们了,不值得继续大动干戈。
但他心里想的有事情,这几个泼皮,可能发挥作用的,至少他们知道江宁县另外一些方面的情况。
到了一个地方,**白道都是要熟悉的,这是基本的规矩,苏天成可不会那么的迂腐,能够利用的力量,要最大限度的利用。
苏天成刚刚坐下,卢天明就开口说话了。
“大人刚才受到sāo扰,这都是下官的过失。”
“算了,这不是你的过失,街面上的泼皮,到处都是,我以前也遇见过,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卢大人不必自责。”
“大人今rì上任,郑大人到江宁县做客,下官以为,还是请教坊司乐籍来几个姑娘,演奏一些乐曲助兴,不知道是不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