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 妙，不可言

    

    把眼闭上，不看这世上残存的一切：只因这一切，都已和自己无关。

    血雾如刀，衣衫猎猎。“啪”的一声，灵光罩彻底爆碎。

    “完颜，你这个混蛋……”叶菁菁轻声骂道——想着我居然会追着一个混蛋的脚步，心里却是……满心欢喜。

    如果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刻，能做到满心欢喜，是不是到了幽冥，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混蛋？我怎么了？让你这样骂我？”一个声音在二女耳边响起。

    二人急忙睁眼，只见自己二人正在一个灵光罩之内，而那个“混蛋”完颜公子，却是笑吟吟的站在一旁。

    二女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满眼都是不信：这也太快了吧？这就……到了幽冥之内了么？可还没有……没有忽悠昏过去那一下呀。

    叶菁菁连着掐了完颜公子几下，只见这混蛋四处奔逃，很明显，这里……还是冥王域，根本不是什么幽冥之地。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月抬眼问道，眼神之中满是星星。

    “对呀，我还想问你们呢，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了？”完颜公子气哼哼的说道。

    刚才满腹的心曲，只是想着和完颜公子一道去了，也不会寂寞。可现在一切完全改变，二人不但没事，完颜公子也没事，那……这该怎么说才好？

    叶菁菁一把拉住完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看看外面的灵光罩，红着脸说道：“刚才看你掉进这血雾之内，那是定然无幸。所以我俩……我俩想着你自己独自去幽冥，一个人……一个人实在是寂寞，所以，我们俩就想着陪你一路，怎么，你这是在嘲笑我们么？”说完之后，这个从未哭过的泼辣女子，也不由得是泫然欲泣。

    庄敬忙深深一礼：“完颜何德何能，能让两位道友如此眷顾？二位道友如此高义，完颜此生不敢有一时或忘，定当永记心间。”说完之后，又是深施一礼。

    叶菁菁这才转怒为喜：“这才像话，不枉我姐俩这一回了。”说完之后，叶菁菁一把抓起欧阳月的手，然后抓着庄敬的手说道：“完颜公子，难道你不该和我们说说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敬看着二女之后，心底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可是口中却是说道：“你二位虽然云天高义，但是此举实在是太过危险，绝不可有第二次，现在我要你们亲口应承，绝不可再出现第二次，你们……可能做到？”

    二女都是微微低头，这时欧阳月轻声说道：“你要是不这样凶险，我们自是……自是不会再有这种举动的。”

    庄敬点点头说道：“幸亏我甩脱这血蜈蚣之后，就潜伏在这血雾顶端，不敢深入其内，要是我深入一点，你们可就没命了，所以，这般莽撞，可绝不可以再出现了。”

    叶菁菁此刻眼见几人都是无恙，不由得欣喜若狂。今日的举动，自从懂事以来，从未曾经历。眼见着此刻，虽是在凶险之境，心境却更是洒脱，来回甩着庄敬的手说道：“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为何你的灵光罩在这血雾之内，就会没事？”

    庄敬点点头说道：“这次你们放心，我把所有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但是有一个要求，你们一会儿必须离开这血雾之内，如果你们答应这一点，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们。”

    “你为何定要我们离开？是不是害怕我拖累你？”欧阳月睁着大眼问道。

    庄敬摇摇头说道：“你想错了。这里没有什么谁拖累谁的道理。因为没有人真正了解这里的一切奥秘，也就没有谁是一定安全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每个人的责任不同，面临的情状不同，仅此而已。就像是这里面的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目标，所求尽皆不同，这一点你不会不认同吧？！”

    “你们和我，都是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这等什么拖累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因为这种情况并不存在，懂了么？”

    “先说最简单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你们的灵光罩在这血雾之中，无法存留，而我的灵光罩，在这血雾之内却是丝毫无恙，这就是因为，我能够降服这血雾，而你们，却是根本不能，而且，永远想都不要想——这血雾，对于你们，就是灭顶之灾。这样说，你们可明白了？”

    “不对呀，你是和我们一样，同时进入这里的呀，你怎会能操纵这血雾？难道……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你……你原本属于这里？”

    庄敬涩然一笑：“真是可笑，这等谎话你也相信。”

    “其实，我们看见的血蜘蛛、血毒蝎，包括血蜈蚣，其实都是这五路锁魔阵真正崩毁之后，被镇压在这里的血魔幻化出来的魔物，你可以说它们存在，你也可以说它们并不存在。”

    “而这血魔，从始至终，都在这血池之内。”

    “血魔？当初那个骆英峰所说的话，难道是真的？可……它为什么不自己出来？还搞出这么多的花样？”欧阳月像个小孩，悄声问道。

    “我现在对于这一切线索的整理，靠的也大多是猜测。但是你看这五路锁魔阵的规模，看其中这些法阵的布设，根本不应该是修道界这个层面该有的东西，分明是更高世界的摆设，所以说，这血魔，也不是修道界里面那些低端货，而是来自于更高世界。”

    “不是它不想出来杀人，每个修士对于它来说，都是大补之物，可是现如今它也是强弩之末，才会出现如此景象。但是，如果最后它垂死一击，恐怕没有人能活命，所以，我才要行险一搏，来寻找一条生路。”

    “现在，你们必须听我的话，尽快回到血雾之上。”

    叶菁菁紧紧握住庄敬的手：“让我们在这里陪着你，到时候……到时候……生死在一起就好了，我们不怕，你也不用怕，我们不用上去。”

    欧阳月连连点头，一时间觉得叶菁菁……还是不错的。

    庄敬摇头说道：“不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求得一个生机，你们跟在我身旁，决然不可，因为你们的生机在血雾之外。好了，我送你们出去。”

    叶菁菁闷声说道：“你既然决定了，我……就信你一次。可我定然要在……要在法阵之外见到你，否则……否则，我绝不饶你。”

    庄敬默然不语。

    叶菁菁忽然问道：“你是……冥域的人，为什么这手，这么暖和？”

    欧阳月也悄声问道：“我们……我们是一定能看到你从血雾之中出来的，对么？我们一定能见到你的，对么？”

    庄敬先是对着叶菁菁微微一笑说道：“原因就是……我是一个人呐。”接着对欧阳月说道：“这种事……这种事……是没办法做预定的，因为，真的不是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能决定的。也许吧，也许会再见，只是到时候……怕是你已经不认得我了。完颜在此预祝两位道友，都能平安回返，道途长虹。”说完之后，还没等二女回答，已是将二女抛出了血雾之外。

    血雾迅速合拢，庄敬看着升到半空的二女，心中也是感慨无限。

    有时候常常会想，事事尽在掌控，岂不是好？可若事事都在掌控，是不是又少了许多……惊喜？

    虽然多了一些插曲，可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更为关键。

    庄敬悄然间收起灵光罩，任由无数的血雾，朝着自己身上缠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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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得

    青衫猎猎北风寒，

    细雨若丝凝栏杆。

    佳人颙望三千里，

    朝夕相顾水云烟。

    2019-09-02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