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真实的幻境

    

    至于自家公子：那么厉害的人，自然有办法渡过难关，反正自己想破脑壳也想不到，那就只好不想喽。

    保护好两位少夫人，这才是重中之重，没有其他。

    而四君子则是极为乖巧，每日只是侍立在司马如烟和许莲儿身后，算是执了小丫鬟的礼，不过司马如烟和许莲儿哪里肯依？死活不同意。但是四君子则是以死相逼：自己四人本就是公子的贴身侍婢，如今公子不在身边，自是要把少夫人照顾好，方是本分。

    许莲儿和司马如烟对这四个娇俏的丫头的小心思，那是绝对的心知肚明，就也不说破，只好随她们去了，倒是融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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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司马如烟他们想的还是简单了些。星罗神宗此刻在修道界，声名之盛，已是抵达了一个高峰：被提及的次数，只怕还在一些老牌的一阶宗门之上。

    想要隐身，已经做不到了。

    欧阳月的报告抵达盟主楚天祜的手头，半日之后，对欧阳家的奖励就已下达，此次进入冥王域试炼的名额增加两个，法宝三件，中阶灵石五万块。

    奖励堂堂正正，欧阳家人也是拿的极为坦然。

    有些事心照不宣：至少，盟主对于星罗神宗的追问，已经悄然放下。

    也就是说，星罗神宗既然不在大劫前端救助生民，那就不会成长为道盟大患，这世上每日兴盛毁灭的宗门无数，都关注，可是真的关注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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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敬和凤岩感觉已经走了数年。

    两个人似乎已经变成了僵尸：目光呆滞，行动迟缓。活着的唯一证明，就是两人还在呼吸。

    两人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说话了。也没有人想起来，是不是应该停下来。

    这个世界安静的，让你连思想，都觉得多余，如果能一直的安静下去，只怕是飞升，都不会是梦想。

    这个想法在庄敬的脑海里，越来越强烈，甚至在某一时刻，可以强烈到想要立刻达到寂静，和这世界合而为一。

    但肉身的机械和习惯，让庄敬的梦想，始终无法实现：自己像是变成一个清晰的透明人，思想和肉身的“隔阂”越来越大。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什么都不想，那样，自己的心，也许会兴奋的炸裂：其实，更大的可能是安静，安静到飞起，甚至是直接飞升。

    这个念头来自于何处，已经终不可考，只因这种境况持续了多久，也是一个谜团，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还能记起。

    这里是哪里？都已经被彻底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更是早已不翼而飞。

    如果有一天二人能够醒转，也一定不会相信这会是自己的经历，不会相信自己曾经有这样的想法。

    只因这个世界，连呼吸都可以舍弃，它的安静能淹没你的梦想，淹没你的渴望，甚至淹没你还是生命这一种假象，它只会安静，或者告诉你安静，哪怕你从未想过的安静。

    在这里，虽然你没有梦想，但是你更不会有恐惧，不会有遥不可及的债，等着你去偿还。

    这里是哪里？

    早已忘记，或者是无从想起——毕竟，当思想都变得奢侈，安安静静其实是不错的世界。

    当一切都变慢，都变得模糊，甚至是变得无从琢磨，绿草依旧，微微摇动的频率，始终不动，这里，还真的是童话。或者是童话里才有的世界。

    刚开始的时候，总会想着要问一声：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一切都要继续。自己的选择无可避免的走向洪流，随时就要被碾压的洪流，身躯的颤抖或者冰冷，都是被隐藏或者被淡忘的记忆。自己是一个无畏的人吧，庄敬不停地对自己说，一切都没关系，是的，都没关系的。

    这个世界有傻子么？为什么会傻？是不是太过执着？或者是有什么事情不愿醒悟？

    当世界的大门，对于所有的想象都直接关闭。聪明或者智慧，和傻或者是愚痴，又有什么分别？

    无论心底多隐秘，可能在神面前，都无法遁形。

    变起顷刻。

    凤岩不知道是累，还是旧伤未愈，“嘤咛”一声，身体朝着地上倒去，紧跟着“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溅到绿草上，所有的额绿草都像是被刺激的鸟雀，在瞬间集体暴动，在庄敬眼里，原本所呈现的极致安静，忽的变成一种恐怖的阴森，原来的意境，瞬间荡然无存。

    庄敬勉力回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包括凤岩的身体，已经变得干枯无比：宛若早已干枯百年的老树，此刻能站立，依凭的只是原本骨骼的硬度，没有其他。

    识海之内的神识，开始星星点点的活跃起来，开始奇怪，自己这是去了何处：自我幽禁的时间，已经有一个世纪那般长远。

    把凤岩抱起，眼见着她更是气息奄奄，庄敬这才猛然间醒转。

    眼前的一切没有变化，只不过原本感受到的那种极致的宁静，已经悄然不见：远山，已经开始有了不同。

    庄敬看着凤岩问道：“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了……”

    凤岩展颜一笑，脸色宛若干裂的河床：“不怪你的，我也忘了我是谁……没耽误你感悟吧？”

    庄敬摇摇头，差点有泪水喷涌而出：感悟？什么感悟？天地无极，虚空竞渡？哎，这是什么？庄敬的神识进入神庭，这才发现《虚空经》熠熠闪光，原本“天地玄玄，虚实无间”八个大字后面，真的出现了这几个字迹：天地无极，虚空竞渡。

    一时间庄敬的神识在这十六个大字的包裹之中，开始朝着远空延伸。

    这一刻，庄敬居然把凤岩的伤势，都忘得干干净净。

    这一刻，庄敬自己成了神：可以遨游八极，神渡太虚的神。

    神识延展的极处，是一个神境：无法用言语阐述的神境。

    庄敬把神识拉近，才发现这一处妙境，就在自己眼前：高过千丈，足有百丈粗细的巨树，围成的树林里，猛兽咆哮，猛禽嘶吼；蜿蜒的瀑布，从天上来，激流涌动之间，无数的浪花崩散，形成一个又一个耀眼的光环。

    直插云霄的巨山，盘旋而上，云雾间有无数的宫殿，身长数十丈的巨人，穿梭其间。

    而现如今，庄敬抱着凤岩，就站在山脚下，抬眼看着眼前的巨山，就在这时，神识之中的虚空经，包裹着庄敬神识的虚空之力，忽然消散，在这一刻，庄敬回归平凡。

    真真切切的感受就是：自己连这树林里的虫子，都多有不如。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我刚刚吃了一粒丹药……感觉好些了，要不……你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走。”

    庄敬摇摇头说道：“不行，我抱着你吧，你借着机会，好好休息。”

    “这是哪？怎么这么高的山？好像忽然就到了这里呢。”

    “这里还是阴阳洞，只不过我也奇怪着呢，看来我们是来到了一处不得了的所在，既然是如此，来到了山脚下，我们就要开始爬山了，你……怕不怕？”

    凤岩摇摇头说道：“我不怕。我没什么可怕的，真的。”

    “那好，咱们就来探一探，这阴阳洞为何会如此神异，居然让我们差点陷落其间。你说的对，是没什么可怕的。”

    庄敬抱着凤岩，开始爬山。

    山路崎岖，只是因这所有的脚印，都是按照那些巨人的尺寸所量身打造，所以，现在出现在庄敬眼前的，每一个台阶，都是一面嶙峋的高墙，足有数丈高低的高墙。