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四章 欧阳月之悟

    

    这一次，欧阳月所得，就是将道冲剑一直困扰、封锁着自己的枷锁，全部打破。如今再看来，这剑术之中已是全无障碍：若不是现在修为不足，欧阳月有信心御使出圆满境界的道冲剑。

    而祖父欧阳云岭交给自己的衍天宗秘术《大道衍天轮》，这一次也是让欧阳月大进一步。

    欧阳月对这术数之学，说不上抗拒，可也绝对算不上喜欢。是以虽然是家学秘术，但却是一直徘徊在低阶水准，说什么也算不上高明，甚至想要和祖父交差，都根本不能够。

    欧阳云岭虽然从不催促，可看在眼中，也只能无奈叹息：家族后辈不足，只能将所有重任压在欧阳月肩头，不过这丫头行事雷厉风行，最是干脆，要让她静坐在那算计来算计去，实在是难为了她。

    可……这是祖宗之法，总不能断绝在自己手中。

    如此一来，爷孙都是煎熬。

    上一次，欧阳月得祖父派遣外出，对她来说也是一场释放之旅：能够短时间离开家族之地，就算是短暂逃避，也不失为一次轻松愉快的记忆。

    然而，欧阳月没有想到的是，突破，竟然在这看似绝不可能的地方，真的发生了。

    欧阳月所感受到的道韵，不是古卷，也没有庄敬所看到的“扳指。”而是一只仙鹤，自在来去的仙鹤。

    这只仙鹤出现的极为突兀，就是在欧阳月静心，无虑无识的状态下，忽然出现在欧阳月的识海。

    这仙鹤翩翩轻舞，根本就是完全无视时空：九天十地，纵情翱翔。

    欧阳月并未对着突然出现的仙鹤，感觉到陌生，思绪在刚开始的略显僵硬之后，立刻跟随着仙鹤的步伐，天上地下，五湖四海。

    仙鹤突然停住，就在无垠的空旷之中飞舞。欧阳月福至心灵，手中幻化出一把法剑，自在挥舞。

    使出的是道冲剑，欧阳月最为喜欢的剑术。

    但是这一次，欧阳月感受到了不同：原本凝练沉重的剑势，此刻忽然变得轻灵，变得圆转如意。欧阳月先是愕然：这还是道冲剑么？片刻之后醒悟，大喜。

    道冲剑。一直都是道冲剑。剑术千变，原来执着的，始终是自己。

    这一刻豁然开朗：悬在头顶的压力，瞬间崩碎成为微尘，眼前的一切都是明晃晃的，哪有一点阴霾？

    “悟”就一个字，就是要从自己本心之中探求，从来未曾变过。可是本心在哪？又有几多人知晓？

    欧阳月连续挥动道冲剑，飞舞，原本只能勉强挥出三十六路的剑诀，此刻七十二路已经不在话下：按说，欧阳月自己预计，再有十五到二十年，自己或许可以悟到七十二路剑诀，可这一刻，已经在今日就悄然来临，还是如此无声无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道途之上，又何尝不是如此？转过一个山脚：也许会看见更高的山，也许会看见大海——当然，也可能看见悬在眼前的星空，触手可及的星辰就在眼前。

    欧阳月想要施展一百零八路道冲剑剑诀，可是欧阳月猛然看见：那翩然飞舞的仙鹤动作开始僵硬，再没有先前的自如之意，欧阳月连忙停手，不敢继续挥剑，半日之后，那仙鹤才恢复了原样：自由，没有任何束缚的自由。

    欧阳月连忙开始感悟《大道衍天轮》，这一次，她不敢抱着太大的期望：因为，对这个术法，她始终不太喜欢。

    这一次，仙鹤改变了步法：原本是毫无拘束的上下翻飞，此刻却似乎有了规矩。欧阳月紧紧盯在仙鹤身上，只见这莫名出现的仙鹤竟然走出了八个方位：这八个方位互相连通，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而每一次吸引和每一次排斥，所出现的飞舞动作都不相同。

    欧阳月知道这是自己最大的机缘了：她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眼前仙鹤的每一步。虽然到了后来，欧阳月的脑子里已是一滩糨糊。

    猛然间，仙鹤忽然不见，只留下这空旷之地上无数牵缠的丝线：像极了无知小儿的信手涂鸦。

    可欧阳月眼神越来越明亮，在这无法预知的世界里，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欢欣。原来，机缘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这一切都是来自《大道衍天轮》。现在欧阳月知道，自己祖父的这一部法决，阶位绝对不低：甚至可称为当世之冠。可惜的是，就算是祖父，也不过只是得了皮毛，甚至都不得其门而入。

    是以，自己的进步，才会让这神诀感到欢欣。

    世间万物有灵，神诀更是不例外：赏识，从来都是相互的。

    现在，欧阳月发现，那些繁复无比的、互相连通的丝线，就是计算，就是要前行的道途：有直线，有曲折，有回旋，当然，还有虚线，那就是你必然要走的冤枉路——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因为，所有已然不同。

    现在返回身再去施展道冲剑，欧阳月大吃一惊：这一次，不需要再计算自己的剑势，不需要计算自己的路线，而是会直接计算出对方的剑势和路线，从而后发先至，直接将对方堵在必经之路上：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道冲剑和大道衍天轮之间，再无滞涩：同为绝世之术，缺的不是圆融和接纳，而是，没有能懂的人。

    欧阳月这一瞬间只想狂呼，只想欢唱：人生能有一悟，已是决然不同。

    仙鹤呢？这突然出现的仙鹤去了何方？欧阳月不敢欺心，自己所得已经太多，不敢寄望于仙鹤再有指引，可是得了如此厚礼，总该……总该说声谢谢吧？

    就在此刻，一声巨响，将欧阳月从顿悟之中惊醒过来：这还是她已经处在苏醒边缘，才没有受重伤，如若不然，这一次又会要了她半条命，甚至这些感悟全部付诸流水，都有可能。

    原本还想见到的仙鹤，似乎发出一声悲鸣，在欧阳月心头永久逝去。

    欧阳月心头痛楚，只想滴下泪来。抬眼看见叶菁菁叉着腰正在发飙，欧阳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纵身而起，指着叶菁菁怒骂道：“你这贱人，你这……恶棍，你干什么？你一路找死，是不是活够了？”

    叶菁菁正在瞪着“完颜公子，”等着完颜公子给自己一个解释：毕竟那一日的什么道韵之说，实在是太过缥缈，现在看来，就是被这个完颜公子摆了一道。

    那道术古卷和扳指，说不定就是被这完颜公子收了去：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一番说辞，他么的，太恐怖了。

    可这完颜公子看自己的是什么眼神呐：好像是怜悯，又好像满是不屑。不是，你不知道本姑娘是谁对吧？要不然单单凭着这一点，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叶菁菁正在心里算计，谁知那个不声不响的欧阳月突然窜出，指着自己鼻子大骂。叶菁菁一时间脑子纷乱：这欧阳月不会是傻了吧？她……她居然敢骂自己？这是不要命的节奏吗？

    不得不说，叶菁菁这“冲天一怒，”直接打碎了马蜂窝，让所有人都对她怒目而视。

    那完颜公子的神情，最是古怪。似乎眼神之中满是不舍：不过是一个破青石台案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还有这欧阳月，原本可是一直谨小慎微，此刻突然勃然抗争，难道……她有所感悟？

    叶菁菁一时间缓不过劲来：她不知道该先回应哪一个！是对自己无视的那个完颜，还是这个对自己大喊大叫的欧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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